第二天早晨,天剛灰朦朦亮呢,慶元他們哥三個可就早早醒了。
是呀,三人都臥在麥草垛里呢,不舒服呀,可不就早早醒了。
看看天色露了明,六哥就道︰
「大伙既然醒了,那咱們就坐車去吧,也好早到地兒踩點去。」
六哥既然發了話,那就一塊去。
三個壯勞力自然走得快,沒覺得咋地呢,可就來到了等汽車的站點處。
三個人到了站點,慶元轉身看看,東山後的太陽可還沒露臉呢。
「俺們這通山道走的,可真不慢……」
李大哥可就有點喘粗氣,他就道︰
「怪不得人都夸你們兩個腿腳利索哩,今兒俺算開眼了。」
慶元見李大哥夸自己,可就有點不好意思,道︰
「哎喲,在六哥面前,哪有俺的地兒呀……這話你也就是對六哥言講成。」
六哥就道︰
「哎喲,張老弟,誰不知當初頭兒考你的事兒呀,可是走到一般就通過了的,俺可比不上老弟你。」
見六哥跟慶元拉得這般熱乎,李大哥心里就道︰
「怪不得六哥就向著慶元呢,原來他們相互佩服著哩,俺這跟在六哥後面的小走卒,可沒法跟人比!……哎,俺這命呀,加入個團伙里吧,也是末遲檔子(最後一名)……」
六哥跟慶元光顧自個說話了,他倆可沒注意李大哥臉色的變化。
李大哥就自個看那順著山勢修建的公路,雖不寬闊,可陡峭,盤旋在山嶺丘地間,蜿蜿蜒蜒地,往遠處去。
當初一家三口可就是從這兒坐車去的淄博,如今可就只剩下了自己這光桿司令。
張五嬸一家人是夠黑,可還比不過那小旅館老兩口,他們才是黑透了心。
「小旅店老板娘,等著吧,這次有你好看的……俺治不了張家人,還能治不了你!」
太陽冒出了半邊臉,映得蒼茫茫的一片大地,靜悄悄無聲息。
李大哥眼里忍不住掉下了一滴淚。
可他趕緊就拭去了,他知道他們這道的規矩,出門可不能就落淚。
還好,六哥跟慶元光顧著兩個人說話了,可沒在意他。
六哥知道這次發財保準就順利。
「看看吧,這天可好著哩,沒有一絲雲。」
那車還就沒來。
氣得慶元可就罵上了,
「這破車,真不知啥時候來!」
「哎喲,張老弟,這麼多年了,還沒練出來呀,干咱們這行的,啥事都得耐心才是哩……」
六哥一句話,說得慶元沒了言語。
「就是哩,當著李家大哥的面,俺咋失態了呢……他可是個雛兒,可不能讓他小瞧了俺!」
那車終究是來了。
三個人趕緊上了車,車上的人不多,大冷天的,誰就喜歡坐這麼早的遠途車呀。
上了車,三人各找個座位坐下,歪頭迷糊著睡覺去。
是呀,到地兒可遠著呢。
臨近中午的時候,車到了站。
三人下了車,就近找吃飯的地兒去。
三人找了家路邊小吃店,各要了碗羊湯泡面,趁熱乎吃上了。
看看店面里沒啥人,六哥就跟慶元商量上了。
「老弟,俺看這事,就讓李大哥給咱倆指明地兒,咱倆去就成,你說呢?」
慶元就道︰
「那是自然,李大哥可不能去,要是讓人認出他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旁邊的李大哥听說不讓自己去插手,可是不樂意。
六哥就道︰
「哎喲,李老弟,六哥問問你,小旅店老板娘認識你不?」
「認識。」
「那店里干活的認識你不?」
「也認識。」
「這不就結了嘛,人家都認識你,人一露面,不就等于告訴人是誰干的這事了麼!」
李大哥听六哥這句話,可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癟了。
「俺實心實意就想親自去宰了那老板娘,也好解解俺的心頭恨……」
「呵呵,李老弟,這事兒交給六哥就好了,你就不用動手了……」
慶元與六哥自路邊店出來,就跟著李大哥順道往那家小旅館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