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難行,自然不敢開快車,來到鎮上的時候,五叔五嬸抬頭看看太陽,可爬到頭頂的天空處來了。
賣家具的地方,五叔五嬸自然知道,那就別亂跑了,直接將車開到「久久」家具店好了。
等張海將車停在家具店門口,五叔五嬸攙著張老大下了車,進入家具店時,他們可巧就踫見了男親家。
看見楊叔在家具店里,五叔趕緊過去說話。
「你干啥來了,親家?」
听見人說話,楊叔可沒想到是張五叔。
他還四下里看了看呢,還問了句︰
「你是跟俺說話嗎?」
「哎喲,楊親家,是俺呀!」
听見這話,楊叔才看清了,就說道︰
「哎喲,原來是五哥呀,你看看吧,俺還以為是誰哩……」
說著話,楊叔也就看清了,不只是五叔,還有張老大跟五嬸呢。
「哎喲,老大哥,您來了……五嫂子,您也到了。」
五嬸見親家跟自己說話,趕緊就道︰
「哎喲,今兒個俺們想給英子買套家什來著,可巧就踫見您了,正好,待會兒您就給張張眼,省得楊柳再不喜歡……」
「哎喲,五嫂子,俺買床時,您也正好給把合把合,省得再讓英子挑出了毛病……」
張老大在一邊听二人說罷,忍不住笑了。
「看看二位吧,光尋思孩子們的孬處哩……」
一句話,說得五嬸跟楊叔覺得怪不好意思起來。
二人忍不住就想,
「看看吧,俺這咋就不盤算孩子們的好哩。」
看見了床,那就先給楊叔家挑床吧。
楊叔看上了一張「二合一」的床,他就對五嬸道;
「親家,您看那張咋樣?」
五嬸看看那床,就跟自家給慶社買的那張差不多。
「這張床,不好吧?」
「俺看不錯呀,搬搬抬抬可便宜著哩,」
「便宜倒是便宜,可有個明眼的踩壞(毛病)……」
「明眼的踩壞,啥踩壞?」
「‘二合一’,中間有裂縫,對新人可不好……」
「是麼?」
「可不是咋地,頭兩天俺家慶社就看上了這式樣的床,非治著俺們買了一張,到底是在結婚的前一天,讓人破解了才成的……」
「哦,原來這樣呀,那俺家可不要這樣的……」
楊叔可是這樣想的,她張五嬸既然說出了這話,那就是向俺表明了態度︰這樣的床,你們楊家不能買。要不她說這事干啥哩。
想罷,楊叔就說了,
「五嫂子,您看看,您相中了哪張,俺家就買哪張吧……」
五嬸尋思尋思,
「對,你給閨女挑張好床也成……」
想罷,五嬸可就說了。
「俺挑了就怕女婿相不中,至于英子麼,俺保證她不會提出啥反對意見來。」
「行啊,只要是英子不反對,他楊柳也就老實實听著,您挑就行了。」
五叔可不樂意讓五嬸當這個家。
「哎喲,老子,你操這心干啥哩,你還能當了閨女的家不成?」
「哎喲,誰家閨女不听娘的,俺給挑好了,保準英子就喜歡。」
「那要是楊柳不喜歡呢?」
「這個……」
見五叔說得五嬸動搖了心,楊叔就道︰
「哎喲,五哥,這話您就說的嚴重了,咱們是商量著買床要合小孩們的心意來著,不是咱們當家不當家的問題。」
張老大見兩家有點下不了台了,就道︰
「哎喲,只要是好的東西,保準大伙都喜歡,不行,俺就當這個家,選張床吧。」
楊叔見老大哥開了言,就道︰
「那好呀,走,咱仔細選選去……」
說著,楊叔就拉著張老大走到床前,挑選起來。
五叔五嬸也跟著過去看。
倒是把劉大哥閃在一邊不管了。
劉大哥也不計較,
「反正俺來就是搬搬抬抬的,至于其他的事,俺可不願意多管……」
想罷,他就坐在一張家具店里的椅子上,裹緊了棉襖,閉上眼楮養養神。
張老大真就看上了一張床,他就指給楊叔看。
楊叔瞅瞅這張床,自己看著也歡喜。
五叔五嬸看看,真不賴。
雕花的靠背,漆成大紅,紅得過了頭,就有點暗。那靠背上的花,一邊一朵,是牡丹,開得艷麗,卻是黯紅的精致,刀工精湛。那床上自帶了一層墊子,不是普通的棉墊,是時興的「席夢思」,就是用手按一按,也覺得手上舒坦。
五叔五嬸跟楊叔都相中了這張床。
五嬸可就說了,
「看看吧,還是咱老哥眼光亮……」
楊家就想要這張床。
問問老板,老板就說了,
「要價一千五。」
五嬸听老板這話,就道︰
「哎喲俺地個娘唻,這麼貴呀……俺們可是自個帶車來的,不用你們送,你看看吧,能給便宜點不?」
老板早就認出五嬸來了。
「哎喲,這老子,咋又來了呢?」
可她說話了,自己就不能怠慢呀,于是老板說道︰
「哦,不讓俺們送的話,便宜五十塊錢。」
「可別便宜五十了,一百吧,都好算賬。」
「哎喲,俺算是服了你了,上次買了一張床,把俺可坑苦了,今兒又來要一張床,還想著害慘俺呀,可不能再讓了……」
「啥一張床呀,這是俺親家家里要的,俺家想要的是陪送閨女的十件套,等談妥了床,俺再選,你可不能慢待俺!」
听五嬸這話,老板立馬就改變了態度,恭恭敬敬地給張老大五叔和楊叔每人遞上了一棵煙,連連道︰
「多有慢待,多有慢待,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俺慢慢照應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