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今天下班我帶你去看房子。」早晨一上班,歐陽平就對邵青說。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這邊的房子剛好過兩天到期,我還以為要再交一個月的租金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房子了,那房子在哪?離你近嗎?」
「就在我對面,那房子以前住的也是一個流浪作者,現在听說他應聘上了一個編輯職位,那編輯部離這很遠就搬走了。」歐陽平說。
「‘鐵打的營房;流水的兵。’這是我爸他們以前當兵時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我們這些打工者也就像那流水,今天從別處流來,明天又不知流向何方。」邵青感概道。
「呵,想不到我們邵大畫家也能隨口吟出詩來,突然說起你老爸來,是不是想家了?」歐陽平說。
邵青眼里有淚光閃了一下︰「不知家里怎樣了,我留下一債就走,我爸媽他們那點死工資每月還得替我還利息,我真是沒用。」
「想家就回去請假回去看看唄。」歐陽平說。
「我現在這樣子哪有臉回去呀,自己的溫飽都解決不了,我回去又能做什麼?只不過增添他們的煩惱罷了」邵青說︰「哎!如果我以後還有賺錢的機會,我一定好好孝順我爸媽。」
「好了,既然不能回去就不要在這里干著急了,好好干活,好好畫畫,只要有真本事,以後還是有機會的。」歐陽平此時像一個老大哥。
「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了。」邵青挺傷感地說。
「別說這麼泄氣的話,你才多大年紀,這輩子還長著呢,人生在世,誰沒有個起起落落的,只不過是你以前過得太順,現在遇到了阻力就覺得生活反差太大,不像我們這種苦慣了的人,吃苦是家常便飯,所以再苦也都覺不出什麼來了。」歐陽平說。
「唉!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清楚。」邵青嘆了一口氣。
「先別想這麼多了,過好眼前的日子再說,那你今天還去看房不?」歐陽平見邵青情緒這麼低,有些擔心。
「房子就不用看了,你給我定下來好了,明天是星期天,我就搬過去吧。」邵青從傷感中回過神來說。
「好的,反正我的房間你也看過,跟我那房間是一樣的,要不要我給你過來搬東西。」歐陽平說。
「噢,不用了,就一床被子幾件衣服,一台電腦,我叫輛的士就能搬過來了。」邵青說。
「那好吧,我在家里等你。」歐陽平說。
正如邵青所說的,一輛的士就把邵青的整個家當搬來了,根本就不用歐陽平幫手,歐陽平所能做的就是給邵青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賀他喬遷之喜。
安頓好自己的東西後,邵青就去歐陽平那里蹭飯。
「我親愛的歐陽平同學,你怎麼還在用這個爺爺級別的電腦啊,你有這麼窮嗎?」看到歐陽平桌上擺的那台電腦。邵青大呼小叫起來。
「用習慣了,覺得還挺順手的。」歐陽平給自己解釋道。其實他是為了每天模一模林媚嬌曾經用過的鼠標和鍵盤,看一看D盤里面保存的林媚嬌的相片。
「我試試看,看你的老爺爺電腦有多順手。」邵青說著拿過鼠標就點起來。
歐陽平慌忙制止說︰「這東西只有我用熟了才覺得好用,你不會用的。」說著搶過邵青的鼠標把電腦關掉了。
邵青心里嘀咕︰這麼個破電腦還這麼寶貝,怪不得你能攢下十萬塊錢離婚的。
「以後在這里住著你不用到處亂跑了,有時間就練一練畫,說不定哪一天畫好了還能賣上幾個錢呢。」歐陽平又說開了。
「我說大哥,你怎麼越來越像我媽了呢?」邵青怪笑著說。
「去你的,我是為你好,我想你也應該想著有一天能翻身。」歐陽平說。
「現在這樣子,翻身太遙遠了,還是得過且過吧。」邵青嘆了一口氣說。
說到畫畫,邵青又想到了那幅《處女紅》,這葉一鳴,怎麼還不把畫還給我呢,不行,我今天得去把畫要回來。
「喂,葉一鳴,你今天有空嗎?我準備去你那邊一趟。」邵青打電話給葉一鳴。
「哦,只要是老同學來,我隨時有空,歐陽平跟你一起過來嗎,我很長時間都沒看到你們倆了。」葉一鳴在電話那邊說。
「呵,不,他正忙,就我一個人過來,我是過來拿那幅畫的。」邵青說。
「喔,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等下你過來先不要去辦事處,你先去那個糖水店,我把畫拿來給你。」葉一鳴說。
「哦,好的,等會見。」邵青掛了電話就走。
「你去哪,剛搬來連氣都不喘一口。」歐陽平問。
「我去有點事,等一會就回。」邵青話還沒說完就走遠了。
「切,還跟我保密,過不了幾天你又得自己說出來。」歐陽平看著邵青的背影自言自語說。
「老兄,你能不能想點別的事情,總天就記著這付破畫。」一見面,葉一鳴就劈頭蓋臉地把邵青一頓好說。
「你不知道,現在只有這幅畫和畫上的人才是我創作的動力,靈感的源泉。」邵青辯白說。
葉一鳴心里想︰你算了吧,如果你真的在乎林媚嬌,當初就不會拋棄她一走了之,現在你落魄了就記得人家的好來,人家還會理你嗎?你真的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男人?
「嗨,你跟林媚嬌都分手這麼長時間了,她不可能還在原地等著你回心轉意的,也許她心里已經有了別人呢,你這麼糾結著,如果哪一天林媚嬌真的出現了,她身邊真的有了其他人,那對于你們兩個人都是一種傷害。」葉一鳴提點道。
「我現在腦海里除了林媚嬌,其他什麼事情都無所謂,如果哪一天她跟我說真的不愛我了,那我就失去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那一天也就是我生命終結的日子。」邵青若有所思地說。
看邵青把話說到了這份上,葉一鳴再也不敢刺激他。
「歐陽平現在還好吧。」葉一鳴換了一個話題。
「好啊,他現在吃得、睡得、玩得。」邵青開玩笑說。
「我現在在他對面租了一間房,有時間你過去玩玩,我們可以喝喝酒,聊聊天,說些男人的話題。」邵青繼續說。
葉一鳴心里大呼︰慘了﹗慘了﹗這兩個情敵不僅工作在一起,現在連住都在一起了,如果哪一天林媚嬌真的出現了,那這兩個人必定會斗個你死我活的。此時他真的希望林媚嬌遠走高飛,不再回來。
「好,我有時間就去你們那里跟你們聚聚,走,我們回辦事處。」葉一鳴邀請說。
邵青看了看手里的畫說︰「還是不了,以後再來,我怕等下被夢琴看到又另生枝節。」
葉一鳴想想也是,就說︰「那以後再聚。」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吃飯了沒?」歐陽平看邵青匆匆離去,又匆匆回來,好奇地問。
看到站在門口正注視著自己的歐陽平,邵青趕緊把畫藏在身後。
听到歐陽平問自己吃飯沒,就順口答道︰「吃過了,一個朋友請吃飯。」
「朋友請吃飯?這麼快就吃完了?是不是請你吃盒飯呀?」歐陽平笑著說。
看他手里拿著個東西藏藏掖掖的,又開玩笑說︰「是不是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給打包回來了?」
「哦,不是,是一幅資料圖,朋友托我看看還有什麼要修改的。」邵青慌忙說。
「那也用不著這麼緊張啊,真是不可理喻。」歐陽平心里悄悄說。
「害我還給你留了飯呢,真是浪費我的表情。」歐陽平大聲說。
「那謝謝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邵青不好意思地說。
「我現在要幫朋友改資料了,明天見。」邵青說著把門關上了。
丟下莫名其妙的歐陽平站在自家門口發愣,這小子怎麼拉,是不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