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賓主坐好後,王蕭和說明了來意。老局長沉思片刻,說︰「不錯,趙明旺是我舉薦的。中學畢業後他沒有靠上大學,待業在家,以後就托人干上了一家公司的保安人員。一干就是好幾年。在一次圍捕罪犯的行動中我發現了他,覺得他是個可以培養的人才,就把他招進了公安局,去緝毒大隊當了一名干警。」
老局長喝了一口水說︰「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你們知道,做緝毒警察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在第一線與毒品走私犯真刀真槍的斗爭,芒市與緬甸一水之隔,只要一跨腿就可以越過邊境,毒品走私猖獗,毒犯都是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而且他們逐漸由散兵游勇形成了有組織的集團化的犯罪團伙,武器裝備更加先進,手段更加隱蔽。于是我們不得不派出臥底人員,打入他們的內部,掌握第一手資料。我培養趙明旺的目的,就是要讓他成為我們的一名臥底。」
「人們可能看過不少香港的偵探臥底片子,對這個職業並不陌生。但要真正成為一名優秀的臥底人員可不簡單,電影只演二個小時就過去了,而臥底人員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敵人的眼皮底下,進行著一種長時間不能松懈的表演,因為任何懈怠都可能露出破綻。它唯一需要的是耐力,心理上能不能支撐住至關重要。趙明旺膽大,心細,做事認真,善于思考問題而不魯莽和沖動,這就具備了一個臥底人員最起碼的素質。經過訓練後,他的成績也是一流的,槍打的準,反應也快,事實上打進犯罪集團內部後干的不錯,很快取得了信任,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王蕭和插嘴說︰「十八年前,他應該在一個叫劉維文的毒梟手下干的吧。」
老局長眼楮一亮,點頭說︰「你說的不錯,據趙明旺講,哪個劉維文曾經是他的老師,師生關系還不錯,他很是尊敬他。但劉維文自從當上毒梟後這種關系就顛倒了過來,他不再是趙明旺尊敬的老師,而是敵人了。劉維文比較信任他,凡事都交給他去做,但是重大的活動卻沒有他,給他的只是一些小買賣,所接觸的也是一些小毒犯。趙明旺很著急,想著盡快立功受獎。我也看出來了,其實他更想盡快擺月兌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畢竟每天在刀尖上過日子,生死存亡只在一瞬間呀。」
「趙明旺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一直在尋找機會,甚至最後發展到很少與我們聯系,行蹤詭密,獨往獨來,連我們也無法控制他了。有一件事很奇怪,事發前他突然和自己的妻子離了婚,他的保密工作做的極好,直到他犧牲後他的前妻才知道他是公安局的臥底人員。趙明旺向我解釋過離婚的理由,說自己趕這一行太危險,不想連累家人,這個解釋也算合情合理,我們無法干涉。」
老局長停了一下,看著王蕭和說︰「劉維文的情況你們了解的應該比我多,這個人的智商很高,而且狡猾多智,行蹤詭密,抓不住他的任何證據,是與我們打交道的毒犯里最難對付的一個。我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趙明旺的身上了,指望他盡快能找到突破點,將他們一網撈盡。」
說到這里,老局長突然停下了,閉上眼楮,眉毛在輕輕地抖動著。丁幫生為他倒上了水,他說了句謝謝,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終于有一天,趙明旺發來信息,說是境內外的毒梟們要進行一筆大宗的毒品交易,雙方的主要人物都來了,時間,地點,接頭的方式他都弄清楚了。我們也認為該收網了,于是作了精心策劃和部署。遺憾的是這次圍捕行動還是失敗了,根本就沒有大毒梟,甚至連毒品都沒有,所抓獲的人都是一般的走私犯。趙明旺在這次行動中離奇地失蹤了,我們找了他很久,真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消失的無影無蹤,就象是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毒犯在殺人越貨中消尸滅跡常有,唯一可以解釋的是他在戰斗中不幸犧牲了,尸體也被銷毀。最後追認他為烈士。」
王蕭和拿出劉維文的照片遞給了老局長,老局長看了一下說︰「沒錯,就是他。據說在那次戰斗中他的妻子死于非難,由于抓不到他的證據,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回到內地去了。」
「八年前,就是這個趙明旺找到了澤風市的劉維文,他們又一次聯起手來,互相勾結,狼狽為奸。在澤風市建立了一條販毒與銷毒的走廊,以日臻集團為掩護,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呀。」王蕭和對老局長說。
老局長沒有驚詫,而是輕輕地說︰「在趙明旺事發後的幾年里,我們不斷接到這樣一個情報,境外新出現了一個自稱趙老板的毒梟,此人狡猾多變,而且有著極強的反偵探能力,短短幾年就發展成一個大集團,成為我們的主要對手。我曾經懷疑過他是不是趙明旺,但沒有證據,連他的照片都沒有。不好武斷地下結論。現在看起來,趙明旺果然沒死,玩了個金龜月兌殼,逃出邊境干起了毒品走私買賣呀。」
「是的,你說的哪個趙老板就是趙明旺,一個窮凶極惡的販毒集團主要頭目,這次我們來的目的,就是要順藤模瓜,把他們一網打盡,徹底鏟除這顆毒瘤。」王蕭和堅定地說道。
梁士斌局長對老局長說︰「謝謝您,老局長,您提供的資料對我們很有用呀。」
老局長搖搖頭說︰「小梁子,你別給我灌迷糊藥,由于我的工作失誤,讓一個毒梟成為了烈士,這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呀。」
梁士斌握著老局長的手說︰「這不能怨你,據調查表明,趙明旺在失蹤前並沒有參與毒品走私呀。」
王蕭和也說︰「劉維文早就對趙明旺產生了懷疑,趙明旺幾次運送毒品都沒有失手,有時太順利也是一種失誤,趙明旺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恰恰這一點上暴露了他的身份。劉維文畢竟是販毒的道上常走的老手,對誰都不相信,事實上他也沒有留下任何把柄,把自己洗的干干淨淨地回到澤風市。」
「這次,他和趙明旺再難逃法網了。」丁幫生說。
廚房里傳來了菜的香味,梁局長他們要起身告辭,老嫂子出來了,雙手一叉腰,沖著梁士斌就喊開了︰「怎麼,小梁子,以前你一到我家來就賴著不走,非要等我把飯菜端到桌子上,狼吞虎咽的。今天倒客氣起來了,不想吃了,是不是當了局長就嫌我的飯菜不好了呀。」
梁士斌忙解釋︰「老嫂子,你此話差異,你做的飯菜我是百吃不厭。」
「那就好,那就好,給我老老實實地坐下來,還有這倆位同志,你們也別客氣,都是一家人嘛。」
「對對對,都是一家人,這頓飯我是非吃不可呀。」丁幫生叫嚷著回答。
王蕭和又坐回到沙發上,梁士斌笑了,對老局長說︰「您瞧瞧,惡人都我做了,惹老嫂子不高興了。」
老局長也笑著說︰「今天高興,不過你還得替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梁士斌問。
「我這里有一瓶陳年的老西鳳,不敢開呀,你嫂子盯的緊,今天借這個機會開開戒,你去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梁士斌苦著臉說︰「老局長,別的什麼事我都能答應,這件事恐怕辦不了,你不是讓我犯錯誤嗎?」
「就一次,下不為例。」老局長說。
梁士斌看了王蕭和一眼,就來了主意,說︰「老局長,現成的說客在這里,有朋自遠方來,沒有酒助興那成呀,老嫂子也是通情達理的人,這話還真的你去說呀。」
「對對對,有朋自遠方來,不已樂呼嗎,哈……」他朗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