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省有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叫虛空山,為什麼起這麼怪的名字,還真的沒什麼人去考究。虛空山有一座不算太大的尼姑庵,幾十個尼姑住在那里自給自足,過著清淡的日子。庵里供的是釋迦牟尼佛與觀音菩薩,也有不少的善男信女前去燒香拜佛,求得平安。所以也是香火不斷,小有名氣。
尼姑庵的主持最近發現,經常有一輛紅色的保時捷轎車前來求拜,車的主人是一位非常年輕的女孩,氣度不凡,看起來是屬于富人家的姑娘。最初進得庵里東張西望,好象對這里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主持以為她是好奇,也沒往多里想,可時間一長,經常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在這里徘徊,就有點奇怪,一般的香客是燒香求簽,十天半個月來一次就是比較虔誠的人了,多半是老太太,中年婦女,年輕的女孩子很少,她們在人間是不會有太多的煩惱的,有了煩惱也不會來這里。
主持姓馬,出家十幾年,也是因為家里的變顧看破紅塵,吃齋念佛,庵里不少尼姑與她有同樣的故事,但是最小的也有四十多歲。那位姑娘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紀,不會是有什麼煩心事想不開,也要墮入佛門,香煙青燈,了此一生吧。
劉念果做了一件大事,就是把父親給她留下的遺產全取出來,把其中的大半捐了出去,而且是匿名的,剩下的錢她有別的用處。這些日子她對吳天和黃麗萍很好,陪他們吃喝與玩,整日笑哈哈的,吳天松下一口氣,心想劉念果到底是好轉了,情緒不錯,生活一旦走上了正常,就有了目標,他也就不用在擔驚受怕的了。
劉念果為黃麗萍家添置了好幾樣東西,黃麗萍要阻止,她說︰「姐,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接受了吧,要不,我會很難受的。」
黃麗萍看著這些價值不非的東西,算算怎麼也得好幾萬元,就告訴吳天鷹,吳天鷹說︰「我那里也有呀,電腦,電視,冰箱什麼的,也好幾萬呢,一說她就惱,說我看不起她這個妹妹。我是真的拿她沒辦法呀。」
局里的案件最近又多了起來,吳天也忙的不可開交,陪劉念果的時間就不多了。黃麗萍面臨著考試,也在忙著復習,倆人是各忙各的,劉念果自己出去進來,黃母也不太管她,畢竟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事情,干涉不得呀。
就這樣,劉念果在別人不知曉的情況下悄悄完成了她第二件大事。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劉念果約好了吳天與肖麗萍,說是她要辦一件大事,無論如何得到。吳天與肖麗萍也挺內疚,這些日子沒好好的陪她,就答應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看出眉端,讓生米做成了熟飯。
紅色的保時捷一路奔馳,來到了虛空山,徑直開到了尼姑庵。
下了車,吳天還在奇怪,到這里來干什麼。劉念果領他們走進去。肖麗萍的心就開始不安起來。劉念果對這里是不是太熟悉了,這意味著什麼呢?她沒想明白。
一路走進廟里的正堂,尼姑們早已排列成一行,馬主持神情嚴肅,釋迦牟尼佛下面香煙繚繞,供果滿桌。
劉念果見了馬主持,走上前雙腿跪下,輕聲說︰「恕弟子姍姍來遲。」
吳天與肖麗萍驚呆了,發楞地看著她。
馬主持看著劉念果說︰「我再問你一句,出了家就四大皆空,面對青燈孤燭,你是否能受得了?」
「弟子決心已下,決不後悔。」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要考慮清楚了。」
肖麗萍忽然大喊一聲︰「阿果妹妹,你不能,不能呀。」
吳天也清醒過來,上前一步拉住劉念果說︰「阿果,你要冷靜一點,你還那麼年輕,是不可以去做尼姑的。」
劉念果已是淚流滿面,她看著吳天說︰「哥,我早就考慮好了,你們阻攔不了我,太晚了。」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呢?」吳天突然發火了。
馬主持見狀說︰「幾位施主,這里是佛門淨地,不便爭吵,這樣,你們先到邊室商量一下再作決定,好嗎?」
吳天同意了。
「阿果,如果是我們怠慢了你,你感覺孤獨的話,姐姐就整天陪著你,在也不離開你了,你可千萬別走這一條路呀。」肖麗萍苦口婆心地勸著她。
劉念果說︰「天哥,麗萍姐,你們不知道,就在一個多月前,我晚上做夢,夢見了我的父母親,他們告訴我在那里生活的很不好,罪孽深重,水深火熱呀。母親對我說,你吃齋念佛,感動了神靈,我們現在好多了,但要徹底消除罪孽,要有一位親人舍身入寺,超渡那些被毒品害死的亡靈,我們才有出頭之日。念果是身負使命,由不得自己呀。」
吳天說︰‘胡說,什麼鬼呀神的,你也信嗎?「
「我信,我清清楚楚記得這個夢,真實的就象是自己親身經歷一樣,是命運的安排吧。」
「不,阿果,我知道你喜歡吳天,你只要不出家,我就走開,在也不打攪你們了。」肖麗萍說。
劉念果流淚了,她抱著肖麗萍說︰「麗萍姐,你胡說什麼呀,就是沒有你,我和天哥只能兄妹相稱,做不成夫妻的。我出家自有出家的理由,與你們沒有任何的關系呀。」
三個人爭論了半天,誰也說不服劉念果,最後吳天知道她決心已下,勸是勸不回頭了,長嘆一聲︰「阿果,你叫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的妹妹歸依佛門,我這個做哥哥的卻毫無辦法,我還算是一個男人嗎?」
「撲通」,劉念果跪下了,帶著哭腔說︰「天哥,麗萍姐,饒恕我事先沒與你們商量,俗話說父債子還。我父親的罪惡就由我來嘗還吧,對死者與生者也許是最好的方法,你們就成全我吧。」
吳天也流淚了,心如刀割。
劉念果拿出一分房契交給吳天,說︰「天哥,這是父親給我留下的房產,我沒用了,就把它轉交給你,算是我為你們將來結婚送的禮物吧。」
「不,不,我們不能要呀,是你的房產,你今後要結婚,要有自己的子女,阿果,你還年青,姐不能接受你的這份重禮呀。」肖麗萍哭了。
「姐,姐,我的一片心意,我最後求你們,收下吧,你們收下了,是對我最好的回報,我的心也安靜了。姐,劉念果人還在,你們要是想我了,就來這里看我。另外,我把父親給我的錢的一部份錢捐贈給了寺廟,主持破例允許我有出入的自由,那輛保時捷也為我留下了,我可能是第一個開跑車的尼姑呀。」
劉念果抱著肖麗萍,倆人哭作一團。
吳天在一邊暗自流淚。
老天,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你就那麼的殘酷,她才十九歲,含苞欲放的年齡,真的要一輩子獨守青燈,把這麼美好的青春消耗在青煙繚繞之間嗎?
世界上真的有因果報應,也不該輪到我的阿果妹妹身上,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沒人回答,只有天邊的白雲依然在靜靜地浮動,陽光依然明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