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壯生告訴吳天,海新市是沿海地區,走私有自己的團伙與地盤,原則上是互不干涉,他告訴吳天一個地方,就他去那里找一個叫羅列星的人。
「羅列星是走私者的老大,有點本事,會幾手拳腳,黑道白道都吃得開,手下有一幫馬仔,專門從事走私生意,手里經常有緊俏商品,轉手就是錢。我與他私交不錯,此人極講義氣,但也不好對付,輕易是打動不了他的心的。吳老板,你是個人物,商場上講究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你記住,越是本事大的人越要有人照應,皇帝要太監,老爺要跟班,做生意一定要有朋友,沒有朋友,赤手空拳,天大的本事也無用。」
吳天一把拉住錢壯生的手;「我真的要感謝你這個朋友,幫了我那麼多呀。」
錢壯生笑著說︰「我只是嘴上工夫罷了,要去闖這道鬼門關,我就無可奈何了呀。」
吳說︰「古人就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志氣,我又怕什麼呢?怕就不做這份生意,在家躺著最安全,是吧?」
錢壯生哈哈大笑︰「在家躺著天上不會掉陷餅呀。」
吳天找立萬金商量此事,劉萬金想了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錢壯生給我們指了路子,我們就應該去試一試,龍潭虎穴,老子也要抓它一只龍仔出來。」
吳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在一起干,真的就不怕他天能塌下來呀。」
順著錢壯生提供的線索,吳天與劉萬金來到了海邊的漁村小鎮,這里沿海而建,大大小小幾百間房子鱗次櫛比,布滿了海灘山角,空氣里都充塞了魚的腥味。
吳天對海很熟,部隊里進行武裝泅渡,潛水訓練,他的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尤其是在國外受訓時與海盜的一段糾葛,真正經歷了海上戰斗,使他喜歡上了大海。大海的胸襟是偉大的,人在它的面前是多麼的眇小,它隨便掀起的一個浪花,就能把你擊的粉身碎骨。所以在喜歡它的同時,你更應該敬畏它,熟悉它才對。
在一個漁民用的小碼頭上,吳天見到了羅列星。
粗一看,他與當地的漁民沒有什麼兩樣,赤著腳,五個腳趾頭分開著,臉被太陽曬的黑黑的,卻長的膀大腰圓,站在那里象一尊黑鐵塔,使吳天想起了李天柱,也是這副尊容。
羅列星有著一雙大而亮的眼楮,細長的黑眉下這雙眼楮里放射出駭人的光芒,直射過來,仿佛能鑽入你的胸口,直*的心髒,把你內心世界看透似的。嘴角上的一縷山羊胡,更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來。
劉萬金就說︰「排長,我先去,看他怎麼說。」
吳天沒反對,劉萬金也是偵察兵,兩三個人不在話下。
「羅老板,我們是慕名而來,想結拜您這位大佬,在您的手里發點小財,請您老人家行個方便。」劉萬金做了一個當地結拜朋友的手勢。
羅列星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坐在一把竹椅上吸著早以過時的水煙袋,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著濃煙。
吸完了一袋他才抬起頭來,瞄了劉萬金一眼︰「是誰推薦你們來的呀?」
吳天走上來說;「沒有人推薦,我們自己闖上門來的,想結識你這位風雲人物呀。」
羅列星嘿嘿一笑,回答到︰「我算什麼風雲人物,你們找錯人了吧。」
吳天也笑了一笑︰「人的名,罐的耳,既然想做老大,就不應該藏著掖著,光明正大,有時候比藏頭掖尾要好的多呀。」
羅列星猛回過頭來,一雙眼楮里放射出凶狠的光芒來,看著吳天,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這位老兄是什麼來路?」
「什麼來路並不要緊,是財神,也得找一個識貨的人呀。」
「哦,不會是來者不善吧。」
「笑話,誰吃飽了沒事干,到這里來躺這趟混水。沒有利,你我只是路人,擦肩而過都不會回頭再看一眼,你說是吧?」吳天不卑不亢地回答。
對付這種人,他根本就沒當回事,瑪莎的海盜怎麼樣,不也被他管理的服服帖帖嗎。
羅列星站起來一揮手,說了句︰「請里面談。」
吳天與劉萬金交換了一下眼色,就與羅列星走進屋里去,外面只剩下劉萬金一個人。
一只海鷗迎面非來,停留在一根高高豎起的漁桿上,對著藍天眺望著。
羅列星的屋子外面看起來象破房,里面卻別有洞天,走進去是一間寬大的客廳,四周擺了一圈沙發,地上還鋪著地毯,而且收拾的一干二淨。一個女孩子正在擦桌子茶具,撅著一個渾圓的,腰隨她的動作晃動著。
羅列星走上去一拍她的臀部︰「好了,你去泡一壺上好的碧螺春來,我有貴客。」
女孩答應一聲就直起腰來,吳天看見她身材很高,皮膚也是黑色的,一張臉黑里透紅,十分健康,也很漂亮。
羅列星說︰「別介意,是我的老婆。」
兩人看起來相差有二十幾歲,吳天也就微微一笑,沒回答。
「坐。」羅列星擺了個請坐的姿式。
吳天就坐到沙發上,女孩子端來茶水為他們倒好就出去了。羅列星說︰「今年上好的碧螺春,味道很是純正呀。」
吳天端起茶一聞,果然不錯,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喝一口回味無窮呀,點點頭︰「是好茶呀,羅老大的東西是不會錯的呀。」
羅列星嘿嘿一笑︰「我們談正事吧,說,誰推薦你來的。」
「錢壯生錢先生。」
羅列星就笑起來︰「是壯生呀,你不早說,他推薦來的人我是沒說的,要什麼貨?」
「東芝筆記本電腦。」
「這不好辦,這種緊俏貨,我沒哪個本事去弄呀。」羅列星是一口回絕。
吳天也不急,也不惱,悠然地坐著品茶,一雙眼楮有意無意地掃瞄著他。
「怎麼,你不相信?」羅列星說。
「江湖上都說羅大老板神通廣大,無所不能,錢先生向我介紹時我還不信,一個粗人,小魚小蝦,過得了江河小湖,怎麼能跨越大海呢。今天一見面,果然不出所料,徒有其名,怪我看走了眼呀。」吳天反唇相譏。
羅列星用手模著下巴的胡須,也不惱,冷笑著回答︰「你是在擊怒我嗎?」
吳天干脆翹起二郎腿,搖晃著說︰「與狐狸打交道,還用得著獵槍嗎?下一只套子不就行了嗎?」
「你說我是一只笨狐狸,連套子都能把我套住,是不是?」
「不是的,你與狐狸只是近親,屬于黃鼠狼呀。」
「罵的好,罵的好呀。」羅列星大笑起來︰「還沒有人敢怎麼對我說話呢,這是什麼地方你應該清楚呀,年青人。」
「別叫我年青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與什麼樣的人打交道。」吳天說。
「哦,倒要領教領教了。」
吳天伸手把杯里的茶水喝干了,手心一用力,瓷杯在他手里吱吱直叫,片刻工夫變成一堆粉末,從他的手掌里撒落下來。
羅列星一愣,臉上的肌肉一陣跳動,手心捏瓷杯,把它變成粉末,用的是內功,一般人做不到,就是武功深厚的人也未見得能玩的那麼利索。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是?」
「我在河南少室山陰少林寺做過幾天俗家弟子,不好意思,獻丑了,叫羅老板見笑了。」
羅列星站起來說︰「吳老板,好說好說,今天真的是貴客登門,一早就看見喜鵲登枝高叫,知道必有貴客來,正等著呢,你們就上門了,我羅列星是三生有幸呀。」
「那里那里,與羅老板比起來,我們只算是小輩,還要請羅老板多多提攜呀。」
幾天後,第一批筆記本電腦到貨,共是十五台,一色的日本東芝,走私過來的水貨,但質量不錯,是原裝貨。
電腦剛擺到商店里,有人就上門來了,圍著貨物轉來轉去看了半天,又親自動手演練了幾下,贊不絕口︰「好,好,是日本原裝,貨真價實,我全要了。」
劉萬金說︰「這個我作不了主,等我們的老板來在說。」
說話工夫又有客人進來,也看見了電腦,也圍過來問價,那人就急了,從兜里掏出一疊錢往桌上一拍,大聲叫到︰「這里是人民幣三萬元,是定金,貨,我全包了。」
吳天走出來,看了他一下,那人有四十多年紀,個子不高,圓臉,長的倒慈眉善目的,正急的臉紅脖粗的護著筆記本電腦不撒手。
吳天說︰「萬金,把這批筆記本電腦收起來,打包,我想與這位先生談一談。」
劉萬金就對他說︰「這是我們的吳總。」
那人立刻伸過手來,熱情地說︰「吳總,您好,見到您很高興,吳總那麼年青卻做那麼大的生意,真的是長江前浪推後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呀。林某人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呀。」
吳天笑了,這人靈牙利齒,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真的能把死人說的從棺材里蹦出來呀,就說︰「林老板,幸會幸會。」
「啊,你怎麼知道我姓林呢?」那人問。
「你剛才不是自稱是林某人嗎?」
「哦,你看我這記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自我介紹自己姓林,雙木林,林于成。在內地開設了一家電器商場,急需一般批筆記本電腦,賣方指名要東芝的,他這幾天在省里各大電腦市場轉遍了也沒有,不想在這里看見了,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能不急嗎。
吳天說你要多少?
「十五台,有嗎?」
吳天有點奇怪,自己的貨剛好是十五台,是巧合嗎,也正好是日本東芝,這里面會有什麼貓膩嗎,不過又一想,也許真的是巧合吧。
對方好象看出了他的猶豫︰「吳老板請放心,錢我一次付清,我們兩不欠,怎麼樣?」
吳天就同意了,點完錢把貨包裝好,林老板是再三感謝,並留下一張名片︰「吳老板真的是大丈夫,一言九鼎,林某人佩服,我們今後就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吳老板的東芝筆記本電腦我全包了,有多少要多少。」
吳天說好說。
他們互相留下了聯系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