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啊…」熊不負背靠木材堆,感受著身後的冰冷,他忽然笑了起來,緩緩道︰「顧前啊顧前,我的好學生,我終究還是小看了你
「彼此,你也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煩些空曠的廠房中傳來另一個男子的聲音。
熊不負的笑容頓時僵住。
對他來說,自己精心設下的圈套,對他來說,也只是麻煩一些嗎?
還真是,失敗啊…
但遙想到顧前的那些資料。
比較麻煩,似乎已經是顧前稱贊敵人中比較靠譜兒的話了。
「顧前…是顧前嗎?」神情越來越迷亂的陳珂似乎也听到了顧前的聲音,喃喃著。
只不過此刻她被注射了迷幻藥,只是听到顧前的聲音,她似乎想起了這段時間他們的相遇,想到了顧前在學校佔她便宜,在商場吃她的豆腐。
不由得,她迷亂的小腦袋瓜兒中越想越多,越來越不著邊際,似乎顧前對她做什麼羞人的事情。
「顧前…你…」只是想到此,被熊不負擒住的她不住的扭動起來,宛若曼妙的小蛇一般,只是片刻,突然渾身繃直,微微張開小口,發出一聲悠長的,就連地面,都被打濕了一小灘。
頓時,整個廠房都飄蕩出一股淡淡的****味道。
「賤貨!」熊不負低啐一聲,抓住她脖頸的手緊了緊。
陳珂被抓著快要窒息,迷亂的雙眼微微上翻,原本歡愉的神情夾雜著些許痛苦。
熊不負看著在自己手中不住掙扎的女人,將她作為人質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卻是放棄了。
「顧前,若是我現在放棄任務,能放我一馬嗎?」熊不負仰著頭,喊道。
他知道,以自己和對方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的槍技,一冒頭,死的就是自己。
「哦?主動放棄任務?你在梅洛迦可真是個另類。要知道,主動放棄任務的懲罰…」顧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似乎感嘆道。
「失去代號總比失去性命的好
「可如果我想殺死你呢?要知道,留下你這麼大一個隱患,說不定以後會更麻煩顧前道。
「可我直接接受組織的任務,我們之間,似乎沒有矛盾
「不,只要你還在組織,我們就有矛盾
「矛盾不可調和嗎?」
「您在課堂上曾經說過的…您不記得了嗎?」
「這樣嗎?」熊不負的聲音微微低了下去。
「我很奇怪,為什麼你明明有人質在手,為什麼不用她來威脅我?」顧前問。
「……那有用嗎?」
「也許吧…」
「可我研究過你的資料,也關注過你們之間的關系,我可不認為,把一個和你只見過三次的女人依仗作為人質,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熊不負道︰「那樣做的話,頂多只能給你帶來一些思想上的麻煩,但若是危急你自己的生命,你會毫不猶豫的開槍,m500的大口徑,貫穿兩個人體,還是輕而易舉的
那邊傳來顧前莫名的笑聲。
也不知是因為熊不負的話而發笑,還是嘲笑著自己。
「既然這樣,讓我們死的更有尊嚴,如何?」熊不負忽然說了一句似乎莫名其妙的話語,但聲音卻是忽然嚴肅莊重起來。
讓我們死的更有尊嚴。
這是梅洛迦殺手之間的暗語,若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亦或是叛逃者在絕境中要求一個機會。
便會說出這句暗語,意指要求放棄熱武器,用冷兵器類似于西方騎士之間的一對一決斗,生死各安天命。
當然,並不一定所有人都會同意。
但顧前猶豫了片刻,卻是應了聲︰「如你所願
隨後,寂靜的廠房中,就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而熊不負也拎著幾乎月兌力的陳珂,舉著槍,緩緩走出木材堆。
空曠的廠房內,二人槍指對立,對視良久,互相沉默中點了點頭,仿佛致禮,三息後,二人緩緩將槍口對著天上,然後同時卸去了殘余的子彈。
直到此刻,熊不負看著顧前微微一笑,將一灘軟泥般的陳珂推到一旁。
看到他這動作,顧前一直凝著的眉頭微微舒展。
卸去子彈,二人同時彎下腰放下手槍。
在二人起身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驟然為之改變。
如果說先前還只是緊張的氣氛,那麼此刻就如兩把出鞘長劍般,冰冷鋒利。
一旁唯一還算清醒著的陳父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感覺周遭的空氣都似是凝固起來,仿佛隨時都要窒息,大氣不敢出一聲。
熊不負望著顧前,左手屈指作揖,雙手彎向腰後,鏘的一聲,拔出兩把兩尺長的武士刀。
顧前同樣左手握著腰間一直仿若掛飾的那只黑色長蕭,滋滋晦澀的鐵器摩擦聲中,拔出一把細長的黑色長劍。
劍鋒暗淡,如同被潑了墨水一般,即使在應急燈的照映下,也無一絲反射的光芒,看上去極其詭異。
這把劍,正是殺手三二欲求而不得的會面,他連看到這把劍出鞘的機會顧前都沒給。
他,不夠資格。
這個機會,顧前卻是給了熊不負,這個當過他一個月哲學老師的殺手。
「傳說中見過他出鞘的人,除了那幾個,其他的都死了熊不負道。
「你覺得自己也可以成為那幾個之一?」顧前抬起頭來,看了熊不負一眼。
「不敢奢望,不過,鄙人對于短兵相接的戰斗還是有些造詣,不像用槍,若是不設局,我一點機會都沒有熊不負坦然道。
顧前笑了笑,卻是沒有再說話了。
一時間,二人劍拔弩張。
一旁的陳父頓時瞪大眼楮,他沒有想到,在而今這種時代,他們竟然還會舍掉槍械,使用冷兵器!
而更令他驚奇不已的是,那兩寸長不帶刀鞘的武士刀,是怎麼被收入背後的。
而顧前那把從長蕭中抽出的細劍,更是詭異非常,他從來沒進過如此黑不溜秋的劍。
陳父很想掐自己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要不然自己怎麼會被莫名其妙的綁架,更會看見這只會在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顧前和熊不負對視良久,卻是沒有急著動手。
高手之間,很看重氣勢的積蓄。
對于熊不負來說,他只听過顧前技法高深,不敢大意,所以,敵不動,我不動。
他必須知道顧前的戰斗方式,才能采取最正確的戰斗方法。
忽然,窗外風起,吹入廠房之中,帶起一片落葉飄然而來,落葉落在顧前平舉的劍鋒之上,無聲中化作兩半。
眼見這一幕的熊不負雙眼微微一縮。
這把黑色蕭劍,竟是如此吹毛斷發般鋒利,恐怕真可當得那句削鐵如泥,即使他手中這對梅洛迦專門為殺手們打造的武士刀,在這把劍上恐怕也支撐不住多久就會斷裂。
顧前透過兩片破碎的落葉,看著那名熊不負那雙微縮的瞳孔,心中一定,腳下一踏,沉悶的木板破碎聲中,就朝著對方沖去。
近百米的距離,只是須臾間便至,在熊不負震驚的眼神中,直接一劍刺了過去。
渾身積蓄的力量和氣勢隨著這一劍刺出,驟然卷動了前方的氣流。
劍鋒破空而至,直刺熊不負的眉心,相隔近百米,卻是一根發絲的距離都沒有偏。
然而這看似沛若能御的一件,落在熊不負的眉心處,卻是沒能將他的腦袋當做西瓜一般劈成兩瓣。
那劍鋒在臨體之前,熊不負就在暴喝聲中,抬起雙刀,夾在額前。
鐵器互相斬擊之中,在半空竟是崩濺出無數耀眼的花火,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
這聲音入耳,不遠處的陳父頓時悶哼一聲,頗有種頭暈眼花的眩暈之感,而更讓他不可置信的是,先前顧前的那段沖刺,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常識。
雖然他不知道那有多快,但絕對比他在電視中看到百米賽跑的奧運冠軍還要快的多!
這一劍不但快,更是勢大力沉。
顧前眼見一刺不中,改刺為劈,一時間,木板在中被不住退後的熊不負踩出無數腳印。
顧前嘶吼一聲,劍鋒一蕩,甩開熊不負招架的雙刀,劍鋒微涼,再次斬向熊不負的脖頸。
熊不負仿佛沒有看到迎著晨風斬向自己脖頸的那把黝黑劍鋒,他平靜看著前方的顧前,眼神沒有最開始的震驚,而是變得平靜而專注。
手腕一翻,一把險些被蕩飛的長刀,被他緊緊握住柄端,豎立于劍鋒之前。
又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仰仗著這柄利器,若是普通的鐵器早已在這一刀之下應斬而斷,然而這把梅洛迦精心打造的刀鋒,卻只被他磕出一道淺淺的缺口。
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因為,他曾經也是梅洛迦雙刃殺手中的一人。
但缺口終究是缺口,只要砍得多了,一樣得崩!
然而還不待顧前繼續猛攻,熊不負卻已經抓住這微小的機會驟然反襲而來。
顧前膝蓋微彎,踮起腳尖借著反彈之力向身後飄去半丈橫刃于身前,緊接著便有四道恐怖力量接連隨著撞擊之聲從劍身上傳來,將顧前以比來時還快的速度轟飛了出去,直接撞散了一座木材堆,方才在木質地板上拖出兩道溝壑停滯下來。
若是普通人,受此一擊,恐怕已然不是暴斃也已然瀕死。
然顧前面色微白,呼吸微沉,道;「好大的力量!難道是力量型的異能者?居然這時候才暴露出來,真是夠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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