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不知道…呵呵,那可是已經推導出的序列公式啊,有了它,便預示著離上帝粒子降臨世間的日子,不遠了…到那時候,不只是我們梅洛迦,恐怕便是梵蒂岡的教廷,都會插手,你平靜的日子,不多了…」熊不負艱難道。
「是嗎…果然,除了你們幾個外,還來了多少人?」顧前問
「當然…不過你絕對想不到,來的人,還有…還有十…」熊不負咧著嘴,笑容有些戲謔。
他似乎想要回答顧前,嘴角卻淌著血,似乎再也說不出話語,又似乎在悲傷的哭泣,他沒有辦法再繼續回答顧前的問題,只能歸于沉默。
沉默,便是死去。
隨著這句話語落地,熊不負終于砰的一聲倒地,
聲音很輕很沉,在此時風平浪靜的空曠廠房中卻是顯得格外清晰可怕。
無數血水混合著破碎髒器傾灑而出,澆灌在地面上,瞬間便形成一灘足有幾米方圓的血泊。
看著血泊中的熊不負,顧前默然無語。
熊不負設計要殺他,所以他就要理所應當的殺死對方。
這本無對錯,他也不會有任何精神上的譴責,然而熊不負最後道出的關于上帝粒子即將產生的糾葛和混亂,卻是讓他心思微沉。
一個梅洛迦便已經讓他疲于應付,若是再牽連進梵蒂岡那些宗教瘋子…
而且,若是這件事被其他組織得到,那麼很可能不止是他們,乃至于英倫的銀色十字甚至是花旗國的五十一區等都會來人。
到那時候,中海絕對是一灘世間最混亂的深水。
而身為葉氏重工大小姐的葉輕恬,絕對不會幸免于難。
那麼身為她的近身侍衛官,到那個時候,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顧前深吸口氣,卻是沒有那麼多心思與時間去思慮這些了。
雖然這座木材廠地處偏僻,但是先前那激烈的爆炸聲和槍戰聲,一定會讓附近的居民察覺到。
想必要不了多久,警察便會蜂擁而來。
雖然可以讓身為中海警署警監的蘇語軒幫他擦,但勢必會給她帶來極大的麻煩,無論是事情的經過,還是他身份的問題,都是難題。
所以,他必須盡快離開。
他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那具熊不負的尸體,思考著究竟要不要毀尸滅跡。
但不知為何,看著那具尸體,他眼中流出一抹復雜之色。
不知何時,自己,恐怕也會和他一樣,客死他鄉吧。
這是他們這群人最終的宿命。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顧前將殘留血跡的長劍一甩,插入腰間的蕭管之中,沉默的從尸體身旁走過,來到面色慘白的陳父面前。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無辜的…」通過先前那短短的對話和那遠遠超出常識的戰斗,陳父已然也分清了一些事實。
那就是,眼前這個青年絕對和那個恐怖教師認識,他的到來,只可能目的相同,那就是,為了他們葉氏重工的研究成果,為了上帝粒子。
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恐怖人物,很可能為了不泄露風聲,而選擇殺人滅口。
然而他猜對了前者,卻猜錯了後者。
顧前的確和熊不負認識,而且還以師生關系和平共處了一個多月,但他來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關于上帝粒子的訊息,一方面,看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他也的確是來救陳珂他們的。
但若是顧前沒有別的方法,恐怕他也會選擇殺人滅口。
「你是陳珂的父親?」顧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住抽搐扭動,面色潮紅,幾乎要失去神智的陳珂,眉頭微蹙,問道。
「…是,你…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你…」原本驚懼不已的陳父一旦牽涉到自己的女兒,神情再次微微激動起來,如同一頭護犢的老鹿。
「你放心,我是來救你們的顧前盡量讓自己笑容柔和一些,奈何臉上血跡未干,在燈光的映照下,這笑容頗有些猙獰。
「真…真的嗎?」陳父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原本絕望的眸子中卻是有些希望。
「嗯,能告訴我,你女兒現在是怎麼回事嗎?」顧前其實一眼就看出陳珂被注射了迷幻藥,但是其跡象,又不像只有迷幻藥。
確認了此人的確是打算救他們,神情一直高度緊張驚懼的陳父頓時一松,險些就此暈厥過去。
人便是這樣,精神長期處在高度緊張當中,一旦松懈下來,很可能會出些問題。
顧前趕緊扶住陳父,就見其頓時老淚縱橫,哭泣不止︰「他們…他們綁架我們,還用女兒威脅…威脅我,他們…他們盡然給我女人注射藥物,說要…要賣到倭國去啊…」
說道委屈處,陳父又是憤慨,又是害怕。
顧前聞言眉頭微蹙,此刻陳父驟然遭逢這種事故,大落大起之下,神情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嘆息口氣,從脖頸摘下那枚雙魚玉佩,搖擺著在陳父面前,用飄渺的語氣道︰「你的女兒先行得救了,但你被歹徒打暈了過去,你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忘記了…」
漸漸的,隨著顧前的話語,陳父原本因神情激動而瞪大的雙眼頓時露出惘然,仿佛眼皮越來越沉,好像睡覺…什麼都忘記,什麼都不記得…
方正,他們女兒被人先救走了,他也…放心了…
陳父終于緩緩閉上了雙眼,呼吸漸漸變得平靜綿長起來。
這樣也許對于他來說,反而更好,因為對于普通人來說,知道的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幸事。
將陳父催眠後,顧前的精神也有些微微恍惚起來。
原本與熊不負用冷兵器大戰一場,他便已經疲憊異常,此刻在動用所余不多的精力施展催眠術,也著實有些乏力了。
就在他做完這些,窗外遠遠傳來警笛的喧鳴聲,順著窗口望去,就能見到夜色下,十多輛警車如一條蜿蜒的小蛇,沿著盤山公路,飛速向這邊駛來。
顧前轉過身,飛快的在遍地尸體的廠房內穿梭,布置現場,尤其是那已經破碎一地的梅洛迦雙刃,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所有碎片,這才緩緩將已然幾近失去神智的陳珂抱了起來。
他最後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熊不負,就向著門外走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在顧前走後沒有多久,十來個人影陸續來臨,其中身為中海警監的蘇語軒也在其中。
來臨的眾人中,清一色的配著槍,甚至在蘇語軒身後,還有一小隊身著防彈衣的武警。
若是普通人看到這樣一幅陣容,定會震驚莫名。
如此力量,如此興師動眾,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也無外乎中海警局這般重視,這一個多月來,如此接連發生的綁架案,竟是沒有一例破解。
因為牽涉到葉氏重工這條商業大鱷,更是因為其與軍部的隱晦關系,中海警署的壓力倍增。
上頭已經不僅一次的催促他們盡快破案,找到真凶。
就在他們一頭莫展,被接連的案底忙的焦頭爛額之時,卻是意外接連接到郊區嘉聯山的村名致電。
他們雖然說得不盡相同,但是最重要的相同一點,那便是嘉聯山下,那座正在交接手續的木材廠,發生特大規模槍擊。
如果用那些村名的話來形容,簡直就跟放鞭炮時,嚇死個人了。
這消息一來,原本警署接線員還有些不敢相信,中海這種龍蛇之地,槍擊便已經是很大的案子了,更別說是特大槍擊案。
原本他們只打算派遣一隊人員去查查情況,還是警覺的蘇語軒聯想到今天葉輕恬說顧前那個家伙臨時有事兒不回。
她對于顧前的身份原本就極為好奇,而每次顧前有這般理由之時,事後都會有他們警察局的事兒。
是以,她感覺到,恐怕這次的事情,跟顧前逃不開干系。
是以她以中海警監之名,親自帶隊,點齊人馬,涌向嘉聯山下。
然而待他們來到這座破敗的木材場時,徹底震驚了。
只見原本破敗的木材廠多處坍塌,硝煙未散,才剛剛臨近,一股濃厚的血腥之氣就燻的人直欲作嘔。
而隨著他們臨近,越來越多的尸體被他們發現。
更令他們吃驚的還在其後,待面色發白的警員將一具具尸體收攏之後,才發現這些尸體大多沒頭,甚至連頭顱都找不到!
這些唯有尸體旁的一些混著白色的濃厚血漿,宣示著它的存在,讓他們知道頭顱的歸處。
當時不少男警員當場吐得稀里嘩啦。
雖然他們不是沒見過血腥的場景,但是以前的那些跟眼前的這比起來,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人…都是被一槍爆頭的。
而且行凶者使用的武器,很可能是類似狙擊的重型火力。
否則無法解釋這些堪稱恐怖的創痕。
而隨著案發地的深入,他們逐漸震驚于當時交戰的激烈程度。
根據他們推測,這種交戰火力,儼然超出了他們武警的力量,甚至堪比一些激烈的戰場,哪怕是他們中海警署參與的最大一次槍戰,跟眼前的比起來,簡直就不再一個層次上。
直到他們來到廠房,看到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體時,原本已經麻木的臉上,再次露出震驚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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