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死 第九十九章 花襲人

作者 ︰ 步步修緣

李文姬勾起光潔宛若白瓷的小腳,塞進粉紅大白兔拖鞋,啪嗒啪嗒,穿著可愛的睡衣,來到房間的陽台,那里有個可以攀爬到樓頂的鐵梯。請使用訪問本站。

她抬起腦袋望一眼紅瓦的樓頂,晶瑩的貝齒輕咬櫻紅的柔軟嘴唇,伸出小手,扒在冰冷的鐵制豎梯上,一點點往上爬。

樓頂的陰風很大,呼嘯著,一道身穿黑底金楮赤血蛟的唐裝的身影獨自屹立,手扶巨大的白色天文望遠鏡,形影單薄,衣袂飄飛,仿佛要乘著陰風,羽化而登仙。

「蘇醒!」

李文姬爬上樓頂,望著那道身影,眼楮瞪圓,可恨又可氣。

「李文姬。」

那道身影回首,正是卸去女裝,在樓頂呆過一夜的蘇醒。

蘇醒眉眼帶笑,看向身形單薄,快要被陰風刮走的小蘿莉。

「你來干什麼!」李文姬嬌斥一聲,質問道。

「小丫頭,不是你通緝我嗎?」蘇醒反問一聲,說道,「既然你通緝我,我便自動找上門來。」

「哼!」李文姬露出一排晶瑩的貝齒,想要咬蘇醒,她胸前的玉佩浮起,是動手的趨勢。

「別,別動手!」蘇醒連連後退,抬手打投降信號,笑嘻嘻地說道,「我來只是為了洗清冤屈的。」

「你又什麼好洗清冤屈的?!」李文姬根本不相信蘇醒,即將動手,胸前的玉佩,內部玉光涌動。

「你說我要真是凶手,還會傻兮兮得跑過來自投羅網嗎?我蘇醒自然不是聰明過人,但也沒有那麼笨。」蘇醒繼續解釋道,同時右腿向後撤半步,如果談判破裂,準備隨時逃跑。

他在樓頂呆一晚上,早已經將逃跑路線計劃好,不是白白吹一夜冷風的。

李文姬頓時露出一絲遲疑之色,旋即小臉一冷,道︰「你倒是說說,如何洗清你身上的冤屈。」

「抓到凶手便可以洗清,而且我現在已經知道殺害冬梅的凶手。」蘇醒嘿嘿一笑,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你告訴我,殺害冬梅的凶手是誰,是叫蘇醒嗎?同名同姓?」李文姬戲謔地說道,小小年紀,便將毒舌修煉的爐火純青。

蘇醒眼皮一跳,張張嘴巴,問道︰「在此之前,你可以告訴我,白雪院的主子的姓名嗎?」

「編造不出來,想要隨便陷害一個嗎?」李文姬繼續毒舌攻擊,看不出來她是一個通讀書籍的文學少女。

「哦」蘇醒頓時無語,額角掛上三條黑線,他突然覺得昨晚那個乖巧可愛的李文姬,肯定是錯覺,要麼就是她的第二人格。

「花襲人。」李文姬突然說道,毒舌歸毒舌,她還是告知蘇醒白雪院主子的名字。

「花襲人」

蘇醒模模下巴,嘴角浮起勝利的微笑︰「果然,花襲人就是殺害冬梅的凶手。」

「證據!」

李文姬眼底寒芒流轉,冷聲問道。

「證據就是冬梅留下的詩句!」蘇醒手臂一抖,一卷宣紙嘩的一聲展開,上面書寫著娟秀的毛筆字。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李文姬讀到。

「沒錯,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正是暗指凶手便是白雪院的主子——花襲人!」蘇醒無比堅信的說道。

「笑話!難道就憑你的一面之詞,便認定一院之主是殺害冬梅的凶手嗎?!」李文姬道,神色失望,「我還以為你能找到什麼證據呢?」

「的確,冬梅的詩句並不能證明花襲人就是凶手,我也沒有十足的證據指證花襲人,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和直覺!」

「但是!」

「冬梅死得魂飛魄散,具體的死亡時間和地方都不明確,根本找不到證據!而且,就算找到證據又如何?花襲人是一院之主,酆都城隍手下一員重臣親子,能為一介鬼僕而處罰他嗎?」

蘇醒說道,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哪又如何?你還是沒有洗清冤屈,我從剛才開始,一直在听你的片面之詞。」李文姬搖搖頭,臉露譏諷之色。

「我要騙你,我、我就從這里跳下去!」蘇醒被逼急了,激動地說道。

反正他心里明白,憑借他的能力,就是從這里跳下去,也摔不死。

「你來干什麼,僅僅想憑借一面之詞洗清冤屈,然後逍遙法外嗎?」李文姬不為所動,小臉上冷靜而淡定。

蘇醒一愣,徹底無言,聰明的小孩太難搞了。

「我來,是希望你撤銷對我的通緝,好讓我徹查‘冬梅之死’,揪出真正的凶手,然後將他制裁!」蘇醒說道。

「這麼說來,你已經有所打算?」

李文姬好奇地問道,因為正如蘇醒本人所說,冬梅之死完全是一個無解的謎題,首先沒有十足的證據指證凶手,再者,如果凶手真是花襲人,那麼他身為一院之主,就算殺死一個鬼僕又如何?誰會懲戒他?

「以身試險,引蛇出洞!」蘇醒神色驀然一凝,沉聲說道。

李文姬聞言,緊緊盯著蘇醒,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我便再相信你一次,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

「主動自首!」蘇醒打包票,說罷便準備從樓頂跳下去。

「等等,先別跳!」李文姬突然叫住蘇醒,冰冷的神色稍微緩和。

一腳剛踏出去的蘇醒馬上一頓,一臉感動。

終究是小孩子,再機靈,再凶巴巴的,心地還是善良的,不忍心我跳樓。

蘇醒心中美美地想到。

李文姬低著腦袋,糾結半天才開口問道,「昨晚,昨晚的女僕是你嗎?」

「恩?」

蘇醒一怔,點頭道︰「是我。」

「果然是你嗎」李文姬低頭,神色忽明忽暗,似乎再做什麼艱難地決定。

難道她昨晚就開始懷疑我了?蘇醒心中想到,不由重新打量眼前的小蘿莉,她遠遠沒有外表的那麼柔弱,相反,她機靈得很。

「你如果失敗,三天之後,就在這里,你永遠變成夏洛特•蘇•維多利加,永遠成為我的貼身丫鬟,而非可惡可憎的蘇醒!」李文姬貝齒咬著紅唇,眼楮瞪著蘇醒,認真地說道。

永遠變成夏洛特•蘇•維多利加,永遠成為你的貼身丫鬟?那不是要我一輩子女裝嗎!

蘇醒眼楮一瞪,頓時瞪目結舌。

「怎麼?不願意?」李文姬的神色瞬間冷下來,小臉上烏雲密布。

永遠變成夏洛特•蘇•維多利加,永遠成為李文姬的貼身丫鬟,應該和永遠成為端木清的‘坐騎’不沖突,不沖突

蘇醒左眼皮和右眼皮一起亂跳,心中揣測道,半晌之後,終于做出艱難地選擇,答應下來。

「好,那你現在可以跳了。」說罷,李文姬便冷淡地轉身,將瘦小的背影留給蘇醒。

「哦」

蘇醒一愣,驚愕無比的同時,整個人在陰風中飄零了

李文姬說到做到,果然撤銷對蘇醒的追捕,而蘇醒也跟沒事似得,在西苑里轉悠,找出一套女裝。

「公子,您說蘇醒是如何做到的。」

摘星樓上,書童抬頭,好奇地望向李翰林。

「誰知道呢?」李翰林聳聳肩膀,通過望遠鏡,神色凝重地望著蘇醒,他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和計劃有些出入。

「公子,我感覺蘇醒突然望過來,還對我笑了笑。」書童驚悚地說道,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在萬米之外摘星樓,肉眼難以看到這里。

「別看了!」李翰林瞬間拿下望遠鏡,對書童說道,「你忘記昨天我們去的白雪院嗎?一個狙擊手,拿著巴雷特在千米之外狙擊他,結果被他用一根骨頭,將整個閣樓砸飛了,至于那個倒霉的狙擊手,整個鬼體被轟成渣渣,怎麼拼湊也拼湊不起來。」

「啊!」

書童渾身一顫,寒毛直立,瞬間拿下望遠鏡,抓著李翰林的手說道︰「公子,我們快走吧,我感覺呆在摘星樓不安全。」

「放心吧。」李翰林拍拍書童的肩膀,微笑著說道,「本公子的翰林院豈是那麼脆弱的?」

半天之後,白雪院外,主子花襲人出行,八抬大轎,側旁站滿一襲白衣勝雪的金童玉女,手捧花籃,小手撒著梅花瓣。

花襲人坐在大轎中,白簾在陰風中翻飛,偶爾露出他陰柔的面容,細長而陰鷙的眼楮,他今日正好出行,應另幾個院落之主的邀請。

或許緣分便是擦肩而過,那時還不知道是否善孽。

便是剎那間,宛若飛瀑、好似流雲的烏黑秀發飄過,一襲白衣勝雪,華麗的長裳,樸素的顏色,衣袂的邊角,一抹淡粉色如此媚眼,仿佛是畫龍點楮之筆,若素腰肢,纏著一個漂亮的花苞,整體仿佛一朵梅花折成。

衣裳美,但是人更美。

一襲華麗而素的梅花宮裝,烏黑秀麗的長發飄蕩,宛若一條山間小溪柔和流淌,細水長流,偶爾有鵝毛大小的雪花飄落,白皚皚,映著女子如雪卻帶著一絲蒼白的容顏。

容顏如畫,眉眼美麗冷艷,凝雪的眉心點綴著三片梅花瓣的印記,俏鼻挺立,臉頰凝脂如玉,紅潤的唇更像是一朵寒冬中傲然綻放的梅花。

女子微低螓首,伸出一只光潔的藕臂,皓腕挑起一個紙燈籠,里面的火焰忽明忽暗。

一個擦肩,剎那芳華,白雪的寒冬世間中充滿驚艷,仿佛春天要提前到來。

只是眨眼間,不經意地一睹,花襲人驀然從靠椅上坐起來,急忙掀起白簾,探出頭望去,只望見挑燈的佳人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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