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晴將長生和憐兒帶上了二樓,先讓人帶他們去洗刷了一翻,當倆人換上新衣往月晴面前一站的時候,瀝茶覺得月晴這次又是走了狗屎運,眼前這一男一女,女的雅致溫婉、觀之親切,一雙眼眸似霧般飄忽迷蒙。男的氣質柔弱,孤傲的眼楮仿佛沒有焦距,偏偏是這雙眼楮也足以吸引人的眼球。
瀝茶心中奇怪為什麼月晴總是能發現如此不一樣的人,而且這些人竟然都還願意跟著她留在青樓之內,難道這青樓之地竟比外面任何地方都要好?不至于吧?
「以後這里就是你們兩兄妹工作的地方。」月晴將長生和憐兒帶到那掛著層層紗簾的飄窗陽台上,並叫人將他們的琴器擺放好,接著將和樂也叫了來,吩咐和樂︰「和帳房,這是我請回來的樂師,三天後你帶他們到樂房去,為他們各買一把新的琴器回來。」
「是。」和樂點頭,走時看了長生一眼,長生只顧低頭調琴線,順便也為憐兒調好了琴線,然後瘦長的手指往琴弦上一撥,宛轉悠揚的琴聲便傳了開去,憐兒隨即也加了進來,如鳴佩環的琴聲婉轉連綿,月晴雖然不懂聲音,但听著這熟悉的曲子,原本疲憊不堪的精神像得到了舒揚,心情大好。
月晴隨便找了張貴妃軟榻躺了下來,閉著眼楮像在睡覺。
瀝茶站在一旁,盯著長生和憐兒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都還是沒有離開,她不放心這些外人,怕月晴會被外人欺負。
「天上人間」的二樓飄窗陽台是月晴親自設計的,地上鋪滿了毛毯,可以赤足在上面行走。里里外外都掛滿了紅紅的小燈籠,燈籠里放有燭條,如到了晚上點亮了燈籠,燭火映著層層透明的粉白紗幔,流光溢彩的光線隨風飄搖著,似能撩動起人心最深的**。
而陽台上隨意地擺放著高矮不一大大小小的軟榻,地上榻上都放著很多個或圓或方的刺繡抱枕,陽台兩邊擺放著高架梳妝台,台上有著圓銅鏡與梳子,正中間有張矮長案,上面擺有茶具與瓷盤,茶香裊裊,茶點精致,感覺十分溫情愉悅。
「月姑娘,都準備好了。」易殼此時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瀝茶,又掃了一眼長生和憐兒,眉頭輕皺。
「好,我們下去吧。」月晴听見聲音,這才慢慢地張開楮,眸中精光一閃而過,站起來看了一眼樓下兩旁的街道,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有的青樓已經有了女子在門口招攬生意,那回眸一笑百花羞的笑容是招牌,而窈窕身姿引人入勝則是資本。
月晴輕輕一笑,從此以後我這「天上人間」可就搶了你們這些人的生意了,但願你們能陪我多玩幾個月,呵呵!
一樓大廳,帆娘已經換上了新衫,一套洗朱色雙襟長裙,頭上插滿了珠釵,畫著媚妝,走起路來一步三搖,身上既有曾經為紅牌的嫵媚又有老鴇的風騷,完全將青樓老鴇的身份演的非常到位。
帆娘此時正將倌女們分成了兩班,一班在一樓迎客,一班到二樓休息室賣弄風騷。
而和興則前前後後地跑著,臉上有著汗水,但眼神卻是高興的,他在準備著些涼菜之類的食物,酒水是和喜負責的,而廚房早就準備好了足夠的酒水。
而那五名門面男子也已經各就各位,並幫著帆娘分派各倌兒一些具體事項。
寧苟在一旁看著,眼楮露出驚奇,她驚奇的是月晴找回的這些人,竟然個個都似懂得青樓這行的經營之道,每個人都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該做的事,竟沒有一人出錯。
「大小姐,帆娘想知道這些倌兒的衣服是誰設計的?」帆娘得了空,連忙過來問寧苟。
帆娘一直對「天上人間」倌兒身上穿的衣服有很大的興趣。這些倌兒身上的衣服都似是經過專人為她們量身訂做的,每人穿上都剛剛好將自己最有力最引以為豪的地方露了出來。
像是臉長的好看的,就在頭飾上做文章,脖子好看的則是領口要出彩,胸部好看的則選用了透明的蕾絲布,腰身縴細的則穿了露腰裝,腿好看的就穿了高開釵裙,手臂好看的則是無袖裙子,手好看的則是在袖口上做了特別的設計等等。
而「天上人間」所有的女子,包括月晴等人,頭發在耳後分成兩股,再加上各種金銀絲線或綢帶之類的一起編辨子,兩股頭發從兩邊向中間交叉而過,再順著耳朵的位置編辨子,剩下多余的頭發都用長長的絲帶或緞帶作裝飾包著發絲,順著耳後隨意地甩在胸前或是在背後,竟也是極為好看的,這種新發式很快就成為了國都的最新朝流,所有未出閣的女子都爭相仿效,在風東原的街頭四處可見,此仍後話。
而月晴之所以會讓所有女子都梳這種發式,只是為了掩飾她和寧苟等人的短發罷了。
男子則是高束發,將所有的頭發都收在頭巾內,易殼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隨意行走,而希芋和希莓還只是小孩子,小孩子的頭發長的快,而且小孩子短發也是正常的。
于是,月晴設計出了新發式之後,借著「天上人間」樓內的眾人掩飾,寧苟等人竟也光明正大地隨意走在國都主要街道上,且不怕被任何人盤查,因為當她們走在街上的時候,滿大街都是同樣發式的女子,那個時候差點沒笑暈了月晴她們,當然,此也是後話。
「天上人間」這些原本只是普通女子的倌兒,梳上這最有特色的發式,再穿上這身似為特身訂做的衣衫後,竟人人都如仙女般好看的不得了,連帆娘都不得不佩服設計出這些衣服的人的心思之縝密,這些倌兒有了這身衣服,就好比上戰場的士兵有了一身好盔甲,定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就是她。」寧苟聞言,眼楮向上一掃。
帆娘順著寧苟的視線看去,剛好看著月晴從二樓下走了下來。
底下的人看見了月晴,竟齊齊屏住了呼吸,一剎那大廳靜了聲,地上落針可聞,大家眼中只有那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體態輕盈地自樓上走下,行走間白裙飄逸,面似芙蓉眉如柳,一雙晶亮的眼眸,明淨清澈燦若繁星,見底下的人都抬頭看著自己,月晴勾唇一笑,冷艷淡然的感覺瞬間被雅致溫婉代替,令在場所有的一直提著的心終于可以稍稍落地。
「帆娘,這街上的青樓都是分了等級的,你說說咱天上人間該屬于幾等?」月晴優雅地停在了倒數第二級樓梯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帆娘,聲音平靜,但說出的話,卻令在場的人心中無一不又齊齊提了起來。
秀街青巷內所有的青樓都是分了等級的,一等的名為「館」,里面女子男子皆有,且姿色都是上乘。二等的名為「樓」,里面的女子青倌紅倌各半。三等的名為「室」,女子一律為紅倌。
月晴開的青樓名為「天上人間」,她不按等級命名,此時突然問「天上人間」的等級,帆娘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雖然「天上人間」里青倌也有七八人,可是看東家那眼神,帆娘不敢說出二等,可是如果要說是一等,好像有點說過頭了。
「天上人間」該是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