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注定要後悔? Chapter36

作者 ︰

景寧接起電話冷聲地答了個「喂」,目光則和武勻對視僵持,刀光劍影的。

武勻緩步踱到道旁的國槐邊上,避開她的通話。但不听到是不可能的,景寧的電話打得冷淡至極,從始至終就是幾聲「嗯」。他可以猜到電話那段是男人,是個賠著小心、軟語溫存的男人,也是攪亂她生活的那個人。

景寧的身影很好看,順直的腿筆挺的背,職業套裝把身材勾勒出恰到好處的曲線,比旁邊的一排槐樹還要細直。武勻看得失了神,想象著什麼樣的人才能軟化她、改變她的心意,水滴石穿在她這里能行得通嗎?

武勻猜得不全對。楚端的電話里是有軟語,溫存則很有限,更多的是意外和驚喜。每晚這個時間給景寧撥電話,現在成了楚端生物鐘的一部分,無論在哪里、在忙什麼,都要找個安靜的空間絕對專心地撥出那串號碼。電話從來沒人接也不會被掛斷,听著景寧的彩鈴,猜測著她看著手機想他的樣子,楚端紛亂的一天似乎才可以落幕了。

與其說這通電話是打給景寧,不如說是打給楚端自己的。

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居然很快就被接通了,楚端的第一反應就是景寧一定遇到什麼事情了,絕對不會是因為想搭理他。本來他就沒準備要說什麼話,此時更是無語,靜默半晌回了神才問出一句︰「最近好嗎?」

景寧贏了一聲也靜寂了,靜得太久,久到兩人都不知道身在何處。楚端輕聲問︰「你還在嗎?」

「嗯。」

「早點休息,不要休息。」

「嗯。」

「晚安……」

「嗯。」

話還沒說完,景寧清脆地合上手機丟進包里,利落到迫不及待。她對等候的武勻很干脆地擺擺手,「再見,不用送了。」話音未落,人已經大步走遠,很快隱沒在依稀的夜路里。

武勻沒有跟上去,今晚他和景寧擰得厲害。他往自己家的方向走,驀然意識到,此時他和景寧的情境真正是「背道而馳」了。想起景寧離開時步伐很爽利,武勻覺得自己確實多此一舉了︰她本性是痛快人,沒什麼過不去的。

明天上班得給她布置些任務了,讓她忙一忙吧。

景寧被氣壞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靜,今晚被毀了個徹底︰多管閑事的武勻,優柔寡斷的楚端,絕對是兩個自私自利、不顧及別人心情處境的男人。

她回家直奔浴室,任手機不停地叫也不管。溫潤的水包裹著皮膚的感覺,像是漂浮在舒緩的靜湖里,她暴躁的情緒漸漸被浸潤柔軟,直到站得累了才披了浴衣出來。手機居然還在響。

「真執著。」景寧嘆服,擦著濕漉漉的長發走過去看來電,閃爍的號碼讓她著實奇怪——是固定電話,區號屬于一個神奇、魅麗無邊的城市——S市。

景寧饒有興味地翹起了唇角。不是楚端,他的號碼她都認識,而且今晚他沒理由再來騷擾她。那回事誰?其實也挺好猜的,是吧?

景寧直接掛斷電話,告訴電話那端的人她不想通話。

她翻來電看,這個陌生的號碼不間斷地給她掛了幾十通S城里的這位女士竟然和楚端做起了同樣的事情,甚至比楚端還要有耐心和毅力。楚端每天也只不過一通電話,響完拉倒,而她第一次就打了半個多小時。

手機倏地又響了,還是這個號碼。景寧的厭煩已經被敬佩和嘆服取代了——如此不依不饒的執著,有幾個女人能做到?

她忽然理解了楚端,被這樣的女人纏上誰有辦法甩月兌?最後多半都是半推半就地從了。

景寧想笑,可是笑不出來,端端正正地盤腿坐在床上接起電話,「喂?」

「嗨,是景寧嗎?」是嬌柔動听的聲音,也很熱情,托楚端的福,景寧對這個聲音不陌生。聞聲如見面,刑柯輕盈就嗷嗷的樣子就浮現眼前︰站在楚端身邊,緊緊地攀著楚端的手臂,優美的頸項,微揚著下巴。

「我是。你是?」

「哦,我是楚端楚總的助理,刑柯。」

「你好,找我有事嗎?」景寧心想,柯柯小姐,像你這樣說話帶著嗲音,太不像一個職業助理,比歷樺差遠了。

「沒什麼大事,楚總要宴請客戶,讓我負責聯系,看到您的電話就問一下。楚總下個月要訂婚了,不知道您有沒有空來參加?」

你為難地說︰「不好意思,我日程很滿沒有時間。」

「那真遺憾。」刑柯是真的遺憾。

「是啊,真遺憾。」景寧也是真的遺憾。

「那只有事後招待您了,有空來S城玩吧。」

「好啊,到時候要叨擾了。」

「怎麼會?您可是大客戶!」

景寧笑出了聲,「你太客氣了,我們公司和楚總還在商洽階段,沒有展開過合作,刑助理你不知道?」

「可是您在楚總的大客戶名單里啊。」

「他弄錯了,」景寧說得很干脆,她不想在陪柯柯大小姐玩了,說道,「不好意思,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不談公事。」

「對不起,打擾你了。」刑柯柔聲答道。

掛斷電話,景寧把電話遠遠地丟到沙發上,手機在坐墊上彈了一下才安穩。景寧越想越窩火,忍不住疾步走過去想把打電話罵楚端。她的步伐又大又快,不防腳踝硬生生地磕在茶幾方方正正的拐角上,踫的很大的一聲,景寧疼得輕呼一聲,抱了腳腕跌倒在沙發上,動不了了。

腳踝疼的厲害,邢柯說楚端要訂婚又著實讓她窩火,景寧恨得就想發作出來。她對著空氣,就像對著楚端和邢柯一樣,咬著牙說︰「至于嗎?有必要這樣嗎?」

景寧全然沒意識到,自己月兌口而出的這句話,正是武勻方才惹急她時說的話。

蜷在那里,景寧疼得嘶嘶地抽涼氣,越想越氣,直在心里罵楚端。她攥著疼痛的腳踝,漸漸地忘了要干什麼,只是一遍遍地想今晚遇到的人、听到的話,一直想到迷迷糊糊地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把打電話罵楚端的事兒也忘記了。

邢柯那邊也把電話扔出去了,她可是結結實實地扔到了樓梯的實木台階上, 嚓一聲話機四分五裂瞬間報廢。

想著剛才給景寧打電話時自己的憋屈,邢柯覺得還遠遠不足以解氣,又把沙發上的抱枕拽起來大力地摔在牆上。抱枕正好掃到桌上放的紅酒瓶子,瓶子忽悠悠地晃了晃就往地上掉。

邢柯「哎呀」一聲,那可是瓶好酒,摔碎了倒是沒什麼,只是流一地紅酒還得打掃。她連連後悔摔笨重的抱枕,閉緊雙眼捂了耳朵不想听碎裂聲。不想瓶子結實沒摔碎,骨碌碌地滾出好遠。

邢柯這才放心,一坐在床上,撅著嘴又去想可惡的楚端,眼楮眨啊眨的,一字一句地說︰「看你能跑出我的手心,哼!」

第二天一早邢柯就去了楚端公司。

楚端今天不忙,心情也很好,開了窗向外眺望林立的高樓直插雲霄,桌上攤開的筆記本照例掛著QQ,頭像也照例亮著。他唇角噙著笑,想著景寧昨晚接了他的電話,也許今天她會多惦記他一些,也許心情好時會上線,也許會看到他的頭像亮著,會知道他在等她。他也像每天清晨一樣簡單地給她留言,只是一個微笑和一個字︰早。

南國的四月底依然燥熱萌動。楚端穿了白色的半袖,身體微微向前傾,手臂結實勻稱,肌肉和關節顯出流暢不失剛硬的線條,修長的腿、緊實的腰胯被妥帖順直的衣服襯托得雅致流暢。

這樣看似放松卻隱隱蘊含著力量的背影,對進門看到他的邢柯有著巨大的殺傷力,她就是喜歡看他。邢柯唇角一勾,一眼眼地瞄著他走了過去。楚端在窗玻璃的倒影中看到是她,權當沒看見,前聳的肩承擔了上身的重量,此刻卸了力道緩緩地放了下來。

邢柯走到楚端跟前旋轉身子背靠著護欄,上下打量楚端,笑吟吟的,胳膊肘一彎踫踫楚端的小臂,「喂,要是無聊就陪我出去玩唄。」

楚端站直身子離開護欄回了座位,正襟危坐地點開筆記本上的文件夾,像是要忙起來,「沒空。」

「沒空?」邢柯在他身後,看到電腦的屏幕,頗不以為然地哼笑一聲,邢柯走到他桌對面坐下來,悠然地欣賞著自己指甲上剛換的黑顏色,說︰「沒空你還聊QQ?比可是從來只用S的,上QQ就是為了找那個景寧吧?」

楚端倏地看向她,目光森冷雪亮。

「猜對了?」邢柯媚眼一抬看向楚端,很開心地坐正了湊近他,又問,「就是前些日子闖進你辦公室的女人吧?長頭發?真遺憾那天沒見到她,听說是職場麗人型的,很聰明很難對付呢。」

在楚端眼里,邢柯那張笑臉上全是得意,還有幾分挑釁示威,仿佛他的反應必定會讓她好笑一樣。楚端歪了頭也笑了笑,認真地看邢柯,回了一句,「對,就是他,我女朋友。」

「新女朋友?我勸你早點分手吧,小城市里的女人和你不般配。對了,昨天晚上我找她聊天了,我請她來做客旅游,可她說忙,沒空,真是不上道。」

「邢柯!」楚端火了,「出去!」

「我還不想走。」邢柯不急不惱,依舊微微笑,不甘示弱地回視。但她心里還是忽悠悠地膽怯了一下,因為楚端的臉很陰森,襯衫領口裂開,露出的一角鎖骨和胸肌本是很性感的,此時漸漸繃緊,陽光顏色的光潔筋骨顯示著男人的氣勢。

「出去!」楚端從牙縫里說出這句話,聲音沉到幾乎听不到。

邢柯見勢不妙,自找台階地笑笑,站起來,「好啊,你忙吧,我去逛商場了。」

話音落下,人已經乖順地擺擺手,輕盈地走了。

楚端一眼也不想看邢柯消失的那扇門,一只拳頭壓在桌沿上,攥得太緊,關節處是沒有血色的白。

那邢柯能對景寧說什麼?他不問也能知道個大概。昨晚通話時景寧對他雖然冷淡但不憤怒,想來邢柯是在他之後找她的。

電腦里景寧的企鵝是灰蒙蒙的黑白色,以她的性子肯定是氣壞了,可是怎麼也不打電話來罵他……

楚端點開他在線上的唯一好友頭像,手指在鍵盤上停了半天才打下幾行字,又猶豫地刪刪改改好幾遍,最後只留了兩個字點發出去︰在嗎?

如他所料,沒有反應,楚端繼續打著字︰小寧,我知道你在,就在電腦前。昨晚的事情對不起,不要相信邢柯說的任何一個字。

回應的依舊是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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