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明鸞也漸漸的煩躁起來,卻絕對不承認自己領錯了路。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百度搜索堅持著不肯退出樹林,繼續領著她的隊伍向著死亡越走越近。
「小姐,」衛一終于忍耐不住了︰「我們還是退出去吧。這個林子太古怪了。我看那三個人未必在這條路上。」
「不能退,」獨孤明鸞暗暗咬牙︰「繼續往前走,繼續走。我從來都不會輸。」
「小姐……。」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說話,只有衛一開口。這里其他幾個人都是從南衙十六衛中臨時抽調來的,只有他不同,他是獨孤明鸞的貼身侍衛。是她從邊城帶來的老人。
「不要再說了,」獨孤明鸞煩躁的一揮手︰「我永遠都不會輸。誰要是敢再動搖軍心,軍法處置,殺。」
這個時候的獨孤明鸞雙眸赤紅一片,說出的話已有些歇斯底里。顯然,她也讓著林子的詭異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的殺機,折磨的快瘋了。但骨子里的驕傲又逼著她絕不能認輸。
「呵呵呵呵……。」
就在她一個「殺」字剛剛出口,一直寂靜無聲的樹林里突然就傳來了一陣舒爽而渾厚的大笑。
那樣的笑聲綿長而悠遠,叫本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的眾人齊齊變了顏色,獨孤明鸞的雙眸中也染上了一絲恐懼。將劍橫在胸前,握得更緊。
笑聲過後,突然就听到一個冷酷而霸道的聲音不遠不近地說道︰「那麼,你們就去死吧。」
獨孤明鸞的鼻尖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那個人的話輕飄飄的好似毫無分量。但是她一點都不懷疑那人的殺意。因為,在他話音落地的瞬間,整個樹林中突然就包裹著濃濃的殺氣,那樣的殺氣她一點都不陌生。
她的父親在邊城一直防御著突厥的進犯,父親每每出戰,她都會在城樓上觀戰。沙場上那凜冽的殺氣和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即使在兵戎尚未相見的時候就已經能夠叫人感受的到。現在,這個樹林里所彌漫的,就是只有在兩軍陣上才能感受到的濃濃殺意。
「誰,什麼人,出來。」她咬著牙喊了一嗓子,可是自己卻知道,現在的她也不過是色厲內荏。
「好呀,」那強勢而霸道的聲音再次響起︰「馬上出來,準備好了嗎?那個個子最小的?」
「什麼?」獨孤明鸞一陣錯愕,並沒听懂對方是什麼意思。
驀地,只看見銀光一閃,細碎的風聲如同風吹落葉。眾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听「噗」一聲悶響。如兵器入肉,緊接著,血光噴涌。「噗通」一聲,衛十栽倒在地。脖頸上牢牢瓖著一把彎刀,眼楮卻還是睜著的。
眾人齊齊一哆嗦,終于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準備好了嗎?個子最小的。
衛十就是這里個子最小的。他是在問,準備好去死了嗎?
根本沒有人看到彎刀是從哪里來的,當眾人看到的時候它已經在衛十脖子上了。
「下一個,年齡最大的,準備好了嗎?」
那男人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不亞于地獄勾魂的使者,讓人膽戰心驚。
年齡最大的是衛三,衛三算是這里面最機靈的一個,對方話音剛落,拔腿就跑。他可不想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獨孤明鸞臉色一黑,並沒等到對方出手,將自己手中長劍猛的送了出去。從衛三後心沒入,直接就刺了個對穿。
衛三盯著從自己胸口穿出的劍,回首,正對上獨孤明鸞赤紅的雙眸,嘴唇一張,只來得急說了一個「你」,咕咕的鮮血卻從他前胸和口中爭相溢出。
獨孤明鸞拔出長劍,隨意在他尸身上擦了擦,聲音尖利的說道︰「本小姐說了,誰要是做出擾亂軍心的事,殺。」
樹林中空氣一滯,良久,听到那冷漠男人又是一陣舒心大笑︰「獨孤小姐還真是心狠手辣,這個不算,是你自己殺的。不如,我們來比一比誰殺的更快可好?那麼,下一個是誰?」
「嘩啦」一聲,獨孤明鸞帶來的人瞬間整齊劃一的離她更遠,眼楮中除了恐懼還有著掩飾不住的憤怒。
「有種的出來,」獨孤明鸞已經快瘋了︰「藏頭露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小姐,」衛一是唯一一個沒有遠離她的人︰「你別——。」
「說話的那個,準備好了嗎?」
那如催命魔音般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生生將衛一的話給激回了肚子里。
他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卻驟然間覺得腳腕一緊,身子不受控制的被倒提了起來。他抬手將手中長劍向腳腕上的繩子劃去。破空卻是一道利響,「噗」一聲悶響,又一柄彎刀準確的瓖在了他的肚子上。瞬間,衛一肚月復大開,腸子肚子黃黃白白地就流了一地。
當場就有不少人扶著身邊的大樹嘔吐不止,獨孤明鸞終于抑制不住地一聲尖叫,響徹雲霄。
那個聲音實在是太響了,洛天音不由微微一怔︰「朱雀,你可听到了什麼?」
朱雀停下腳步,側耳細听︰「沒有什麼,大概是野獸的嘶吼。」
洛天音便也沒放在心上,很長時間過去了,他們仍在原地打轉。
翠鳴的腳步越來越踉蹌,臉色漸漸白了起來。洛天音從懷里掏出絲帕,擦一擦她額頭上的汗水,沖她微微一笑︰「來,我來背你。」
翠鳴一呆,隨即堅決搖頭︰「不用,大女乃女乃,奴婢能自己走。」
「如果堅持不住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們是同伴,不拋棄不放棄,一個都不能少。」
翠鳴點點頭,心中已經震驚的不能自已。
朱雀的眉頭卻一直顰緊︰「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你可看出怪異的地方?」
洛天音輕嘆一聲︰「對機關術數我完全不了解,實在是毫無頭緒。」
翠鳴張張嘴,似乎欲言又止。
洛天音微微笑道︰「翠鳴可是想說什麼?」
「奴婢覺得,這個陣法當中只怕加的有幻術。」
「幻術?怎麼講。」
「奴婢自幼修習幻術,但凡幻術機關都有守陣的陣主。如果是普通的陣法,萬不會造成遮天蔽日的景象,能出現這樣的景象只可能是幻陣。」
「明白了,」洛天音點點頭︰「你的意識是,有人利用了自然界的某些神秘力量來大面積催眠了陣中人的意識。讓他們的視覺听覺甚至觸覺都受到了閉塞。」
翠鳴眼中出現一絲激賞︰「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朱雀向四周微微打量︰「我們之所以一直在原地打轉,說不定都是我們的錯覺。說不定,我們早已走出了那片林子。」
「那麼,」朱雀聲音漸漸發冷︰「陣主,可以出來了。」
他的腳下突然就平地起了一陣風,強勁的風中攜裹著地上厚厚的落葉,如同一個巨大的樹葉球,毫無征兆地向除三人之外的四周刮去。
眼見著一棵巨大的樹後,漸漸就顯出了一個被樹葉包裹的人形。
與此同時,朱雀頎長的身影向著那人極速掠去,「砰」一聲響。一個黑色的人影斜飛了出去,與此同時,空氣中傳來輕微的「 啪」聲,如枯枝斷裂。
太陽卻再度出現在頭頂,幻陣破。
另一邊,貓和老鼠的虐殺游戲還在繼續。
「那麼,下一個,是誰?」那冷漠卻囂張的聲音依舊在樹林中不疾不徐地緩緩響起,每一個字卻都好似直接敲打在人的心上。每個字都有著讓人精神崩潰的瘋狂。
有些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恐懼。
「不如這樣,」那神秘的聲音說道︰「你們自己來比賽如何?誰最後一個站著,誰就可以走出林子。」
這一句說完,瞬間的安靜。眾人呆愣的神情過後,紛紛都有些意動。居然有機會可以活著?他說,有個人可以活著?衛六的腳尖不由自主地就動了動。
「噗」一聲悶響,就在所有人還在猶豫,考慮,掙扎的同時,衛六的後心卻牢牢定著支羽箭,一箭穿心。鮮血如泉般噴涌。
栽倒的尸體後,露出獨孤明鸞猙獰的面孔,赤紅的雙眸,緊咬的牙關,凌亂的頭發,和染了血愈發鮮艷的紅衣,讓她看起來如同地獄的惡鬼,只听她一字一句狠狠說道︰「亂我軍心者,死。」
再一次,全場靜默。但這一回的靜默時間非常短暫,剩下的四個人目光微微一踫,瞬間達成協議,四人同時向獨孤明鸞攻去。
四個人,四把刀,從四個不同的方位,同時向獨孤明鸞砍去。刀鋒中含著不容置疑的凌冽殺氣。
獨孤明鸞一愣,萬沒想到這四人竟敢對她動手。一時間,她周身都被籠罩在閃閃的刀光之下。
驀地,嗖一聲輕響,四把彎刀以完全想象不到的詭異速度驟然而至。緊接著,四具尸體轟然倒下,每個人都還保持著舉刀砍人的姿勢,卻都無疑例外的——死不瞑目。
四下里再次寂靜,這一次是真的寂靜。天地之間除了獨孤明鸞和倒了一地的死尸,似乎再沒了一個活物。
獨孤明鸞呆了一呆,終于褪盡了臉上最後一絲的血色,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濃郁的血腥味刺激的她胃里止不住的翻騰,一時間吐了個渾天暗地。
「好些了嗎?擦擦。」一個和善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接下來就看到一方雪白的絲帕送到她眼前。
「謝謝。」她接過絲帕,微微擦了下嘴角。心中卻突然咯 一下,這林子里不是只有她一個活人了嗎?哪里來的絲帕?
身後,是仲春舒適涼爽的風,卻叫清醒過來的她脊背陣陣的發寒。
獨孤明鸞以她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跳了起來,手中的絲帕同一時間甩了出去。
絲帕如一只紛飛的白色蝴蝶,讓一只大手輕巧地便撈在手中。
寂靜樹林中,溫暖陽光下,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身影靜靜佇立。
冰山一般冷寂的臉孔上,一雙蒼綠的眸子如鷹似狼,沒有一點情感,只有直刺人神經的冷厲。如同暗夜中盯著獵物的狼,並不急著將你一口吞噬,卻叫人感覺不到一點生的希望。
此刻,那樣一雙冷冽沒有一絲情感的眼楮正緩緩注視著獨孤明鸞,不喜不怒。卻叫獨孤明鸞心尖不住的顫抖。他那樣的眼神,實在不像是在看活物。
「獨孤小姐,」那人薄唇輕勾︰「跟我走吧。」
獨孤明鸞微微一愣,總覺的眼前人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腦中靈光一閃,心中大駭︰「你,你是——。」
那黑衣男子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她唇上︰「噓,不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