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這究竟是在哪兒啊,我听到你方才的笑聲了。」聶勝騎著馬小步行進著,一邊四下張望一邊叫嚷著。
一听這話,步清楚知道,皇甫珝的隨從來尋他了,只是……
步清楚瞥向一旁衛劍,和已死的衛劍隨從及女子,想到方才皇甫珝替自己止血之事,心里倒是有些不明白了,突然想起一開始皇甫珝似乎都沒瞧過衛劍一眼!
步清楚吃不準了,這皇甫珝他腦子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皇甫珝對于聶勝此刻來尋自己並不意外,原先他便是讓聶勝等在那方的,自己想下馬在林子里待會兒,習慣性的帶上了弓箭,誰知,竟遇上了步清楚來著古代首次開殺戒的好戲。
皇甫珝在瞧見了衛劍的馬匹之後,雖然不知那是衛劍之馬,但能帶馬入林的只能是參與圍獵之人,就算隨從都是不允許配馬的。
而在看見步清楚的那一刻皇甫珝認出她是夜遷塵身邊之人外,同樣想起了隆乾京都城外步清楚的那句有型無聲之話︰這還只是個開始!加上這情形,他覺得這人不能留,于是有了這後來的三箭。
三箭射出,不曾想竟多了許多意料之外之事。
皇甫珝改變主意了,此時的他沒了方才要殺人的心。
既然不想殺,那便不殺!
結論一下,皇甫珝這才抬眸掃向一旁的衛劍。
月光下,衛劍那年輕的面龐映射進皇甫珝的瞳孔里,皇甫珝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直四下尋找皇甫珝的聶勝總算是找到這頭來了。
聶勝趕忙跳下馬,牽著馬來到皇甫珝身邊,欠身行禮,恭聲道︰「殿下。」
皇甫珝只是嗯了一聲,擺手讓聶勝起了。
步清楚見皇甫珝對于一個隨從騎著自己的坐騎居然沒有指責,可見這聶勝非同一般,當下倒是多看了聶勝一眼。
聶勝雖然對眼前多了的幾人以及馬匹十分不解,但是他知道,皇甫珝向來不喜別人問他要答案,當下只是靜立一旁。
「阿勝,去看看那人可是大將軍王衛彥的嫡長孫衛劍。」皇甫珝看著衛劍的面容越發覺得熟悉,終于想起了似乎是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衛彥嫡長孫衛劍,只是這月光下多少讓人有些吃不準,便讓聶勝上前近看。
聶勝听見皇甫珝吩咐當下快步走向衛劍的尸體,一番查看之後,聶勝是越來越感到心驚,在翻出衛劍的腰牌之後,聶勝滿臉沉重地朝皇甫珝稟報結果︰「殿下,這已死之人正是衛劍,大將軍王衛彥嫡長孫,這……」
皇甫珝突然擺手,示意聶勝不用再說下去了,轉眼看向一旁冷眼旁觀的肇事者步清楚,開口︰「你認識他?」
孩子搖著頭,十分倘然地回話︰「不認識。」
皇甫珝第三次蹲來,與步清楚四目平視,一字一句地說著︰「真不認識?」
孩子目光坦坦蕩蕩,毫無畏懼之色,也一字一句回答︰「好話不說第二遍!」
對于步清楚再次毫無半分恭敬的答話,皇甫珝似是已經習慣了一般,居然沒有計較,仍舊說道︰「就是他要殺你?」
步清楚睜大雙眼,回著︰「是!」睜眼說瞎話,誰都會!
「緣由?」皇甫珝再問。
步清楚挑了挑眉,伸手指向已經去見閻王的衛劍,再回︰「他知道。」有一種無解之局,那就是死無對證。
皇甫珝不再出聲了,只是定定地看著孩子那水靈靈的雙眼,卻瞧不出有一絲的不安和逃避,皇甫珝的目光閃爍了下。
難道是真的?
他並不相信一個孩童真有如此之深的城府可以將一切情緒隱藏好,當然,他不知道,眼前的孩子還真就不是個「孩子」。
聶勝看著眼前僵持的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回想方才兩人之間的對話,不由望天,看著圓月,默默沉思︰換做往日,若是回了一句不恭敬之話,哪還有命說第二句,殿下今日轉性了?
突然,皇甫珝黑曜石的丹鳳眼里溢出一絲笑意,嘴角牽起,話語再次出口︰「我對你,很好奇。」
步清楚看著近在咫尺的皇甫珝,在圓月柔和的光線渲染下,微含笑容的俊唇,深及眼底的笑意,無可挑剔的俊美臉龐,加上方才的話,她竟微微愣神了。
見孩子眼里有了不惑,少年眼里的笑意竟又加深了幾分。
聶勝正從圓月那兒移回目光,剛看向皇甫珝,本就和他們離得近了,此時見原先僵持的場面居然成了現在出奇詭異的和諧畫面,。
頓時不禁再次望天看月,心下百思不得其解︰這已經是殿下第二次不正常了,為什麼呢?到底是為什麼呢?
和諧總是暫時的,不遠處又傳來的馬蹄聲成功地驚動了三人。
步清楚回過神,皺起眉來。
這次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