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或一身海藍長袍,腰間綴著錦囊、玉佩,墨發半冠,神采飛揚,邊說著邊大步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桌旁。
步清楚一襲月白長袍男裝裹身,倒也不是十分華貴,樸實低調,只是那份雲淡風輕的氣質,顯得十分與眾不同,竟不像是一般的少年,姣好的鵝蛋臉龐,英眉靜臥,鳳眼流光,皮膚比之普通少年倒多了幾分白皙。
見風或竟是大口大口地直接吃起了桌上的酒菜,時不時還說著︰「真是會享受的主,五哥也不管管你。」
步清楚一邊听著,一邊將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噙著笑開口道︰「這春天剛來沒多久,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好時機,九皇子不也是這正偷懶麼。」
一听步清楚這麼說,風或直直抱怨︰「方才剛去采辦好物料,這會兒正在運料子呢,我這是忙里偷會兒閑呢。自打幾日前父皇醒轉之後,這又是傳位詔書,又是慶典的,好慘不慘竟落在我頭上,憋屈著呢,這下個月便是太子皇兄登基的日子了,只怕還要有的忙,倒是便宜了你了,真不知道,五哥到底是怎麼想的,竟舉薦我做著勞什子的禮部差事。」
步清楚淡笑一聲︰「九皇子怎麼就知道我閑得慌呢。」
這話才說道這,門口傳來了聲響︰「楚管家,王爺讓我帶話來,說今兒晚膳之前須把事情辦妥了,」
步清楚轉眼看向門外,只見笑蘭正眉開眼笑地看著自己,當下點點頭,應聲︰「事情會辦妥的,你先回吧,告訴王爺,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我便會回去的。」
「成,楚管家的話笑蘭一定轉達。」笑蘭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開了。
風或對于自己被自家五哥皇甫珝的貼身小丫頭無視,頓時跳毛了︰「瞧瞧,這還像話麼,沒見著這兒坐著一個主子麼,那丫頭倒好,一個招呼不打,至始至終眼里就容的下阿楚你一個,真是越發沒規矩了。」
步清楚沒有回話,只是疑惑不解地看向風或,雖不動口,意味已明︰那是因為你這模樣壓根就不像個主子,倒像個蹭吃的吃客。
風或看著步清楚這個神色,這副模樣,頓時無奈地搖搖頭︰「五哥這才當上王爺呢,就讓你當了這管家,幾日的功夫,府里的人個個歡月兌了,哎,我當真是越發沒地位了。」
「九皇子這倒是妄自菲薄了不是,王爺府上哪個不是覺得您顯得親和,沒架子,敬你還來不及了,怎麼會讓您竟覺得越發沒地位了,這我可就不甚了了了。」步清楚略顯吃驚地說道。
風或一听步清楚這語氣,連連搓著手臂,站起身來,說︰「得了,還是這麼一副語氣,真是半點不討喜,話里總帶著刺兒的,一句一個您,只听這話外人還真得覺著有多懂規矩,明理人誰不知你那性子,我也不在你這繼續待著了,指不定待會兒還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詞,我還是去瞅瞅我那物料去。」
一說完,也不等步清楚說些什麼,大步朝屋門走去,臨出門之際,風或似是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看向步清楚,繼續說道︰「盛周太子的車駕想來就要到了,這次新皇登基,盛周仍是讓夜遷塵來賀禮,阿楚,你……」
話只到這,風或一時間也不知道後面的話該不該說,只是住了嘴,隨即一笑︰「我也不多說了,忙去了。」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風或身影,步清楚只是皺了皺,復又端起桌上的酒杯,自顧自地飲起酒來。
漸漸安靜下來的廂房,隔壁屋里的聲音又傳進了步清楚的耳里︰
「我說,大將軍王衛彥八成也是要回來了。」
「是麼?」
「空穴不來風,誰說的準呢,只怕這次三大將軍王都要來京都了。」
「這回可就熱鬧了,來來,喝酒!」
「我敬你!」
步清楚握著酒杯的手不由緊了緊,一用力,一聲低沉的砰聲響起,手里的酒杯已然破碎。
少年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里有著嗜殺,小巧的唇,動了動,只字片語隨口而出︰「衛彥,八年了,不知道你在長青高原可否是夜夜好眠呢,不久,咱們就要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