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出籠的野獸,華殤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手中軟膩的肌膚,呼吸之間熟悉的芬芳,讓他意亂情迷,喘息不已。
雲意半是清醒半是迷醉,玉指翻飛,挑開他的衣襟,滑入他的胸膛,觸手一片灼熱的細膩,不禁舒服地嘆息了聲︰「殤,那一夜,也是這般熱情吧……」
她想起來了?又或者,所謂失去記憶,只是他的妄自揣測?華殤聞言一僵,繃緊的身體彰顯他此刻的緊張與欲念。水霧迷離的眼劃過一絲清明,他轉臉,對上她的鳳目,但見水澤氤氳,迷蒙若醉,讓人無法判斷她此刻是醉是醒。
一時間,進退不得。
「嗯?」她模出他懷里的舊荷包,指尖輕劃過那拙劣的刺繡,似喟嘆般道︰「這是你的刀吧,鬼泣……繡這玩意兒的時候,我幾歲?」
她的話如同兜頭涼水,將他熾熱**澆滅了大半。華殤沉默地垂下眼眸,心頭砰砰直跳。喜憂參半,百味雜陳。
她,記起所有了?
「我是、雅雅?」雲意捧起他的臉,不讓他有逃避的機會,「乖,回答我。不許欺騙,不許隱瞞。」豐潤的紅唇在他耳際游移,略帶沙啞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華殤深屏呼吸,往事如風暴般在腦海深處炸開,他很想將一切月兌口,一時卻無從說起。
「華殤,你不乖哦。」她輕笑,聲音如羽毛般撩過心尖,「該罰……」隨手一扯,套在他身上的灰色袍衫瞬間滑落腰際,卻無法冷卻他滾燙的火熱的身心。
她俯首張唇,貝齒輕咬,華殤只覺肩上微微疼痛,又似乎夾雜著微微的酥癢,那癢直達心底。
未熄的**再次騰騰燃燒,喉間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
「說不說?」
「我——」
陡然響起的琴聲,打住了他的話頭。也吸引了她的目光。
綿緲的琴聲,如春風吹拂過湖面,乍然吹皺了一池幽水。悠悠揚揚,又似剪不斷的柔絲,抽出人心底難言的情思。深切婉轉,如泣如訴,讓人新潮隨之飄揚起伏。
原風息。他似憑空出現在空曠的夜野。
數丈開外,他席地而坐,白衣如雪,墨發如綢,垂首撫琴,神情安靜如水,如在畫中。
華殤深吸了口氣,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失落。原風息,他的到來打破所有的激情,卻也將他從艱難的掙扎中解月兌出來。
他無奈地松開她……雲意眉心一擰,原風息,來得真不是時候。明明她就要套出話來。她其實並沒有想起多少,只是一些很模糊的片段。是關于原雲意小時候的,片段中,有華殤。
似有感應,他忽而抬頭,目光遙遙望來,卻見她勾住華殤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琴弦「錚」地一聲,斷了。
華殤身軀一震,仿佛五髒移位,體內絞痛不已。是,音攻。
雲意耳中嗡嗡作響,連忙松開華殤,卻見原風息已站起身,正朝這邊走來,明明是優雅緩慢的腳步,卻剎那已至眼前,不由心中震動。縮地成寸?瞬移?
原風息神色溫柔,眼神卻深不見底,余光飛速掠過華殤的果背之下一點紅梅,一絲微妙的情緒掠過眼底,待要細察,華殤已拉上衣衫,轉過身來。
「雲雲,你真調皮。」原風息凝視她,微微一笑,深黑的眸中,一點星光,比煙火更璀璨。雲意感到一陣莫名的眩暈,她扶住額頭,眼神出現一絲迷茫。
「風息哥哥,我也要學琴,你教我!」稚女敕清脆的童音驀然出現腦海,模糊的畫卷中,一個女童歡快地奔向花樹下的少年……「好。」少年將她抱在身前,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笑意如月光般清淺迷人。
「公子?」華殤想要扶住仿佛搖搖欲墜的她,一只素白的手已將她扯了過去,原風息,抱起了她。
他下意識阻攔,原風息側眸一瞥,那一眼,森然凌冽,讓人如墜地獄。
華殤一怔,回神時,已沒了他蹤影。
雲意覺得自己仿佛跌入一個甜美的夢境。
迷糊中听得一聲輕嘆「是不是對你太放縱了?雲雲……」她才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枕在原風息的大腿上。而他,坐在一顆楓樹下。
楓紅飄飛,旖旎如畫。而他,白衣清雅,恰似畫中人。
她閉了閉眼,腦海中,片段如浮光掠影,背景人物俱都模糊,那種被寵溺的幸福卻深入骨髓,銘刻于心。
那是,原雲意和原風息的過去,他將她捧在手心里呵護。美好得,讓人心生嫉妒。
「雲雲,醒了?」他俯首輕問,冰雪容顏盈盈如月中仙,眸中光華璀璨,恍若盛了漫天星光。
心頭驀然悸動,眼見著他越來越貼近,雲意驀然偏頭,那溫柔似水的吻錯過唇角擦過臉頰,留下濕滑的痕跡。
他微微一頓,「雲雲可是不舒服?」
「沒有。」只是,這樣蝕骨的溫柔不屬于她。雲意心道,推開他,站起來,「夜深了,該回去了。」說完,徑自頭也不回地走向不遠處正低頭啃草的馬兒。
原風息注視她的背影,露出一抹深思。
而被他們拋下的華殤,獨自回了相府。
不知不覺,走到她的院子。寢房之內,一片黑暗,一如此刻他的心。
駐足良久,他情不自禁走過去,推門而入,忽而眉頭一蹙,冷喝道︰「誰?」鬼泣揮出,寒光照水,讓他看清楚那從窗口掠出的人影,隨即毫不遲疑追了上去。
那人輕功了得,速度如飛,卻也快不過,急如閃電奔雷的他。
一刀劈下,猶如劈開混沌,威勢驚人。然而,那人卻急急一聲驚呼︰「是我!」
刀勢微微一滯,華殤手腕一抖,刀鋒險險擦過那人肩膀。
那人扯下黑色面巾,露出妖嬈面容,清冷氣質幾分熟悉,讓華殤微微失神,轉瞬卻化作銳利,「一煞,你潛入公子房間,意欲何為?」
「我——」一煞垂眸,羽睫輕顫,泄露此刻內心的不安,她咬住花瓣般的嘴唇,良久,才顫聲吐出一句,「我只是想看看能否找到真正的解藥,替你解了身上的斷腸之毒。」
「不需要!」華殤冷冰冰地拒絕,深鎖的眉間掠過一絲不悅︰「你身為暗衛,卻背著主子行事,形同背叛,待公子回來,你自去領罰。」
一煞嬌軀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美目盈盈如有淚,「她那樣對你,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你何苦還執迷不悟?」
「她就是她。無論怎樣對我,我都甘之如飴。」華殤目光堅定,她是心中無可撼動的存在,是唯一。
「一煞,你逾越了。」
聞言,一煞眼底掠過一絲痛色,旋即化作一抹堅決。她驀然撕開夜行衣,解開頭上束發,頓時紅衣如血,墨發披散,趁著那冷艷逼人的面容,讓他不禁神色一恍。
剎那芳華,像極了雅雅。
而就在這個瞬間,一煞飄然來到他眼前,衣袖一揮,素手猛然往他肩頭一拍。
香風撲面,肩頭刺疼,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華殤目光一厲,瞪著她︰「一煞,你——」猛提真氣,鬼泣刀朝她刺去。
「噗」利刃入體的悶響,腦海中一陣劇痛,神智頓時陷入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