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大家都沒怎麼睡好,尤其是大麗,干脆就沒躺下,一直在屋里踱步,直至天亮。請使用訪問本站。
大麗糾結了一晚,決定要趁著吃早餐的時候,和林雪好好談談。
「雪,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林雪正把壓縮餅干啃得「 」作響,大麗偏偏挑這個時候靠過來,蹭了一袖子散落在桌面上的餅干屑。
「我沒生氣。」林雪幫她把袖子上的碎渣拍落,下意識地想用食指沾著送到嘴里,但這桌子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簡直都能作畫了!手指送到嘴邊,林雪才反應過來,捻了捻指尖,繼續干巴巴地嚼著沒什麼滋味的壓縮餅干。
大麗可不信她沒生氣,見林雪面色平靜,連忙使出自己從來不屑施展的「撒嬌」絕技,抱著林雪的胳膊來回亂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忤逆可彤姐了,我都跟可彤姐道歉了,孫舒她們都可以給我作證的!我一定改正自己的臭脾氣,再也不做對不起組織的事情!所以,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大概是因為從來沒見過大麗撒嬌,林雪有點愣住了,嘴角不由往上翹,眼看就要笑出來了。
但是,沒等大麗收獲最終的諒解,東南角突然響起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若不是親耳听到,絕對想不到,一個男人竟然能叫得這樣撕心裂肺。
這聲慘叫,仿佛平地一聲炸雷,驚醒了整座城鎮。
「出了什麼事!」林雪顧不得大麗還在眼巴巴地看著,最先沖了出去,正好看見一個穿著迷彩服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連忙攔住他問道。
那個士兵神情恍惚,滿臉汗水,明顯驚魂未定。林雪抓住他的雙手。想讓他冷靜一點,但他只顧著拼命掙扎,極力想要擺月兌林雪的束縛。「 」一聲,林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這個人,竟然為了逃命不惜主動卸除自己手腕的關節!——喂,只是問個話而已,至于嗎?
林雪被這激烈的反抗嚇住了,一愣神的功夫,手上松了點勁兒,那個士兵便一頭扎在地上。兩只胳膊軟塌塌地耷拉在地面使不上勁兒。他竟然用腦門兒點地,一點點往前挪動。
「你把他整月兌臼了?」富振東見到如此情境,腦子里當然蹦出他以為最合理的解釋。
「我只是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寧可自殘也不願留在這兒。」林雪看了一眼慘叫傳來的方向,「肯定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竟然把一個心理素質過硬的標準兵嚇成這樣。」
這時,別的隊伍也趕了過來,每個人都面色凝重。相互之間竊竊私語,明顯對發生的事情感到好奇。但大家很自覺地站在事發地點外圍,形成一個圓滑的弧線,誰都不肯上前一步。
三少和他的跟班杜衡、曹榮斌,是最後一撥到達現場的。一看就知道三少肯定沒睡好,那雙聚光的小眼楮下面鼓起了兩條又黑又腫的眼袋。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倦怠,不過還好,他本身皮膚就黑。若不是像林雪這樣刻意觀察,倒是能掩蓋一二。杜衡和曹榮斌的狀態就更糟了,哈欠連天,頭發緊貼著頭皮,看上去油膩膩、髒乎乎的。
「怎麼回事?」三少擰緊了眉頭。兩條又黑又粗糙的劍眉上下彈動,心里明顯憋著股火。
因為沒有精神。杜衡平白矮了幾公分,在陰冷潮濕的空氣里瑟瑟發抖。但不管再怎麼沒精神,三少的事情還是立刻處理的。杜衡抽動了一下鼻子,迷迷糊糊地回答︰「哦,東南角是三車的駐地,按照您的命令,今天早上派人叫他們早點起床……」
「你想讓我相信,他們是因為早起才叫得那麼慘嗎!」三少一巴掌拍在杜衡的後腦勺上,「啪」的一聲脆響,連一旁听的人都瞬間清醒了,「把那個負責叫他們起床的士兵叫來!」
杜衡捂著腦袋,點頭哈腰地退了下去。沒過一會兒,杜衡重新出現在三少身旁,原本的倦容一掃而空,貼在他耳邊一陣低語。
三少听了之後,臉上不經意地劃過一絲錯愕,隨即輕咳兩聲,正色道︰「一起去看看!」
于是,在三少的帶領下,大家不情願地一起向東南角那處房舍走去。
「呀,什麼啊!」多多神經兮兮的一聲尖叫,嚇得眾人立刻裹足不前。凝神看去,只見,院門大開,門邊伸著一只血呼淋啦的……手臂?也難怪多多嚇成這樣,潰爛成這樣,根本看不出是人體的一部分,若不是因為見識過各種不同形態的死亡,林雪肯定也認不出來。
所有人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拔刀的拔刀,端槍的端槍,慌張地盯著院子里面。
沒有任何動靜。
三少隨便踹出身邊一個佣兵,用槍指著他的腦袋,凶狠地說︰「你,去看看!」
本以為躲在三少周圍是最安全的,沒想到自己竟然落到如此下場!那人驚得張口結舌,還想再申辯兩句,沒等他開口,三少又上去猛踹兩腳,把槍直接抵在他的額頭︰「去不去!」
三少是個力量進化者,這三腳下去,就算沒咋使勁兒,也足夠把人踹出內傷。那個可憐人吐了兩口血,仍舊換不來絲毫同情,只能硬著頭皮撿起自己的砍刀,一點點蹭進院子。
他一進去,便發出了短促的驚呼,之後便是長久的靜默。
「你們三個,一起!」三少是個暴脾氣,等了十幾分鐘不見人,立刻又拽了三個躲開老遠的人出來,讓他們一塊兒去查看情況。
雖然前一個人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但這三個人知道反抗沒有好下場,相比于被三少活活打死,還是乖乖听話比較容易活命——他們畢竟有三個人呢,總不至于那麼倒霉吧?
「報告三少,一,一屋子……爛肉!」不大一會兒,三個人爭先恐後地從院子里跑出來,臉色慘白,剛一出來就吐了。為首那個精神稍微好一些,結結巴巴地匯報了剛才所見。
「剛才那人呢?」三少不太理解「爛肉」是什麼意思,決定還是先把前一個人找到,問清楚。
「爛,爛了……」說完又是一陣狂吐。
「什麼!」三少驚呆了,其他人更是嚇得不輕。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剛進去就爛了呢?而且,為什麼這三個人沒「爛」?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林雪正想得入神,林可彤突然捅了捅她的腰眼,向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怎麼了?」林雪看了一眼,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手,那個手!」林可彤擺著口型,氣聲說道,「手變小了!」
林雪一愣,趕緊重新看去,只見,原本是正常成人手臂大小的殘肢,一會兒的功夫竟然縮小了一半多,就像在烈日下融化的冰欺凌一樣。
這也太奇怪了。
「你們待在外面,千萬別進來。」林雪囑咐了自己的隊友一句,然後小跑著鑽進了院子。
見林雪進去了,三少趕緊將手一揮,跟了上去。他可不想讓林雪落得個「身先士卒」的美名。
「救命,救命!」剛跑到院門口,就听到里面傳來微弱的呼救聲。本著「要向活口問問題」的原則,林雪決定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問明情況。
結果,院子里的一切讓林雪大吃一驚——七橫八豎歪倒在地的尸首,統統像剛被爆炒過一樣,皮開肉綻,基本看不出原來的長相。而她要找的那個「幸存者」,完全被這恐怖的場景掩埋了,不管她怎麼呼喊,都听不到那人的回應。
「三少,他在那兒!」杜衡捂住口鼻,眼楮像雷達一樣來回掃射,他突然指著牆角邊的一具尸體大喊起來。
「誰!」三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震驚之余,更產生了無以名狀的恐懼。他迅速地回過頭,順著杜衡所指的方向看去,卻並沒看到什麼不妥。
「第一個進去的那個人,他就是穿得這件衣服!」杜衡也害怕,飛快地解釋著,「他剛進去還不到半個小時,竟然爛得臉都沒了!」
三少被這一大清早襲來的詭秘整得措手不及,他掰了一截樹枝,捅了捅腳邊的尸體,想要找找看導致這次事件的原因。沒想到,原本應該是人體最堅固的部分,卻像沒有骨頭一樣,血肉很輕易地塌陷下去,沒按幾下,整個腦袋就都凹進了脖頸里。他還想再湊近了看看,突然,尸體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血肉模糊的胸口鼓起幾個黃豆粒大的包,輪流鼓脹、破碎,噴了不少紅紅黃黃的東西出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三少惡心地後退兩步,避開差點濺到身上的髒污。
「三少小心!我剛才就沾到了一點,又臭又髒,現在還難受呢!」剛才負責探路的三個人中最狗腿的那個人,立刻借機向三少獻媚,諂笑著指了指自己的手背。
三少身邊從不缺少阿諛奉承的人,這種刻意的討好實在不上檔次,他只是隨意瞥了那人一眼,就準備將人攆走。但當視線移到那人的手背時,三少立刻驚呼︰「你的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