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洪將軍果然是個明白人,由他執掌第四軍,不說給基地帶來什麼好處,至少不會把這灘水攪得更渾,平白讓有心人撿了便宜。請使用訪問本站。
不過,雖說林雪對洪長鑫的觀感一直不錯,但若說他很得三少器重,那就是說謊無疑了。三少唯一看重洪長鑫的,就是他忠心耿耿,為人老實,沒什麼花花腸子;可洪長鑫卻是個笨的,三少肯定覺得他「爛泥扶不上牆」,做事一板一眼,不懂變通。
這麼想來,洪長鑫能當上第四軍的將軍,其實是有點問題的,他這種老好人,大家也許喜歡,但喜歡不等于尊重,喜歡不代表服從,說什麼是被「推舉」上位的,實在太過牽強。
而且,這個小兵實在太機靈了,機靈得眼珠子亂轉,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說的話,還是得听一半留一半,若是全信了,那才是傻的呢——嗯,沒錯,洪長鑫肯定是某個勢力推出來的傀儡,而其真正的代言人,可能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兵。
「你叫什麼名字,看上去很眼熟啊,之前在哪里高就啊?」帳篷很快就扯了起來,那小兵正帶著人挨個地方釘釘子,轉換地方的時候,林雪故意攔下他,關切地詢問。
「哦,您肯定不認識我,我叫呂新,是個勤務兵,在基地里幫各個將軍跑腿,這些天剛轉到第四軍,專門跟著洪將軍。若是您說見過我,那肯定是在哪位將軍面前瞄過我一眼。不能作數的。」那小兵繼續揚著一臉燦爛的笑容,回答著林雪的問題。當他把眼楮眯縫起來的時候,滿眼的靈氣似乎都變得憨傻了,但林雪事先有了準備。自然不會被他的演技所迷惑。
最討厭和這種精明古怪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她自己智商不夠用的時候……真懷念林可彤啊,她肯定知道這個呂新在打什麼主意……或者婁蘭?她也是個聰明的……
等等,呂新?她只認識一個姓「呂」的人,既然他也姓「呂」,那不妨問問情況,經過了這麼多事,她幾乎要忘記當初的承諾了。
「你可認識一個叫呂波的?」林雪試探著問道。
始終用笑容來偽裝情緒的呂新一听到「呂波」這兩個字,瞬間變了臉色,眉峰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隨即垂下眼瞼。遮住了眼中一晃而過的冷厲︰「哦。當然認識,我有個哥哥就叫呂波。」
「你的哥哥?親哥哥!」林雪心頭一緊,趕忙追問。「他怎麼樣了?一切可好?」
呂新抬起頭來,眼中已恢復了平靜,甚至還多了幾分謹慎︰「您認識他?我哥哥是特種兵轉成的佣兵,他是在末日剛開始的時候出的任務,現在都沒有回來,您是怎麼認識他的?」
林雪本來還有一點疑惑,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這個呂新,就是那個在別墅區,頂著曹榮斌的壓力,把林雪她們放走的佣兵——呂波的親弟弟!
把這層關系捋清了。林雪越看呂新越覺得他長得像呂波,一樣的濃眉大眼,一樣的堅毅果敢。只是呂波在人際關系上遠遠不及弟弟那麼靈活,為人處事不夠圓滑;不過,同樣的,呂新在槍械武功方面肯定不及他的哥哥這麼有天賦,否則,早就跟呂波一起加入特種兵了。
林雪心里漸漸帶了一絲愧疚,她明明答應呂波要好好照料他的家人的,但自己連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好,竟然把這承諾拋諸腦後,實在是有點忘恩負義。
呂新一直盯著林雪看,看得她心里有些發毛,趕緊解釋道︰「哦,在基地外見過一面,他給了我很大幫助……我以為他回來了,難道……」
「是啊,沒回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呂新的口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竟像是在抱怨一樣。按理說,他的哥哥下落不明,他應該擔心才是,但看他的樣子,不僅不擔心,還特別生氣,簡直就像個炸藥包,一點就著。
想起呂波冒著生命危險,囑托自己照顧他的家人,林雪心里真為他感到不值,語氣也不知不覺地強硬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他對你有恩,所以你容不下別人說他一句壞話;但他對我們呂家而言,卻不是個好兒子、好兄長……啊,對不起,女王殿下,小的有些激動了,您不要介意才好。」呂新是個伶俐的人,但只要一提起呂波,他便失了分寸,剛才甚至還想教訓為呂波說好話的林雪!幸好「搬遷」工作開展得如火如荼,叮叮 吵鬧不堪,倒是讓他及時反應過來,趕忙道歉,不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才好。
「沒關系,你也是性情中人嘛。」看到呂新額角流下一滴汗來,林雪頓時皺起眉頭,接著說,「呂波對我有恩,我答應照顧他的家人,不知我能否去你府上拜會一番呢?」
呂新趕忙擺手,推卻道︰「女王言重了,哪里有什麼‘府上’呢?我的老父親,還有嫂子和小佷女,住在中三區一處小房子里,小門小院,就靠我來接濟,沒什麼可去看的。」
「既然過得艱難,那就更應該去看看了,你不用介意我,沒能及時聯系上他的家人我已經很愧疚了,如果連這個贖罪的機會都不給我,那我的心里就更不安了。」林雪提高音量,面露誠懇地說道。
她的聲音一大,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呂新似乎很怕跟她扯上什麼關系,見眾人望向他們這邊,立刻有些慌了神兒,趕緊壓低聲音說道︰「您如果堅持要去,我也不會阻攔,您有時間只管去中三區上段,打听一戶掛著‘張愛玲’牌子的房子就是,我會提前跟我嫂子打好招呼的。」
匆匆說完,呂新趕緊閃人,像是怕誰看到似的,急急忙忙地混進其他幾個士兵中間,慌里慌張地找活干,別人跟他說話,他也只是傻笑,根本不回答任何與林雪有關的問題。
「這小子明明很怕我,卻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差點被他的演技騙過了。」富振東正好過來向她匯報工程進展,林雪看著呂新忙碌的背影似是喃喃自語,卻正好能讓富振東听到。
「怎麼,這小子被你試出了什麼?」富振東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高挺的鼻梁被蹭黑了一塊兒,深邃的眼楮籠著一層困惑的迷霧,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基地里,好像醞釀了一個特別大的陰謀,針對我的。」林雪冷笑著,轉過身來,一眼看到他臉上的污跡,便抬起手,隨意幫他擦掉了。她的眼神很專注,只看到了那塊髒了的地方,並沒看到富振東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我手下有些可用的人,讓他們去打听打听。」富振東模著自己臉上被林雪踫過的地方,說道。
林雪瞥了一眼被他再次抹髒的地方,搖搖頭,從戒指里取出一塊白手絹交給他︰「你的人被葉誠稱作‘酒囊飯袋’,還是不要摻合進來了。等這邊穩定下來,我會給你提供足夠的糧食物資,你只管給我招攬有用的人才,那些廢物還是別沾身的好。」
「他們其實都是好人……」富振東急忙解釋。
「好人不等于有用的人,你若是狠不下心來放棄他們,那就只能被他們拖死。」
富振東和秦羽超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是有腦子的。雖然富振東也有那麼一絲大男子主義的情緒在作祟,認為自己看重的人應該是有用的,但林雪說的話,他從來都放在第一位考慮,而林雪是從來不會騙他的。思索片刻,富振東終于長出一口氣,肯定了林雪的說法——他找來的那些人確實沒什麼能耐,捅了簍子還需要他去善後!作為一個出色政治家的兒子,富振東只是把父親的儀態學了十之**,而他老爹御人的手腕,卻是一點都沒學到手。
「好,我知道了,等這邊的事情一結束,我就開始運作。」富振東平穩了一下心緒,說道。
「女王殿下,帳篷搭建完畢,您來檢查一下,沒問題的話,我們就回去了。」呂新的加入讓士兵們提升了速度,本來就是搭帳篷的好手,加速之後,完成得更是又快又好。從動工到完成,頂多花費一個來小時,看樣子,呂新真的很著急離開啊。
看著眼前因趕工而急得滿頭大汗的呂新,林雪勾起一抹淺笑,隨意說道︰「不必檢查,我很滿意。」
「您還是看一下吧,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們也可以直接改好。」呂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局促不安地揉搓著雙手,很明顯,他再也不想回來了。
「嗯,那你看著辦吧。」林雪漫不經心地說著,從大麗手里接過一個包,扔給呂新。
呂新下意識地把包接住,困惑地看向林雪,見她一臉木然,似乎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便猶猶豫豫地將包打開,想看看里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