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怪異的鳴哨聲傳來,怪獸猛地停止了攻擊,齊齊地向四外散開。柱頭大叫道︰「獸群退了!」幾乎同時,所有的人都像被抽去身上的骨頭般癱軟在地,納善也一坐在血水中,張開大嘴,狂笑出聲︰「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柱頭癱倒在一只劍齒豪的尸身上,他張了張嘴,沒有笑出來,眼淚卻不爭氣地滾滾落下。
有人驚叫道︰「看那只受傷的地火獸……它沖過來啦!」
班侗厲聲喝令道︰「引開它!引開它!」好不容易找到幾匹黑尖騎,幾個護衛騎上快速迎了上去。納善和帕本也找到一匹銀尖騎,柱頭擦去眼淚,抓起邊上的虹錐炮追上去遞給納善,大聲道︰「兄弟小心!」帕本用槍柄一抽座下的銀尖騎,跟著護衛後面沖了出去。
地火獸背上被炸開兩個小洞,身上的硬甲都是裂痕,頭部傷痕累累,一只巨大的眼楮流淌著烏青色的濃漿,它被炸瞎了一只眼,六只粗大的長腳也斷去一只。它搖晃著龐大的軀體,歪歪斜斜地在草原上橫沖直撞。
那幾匹黑尖騎上的護衛人人手執刺脊槍,他們來到地火獸的側面約百米處舉槍射擊,光彈打在地火獸龐大的身軀上,雖然傷不到它,卻成功地把它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一聲令人顫栗的狂吼聲響起,兩道青紅色的火焰從地火獸頭部兩側噴出。那幾個護衛沒想到地火獸能將火焰噴射得這麼遠,想往回跑已經來不及了,剎那間,他們連同座下的黑尖騎都燃燒起來。
納善急忙掉轉銀尖騎,他和帕本靠的也太近了。地火獸的眼楮似乎對移動的東西很敏感,轉身向他倆追來。納善怪叫道︰「老帕,你來控制銀尖騎,給這個大家伙追上就完蛋啦,快逃啊!」帕本用槍柄不停地抽打銀尖騎的,銀尖騎帶著他倆向前狂奔而去。納善扭身抬起虹錐炮,說道︰「穩著點,他***,晶石快消耗完了。」他按下激發鈕。
「轟!」
這一發能量光彈在地火獸頭部右側炸開,炸得它狂吼一聲,火焰再次噴出。納善怪叫︰「快逃!」帕本狠命地抽了一記銀尖騎,銀尖騎被抽得痛嘶不休,瘋狂地向前竄去。那道火焰就落在他倆身後,一股炙熱的氣流撲了上來。納善叫道︰「向那邊跑!」幸虧地火獸傷了一只腳,否則,銀尖騎是跑不贏它的。
「別慌!向這里來!」
納善聞聲大喜,向著空中的鴻僉說道︰「哈哈,你要是再不來,我老納就要變成烤肉啦!」鴻僉忽地掠到納善身邊,笑道︰「炮給我!」抓起虹錐炮轉身向那只受傷的地火獸飛去。納善羨慕地說道︰「哎!我要是能飛就好了。」帕本一把抓住納善,叫道︰「你看那邊!是什麼東西在發光?」
鴻僉從空中落到地火獸的背後,輕巧地站到它的背上,抬手將虹錐炮探進地火獸背上的傷口里,冷笑道︰「這還搞不死你?」按下激發鈕的同時,他急速向上空升去。隨著一聲沉悶的爆炸,地火獸龐大的身軀碎裂成兩段,爛肉碎甲四散飛落。鴻僉解決掉地火獸,轉身向李剛停留的地方飛去。
商隊里還活著的人都木愣愣地看著地火獸被炸開。柱頭趴在癩頭身邊,用手徒勞地去堵他背上的傷口,臭腳也不顧自己鮮血流淌的小腿,托著癩頭,叫道︰「癩頭,你醒醒!醒醒啊!」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柔︰「癩頭,我們哥倆是一對……我是臭腳,你是癩頭,你要是走了,臭腳可怎麼辦?兄弟,醒醒!你醒醒!」癩頭喉嚨里呼嚕呼嚕地響個不停,他嘔出一大口黑色的血塊,嘆了口氣就不動了。柱頭和臭腳兩人呆呆地抱著癩頭的尸身,無言地坐在泥漿血水里。
一個上千人的大商隊,活下來的不到五百人,而且人人身上帶傷,沒有一個是完好無損的。柱頭的三十人小隊只活下來十八個,其中還有七個重傷,這已經算是存活人數最多的小隊了。班侗坐在怪獸的尸體堆里,面無人色地看著自己的商隊,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死掉的好,如此慘狀讓他簡直無法面對。
納善和帕本跳下銀尖騎,緩緩向野草叢發光處走去。納善緊了緊手上的逆光劍,問道︰「會不會是什麼寶物?」帕本擺擺手讓他不要說話,兩人躡手躡腳靠了過去。突然帕本小聲驚呼︰「天哪!是師尊!」鴻僉此時也到了,他舉手示意,傳音道︰「師叔在修煉,我們在邊上護法,千萬不要驚擾了他老人家。」
帕本納善滿月復疑問,可是不敢多問,兩人提著手中的武器,為李剛護法。
李剛將心神沉入元嬰,緩慢地推動著小宇宙,同時小心翼翼地修補身上的損傷。他的優勢是掌握了兩個門派的修真秘笈,加上有紫炎心和火精的幫助,所以恢復起來非常快,只是短短的一會兒功夫,他的傷勢就已經好轉,竟然還有余力去修煉身上的瀾蘊戰甲。
李剛發現一個奇特的現象,太皓梭似乎變得很弱,他猶豫再三,想起在黑獄吃的苦頭,終于放棄了修煉太皓梭的想法。後來他才知道,這時候的太皓梭因為完全發散了自身的能量,是最弱的時候,如果自己順勢修煉它,就可以成為修真界第一個在出竅初期就擁有仙器的修真者,可惜他錯失了這個機會。
因為有鴻僉在空中護法,納善和帕本就在邊上一直看著李剛,兩人靠在一起小聲嘀咕著,納善悄悄道︰「老帕,離開這里以後,你跟著老大修真,還會回來嗎?」帕本苦笑道︰「我只想早點離開這里,唉!其實,我只想老老實實過完這輩子就行了,可遇見師尊後,我就打算一直跟著他了,不瞞你說,自從我知道修真以後可以活這麼久,還真有點害怕啊。」納善興奮地說道︰「嘿!我可是開心死了,能長生不老啊,還有什麼比這更牛皮的?哎,老帕,你看我是不是更年輕啦,嘿嘿,要是回到家鄉,準讓他們嚇一跳。」他滿臉得意,又道︰「你知道嗎,听老大說,只要我修到元嬰期,瞎掉的這只眼還能復明,真是想想都開心啊。」
帕本卻不像納善想得那麼簡單,他說道︰「也許以後師尊想要安定下來,找個什麼地方潛修,我就給他老人家看門護院。」他沉吟片刻,又道︰「過得百年,你發現兒時的玩伴、以前的好友、自己的親屬全都不在人世了,只剩下你孤零零的活著,你還會覺得有趣嗎?」納善微微一呆,說道︰「這個倒是沒有想過。嗨!管不了那麼多,到時候再說吧。」帕本搖搖頭,心里卻很羨慕他的灑月兌。
李剛身上的金光更加強烈了,瀾蘊戰甲籠罩在一層紫氣里,泛出刺眼奪目的寶光,戰甲上的細碎裂痕漸漸融合,他身上突然涌起濃濃的霧氣。鴻僉在空中一眼瞥見,趕緊落在納善和帕本身邊,拉著他倆急速後退,說道︰「師叔已經完全恢復了,他好像在煉劍,奇怪,怎麼會是這樣的?這像是劍霧……」
帕本好奇地問道︰「什麼是劍霧?很厲害嗎?」
鴻僉說道︰「這種劍法我以前听說過,據說如果能把飛劍煉到劍霧的狀態,一般的飛劍就根本無法對付,看師叔的劍霧似乎是剛剛煉成的,還是初步的形態,要能再進一步可就不得了啦。」納善問道︰「怎麼不得了?」
鴻僉笑道︰「我也是听說的,等師叔醒了,你去問他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納善模著光頭嘿嘿笑道︰「我說老哥,你是吊人胃口啊,說話說一半,成心慪我。」帕本也說道︰「師兄,你就說說吧。」納善附和道︰「對啊,說吧,就是講錯了我們也不知道,嘿嘿。」鴻僉被纏得沒辦法,只好說道︰「這種劍法是以真幻虛為初步,然後就是以虛幻真,再後面怎麼煉,我就不清楚了。」
納善晃著光頭,咧咧嘴笑道︰「听不懂,什麼真啊虛的。我說老哥,就問一句話,劍霧很厲害嗎?」鴻僉笑道︰「廢話!當然很厲害,這可是頂級的修煉方法了。」納善一臉的向往,說道︰「什麼時候老大也教教我就好了。」鴻僉覺得納善簡直是在做白日夢,他只笑笑,淡淡地說了一句︰「也許吧。」
帕本指著地平線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李剛站起身來說道︰「那是一群修真者,你看到的是劍芒的影子。」
納善驚喜地叫道︰「老大!你醒啦。」
鴻僉神情凝重地說道︰「不知道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