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合苦著臉看看四周︰「王爺,還是進宮談吧。」李剛被他左一個王爺右一個王爺叫得渾身不自在,他心里明白,像林峰合這樣官宦家庭出身的人,是不可能和人隨意說笑的,尤其是在正式的場合,規矩方圓從小就在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是不容易改掉的。他點頭道︰「好,我們進去。」
路上,李剛問道︰「趙豪,我們的人在哪里?」
趙豪說道︰「師尊,他們都守在寢宮當護衛啦。」
李剛笑道︰「沒想到你們都被抓差啦,空厚他們也在嗎?」林峰合急忙插話道︰「空厚大師也在。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宮里正鬧得天翻地覆,正好王爺的人來了,是下官請旨,親自迎接趙爺他們進宮的。」
趙豪說道︰「已經遇到一個高明的修真者,幸好我們人多,又有空厚和枯度這樣的高手,才將對手驚走,到現在為止,暫時沒有什麼大事。」李剛知道,這次又卷入故宋國的爭斗中了。
從皇宮大門進來開始,沿途戒備更加森嚴。李剛大致上掃視一番,發現整個皇宮內幾乎沒有死角,每一個地方都有侍衛把守,不時地還可以看到供奉院的修真者在巡視。走到後面的寢宮前,李剛吃驚道︰「咦,全是我們的人嘛。」
納善和坦歌兩人就站在寢宮的外大門口,像兩尊門神一般,挺胸昂首,目不斜視看著前方。李剛陡然加速,突然出現在納善面前,納善嚇得一哆嗦,發現是李剛,他立即眉開眼笑地小聲叫道︰「老大……呵呵,老大,你終于來啦,呵呵。」
李剛拍拍他的胸口,笑道︰「納善啊,你很威風嘛。」納善嘿嘿笑道︰「我老納現在可是一等侍衛啦。」他得意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李剛逗笑道︰「哦,好大的官,是幾品啊?說給我听听。」
納善不好意思地說道︰「反正很大……幾品官,老納我也不知道,肯定很大就是了,呵呵。」坦歌說道︰「老大,這小子剛剛當上官……嘿嘿,他連走路都不會了……」納善瞪了坦歌一眼︰「老坦,不許說我壞話!」
從寢宮里走出一個太監總管,尖聲尖氣地說道︰「王爺,皇上召見。」
納善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嘀咕道︰「不得了啦,原來老大還是王爺。」坦歌不太懂,問道︰「王爺是什麼官,比你大嗎?」納善搖著大光頭︰「不能比,完全是兩碼事。」李剛笑罵︰「你這個家伙,官癮倒還不小,要不要留下你在皇宮?」
納善嘿嘿笑道︰「留下就不必了,老大,讓老納威風一把就算啦,我還是跟著你走,這群兄弟……哎,我離不開他們啊。」李剛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進寢宮。
寢宮的大廳里坐著十幾個官員,其中有幾個李剛認識,最熟悉的就是老夫子程子重,他看見李剛,臉上竟流露出一絲恐懼,他還忘不了李剛上次離開都城時把他打暈的事。李剛笑嘻嘻地說道︰「哎喲,是老夫子……恭喜你升官啦。」
程子重身上穿的是一品紫蟒服飾,他已經是吏部尚書了,他也知道,因為李剛的關系,皇上對他青睞有加,他是沾了聖王爺和李剛的光才如此之快地升上來。程子重苦笑道︰「王爺,托您的福,下官吏部尚書程子重拜見王爺。」
李剛揮手虛抬,程子重就拜不下去了。李剛說道︰「老夫子啊,你看見我好像不太樂意啊,嗨嗨,上次打暈你也是不得已嘛,我道歉還不行嗎?」程子重滿臉惶恐,連聲道︰「不敢!不敢!子重見到王爺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敢抱怨。」
大廳里的官員都是故宋國的高官,他們一看李剛的服飾就知道來了一位郡王,但是大部分人並不認識他,只有個別幾個人知道李剛是誰。程子重介紹道︰「這位是聖王爺的兄弟,皇上欽封的忠勇郡王。」他是吏部尚書,所有的人事變動他都清楚。
李剛現在是什麼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聖王爺的兄弟,這個身份在故宋國是很嚇人的,眾高官忙不迭上前見禮。有太監小聲提醒︰「王爺,皇上還在等著召見。」李剛點頭致意,匆忙跟著太監走進里面。
寢宮里面實際上是一個方形的院落,院子里站著枯度幾人,他們一見李剛立即行禮,同時示意他趕快進去。林峰合壓低聲音道︰「皇上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李剛一驚,他沒有說話,加快腳步向房間里走去。
寢室門外站著一隊宮女太監,都垂手伺立著。門口的太監總管悄悄擺手,讓李剛幾人站住等候,他先進寢室稟報。不一會兒,太監總管走出來,小聲說道︰「幾位大人請!」
寢室不大,一張雕龍飾鳳的雲床佔了房間的一小半,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房間里還站著幾個人,一個身穿親王服飾的中年人,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德賢親王趙珙,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身穿太子服飾,他是皇上的獨子趙萁。皇上靠了侯霹淨給的靈丹,在六十歲上才生下了這個唯一的寶貝兒子,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
空厚站在雲床的後面,另外一個修真高手站在門邊屋角,和空厚呈交叉對角位置守護著重病的皇上,兩個御醫束手無策地站在一邊。
太子趙萁跪在雲床的踏板上,拉著皇上的手,臉上滿是淚痕。李剛幾人一進屋,立即驚動了眾人,都轉過臉來看著他們。李剛一眼看到雲床上的皇帝,心里不由得一驚,他顧不上理會其他人的招呼,快步走到床邊。德賢親王眼里閃過一絲惱怒,這個李剛竟然不理會自己,他將頭轉向牆上懸掛的一幅松鷹圖上,以掩飾心里的怒氣。
李剛並不會診斷,但他是修真高手,一看就知道皇上不是生病,倒像是中了什麼慢性毒藥,大約是有修真者給的靈丹妙藥,才使他一直拖到現在。李剛招手叫來御醫,問道︰「皇上是什麼問題?」小太子插話︰「我知道,是中了一種奇怪的毒!」御醫躬身點頭︰「王爺,這種毒非常奇怪,找不到解法……」他羅里羅嗦地解說著。
小太子看李剛的眼光很特別,那是一種崇拜的目光。他知道李剛是誰,作為故宋國的接班人,皇上早就向他交待過一些最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和聖王爺有關的一切。他充滿希冀地問道︰「你能救我父皇嗎?」
空厚從李剛一進房間,就將眾人的身份傳音告訴了他。李剛笑道︰「你是太子趙萁?呵呵,放心吧,只要是毒就不怕。」他听說是毒藥就松了一口氣,因為他有天籟城的解毒聖藥寒髓鱗。太子趙萁喜出望外,根本沒計較李剛說話時的無禮,要知道,他是一國的儲君,和他講話是要行跪拜禮的。
太子雖然年少,卻很老練成熟,他說道︰「幸得郡王援手,趙萁代父皇謝過。」
李剛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太子不用客氣啦。」滿屋的人差點要被李剛的舉動嚇死,心里都在想︰這個李剛還真有聖王爺的風格,沒大沒小,不講規矩。
德賢親王突然喝道︰「大膽!竟敢對太子殿下無禮,來人啊,把他抓起來!」屋角的那個修真者陡然射出飛劍,直取李剛的脖頸。空厚大怒,飛出一條褐色的珠串,趙豪也在李剛身後噴出寒雀飛劍,霎時間,滿屋劍光閃爍。
李剛對這一切根本不加理會,他伸手取出寒髓鱗,說道︰「這是解毒靈丹……」德賢親王大叫道︰「太子殿下,這種來路不明的丹藥萬萬不可隨意讓皇兄服用,先讓供奉堂的供奉檢視一番!」
李剛將靈丹塞給太子,身子倒飛出去,凌空抓下那個修真者的飛劍,冷冷地說道︰「在皇上的寢宮里動飛劍,你不想活啦!」他傳音給空厚︰「看住他,別讓他溜掉。」
德賢親王大驚失色,這個李剛實在是太厲害了。他色厲內荏地說道︰「好……好大的膽子!太子殿下,你要為皇叔做主啊。」太子就像是沒有听見德賢親王的話,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將丹藥塞進皇上的嘴里,可是皇上已經不能吞咽了,他為難地說道︰「郡王……」
李剛說道︰「太子請讓開,讓我來試試。」
太子趙萁站起身來,退到一邊,眼巴巴地看著李剛。德賢親王趙珙臉漲得通紅,長這麼大,還沒有誰敢對他如此無禮過,他氣乎乎地一甩袍袖走出門外。李剛的心神全在皇上身上,他用神識查看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說道︰「空厚、趙豪,你兩個給我護法,太子,先別管其他的事,你傳令下去,不許任何人進屋,否則格殺勿論!」
李剛的話使太子精神一振,他心里十分清楚,這時候父皇若有個三長兩短,他這個太子是坐不穩皇位的,所以他比誰都看重皇上的生死。他果斷地傳下令諭,然後坐在旁邊的交椅上,說道︰「請郡王全力施救,一切都有我擔待。「
李剛感到很驚訝,這個太子實在是了不起,能當機立斷,拿得起放得下,有一代帝王的氣象。他點頭道︰「放心吧,太子。」他手上泛起紫紅色的光芒,一絲絲地射進皇上的身體里。漸漸地,皇上那青紫色的臉上布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他開始顫抖起來,似乎在極力掙扎。
伺立在旁邊的一個太監手拿軟巾想給皇上擦汗,李剛一聲輕喝︰「走開!」趙豪身法極快,一拳就把那個太監砸飛,那個太監嚇得暈死過去。房間里空氣頓時緊張起來,所有的太監宮女都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透。這時候闖禍,九族都不夠殺的。
寒髓鱗隨著李剛真元力的運動快速擴散開來,漸漸地,黑得像墨汁一樣的黏液一絲絲地從皇上體內抽出來,凝結在他身體的上方,這團濃黑黏液的外層包裹著薄薄一層紫光。李剛認出來,這是一種很少見的慢性劇毒,叫紫墨毒陰,是靠毒咒傳送的。
皇上突然大叫道︰「悶死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