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家,步飛凰掃了一眼家中,秦母在廚房忙活著,沒有看到裴錦天的身影,她也沒好意思問。
秦鳳笙上了樓,他要去換身衣服,那身正裝綁的跟個粽子似的。
步飛凰走了出去,此刻夕陽下的的鳳凰樹,必定別有一番風情。
徒步走到屋後,滿目嫣紅,像一只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地上同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樹下睡了一個人,周身被夕陽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形成兩個深深的陰影,劉海在微風中輕輕顫動著,五官精致異常,表情淡然而純淨,雙手枕在頭下,翹著二郎腿,樣子說不出的悠閑,一動不動,不知是否真的睡著了,
輕輕走上前,或許,這樣的他才是最快樂的,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裴錦天。
樹下的人眼楮突然睜開了一點,呈半眯狀態,迷離而憂傷,眼神望向天空中的飛鳥,似乎很羨慕那樣的自由。
步飛凰的眼淚突然抑制不住的掉落,所有的委屈都從心底涌了出來,她所有的恨都在這一瞬間融化,隨眼淚落到地上,這樣的裴錦天,讓她如何恨得起來?如果他還是那個囂張跋扈,冷血無情的裴錦天,可能她還會好受一點,此刻的裴錦天讓她無所適從,眼中盡是迷惑。
那麼多年的恨意盡然只是短短不到兩天就瓦解,或許,天性的軟弱善良還遺留在血液里,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還要折磨人,還要費心神,此刻,她覺得全身輕松,腦子一片空白。
「你怎麼了?」裴錦天站了起來,眼中比她更迷茫。
沉默,眼淚還是止不住……
「我最見不得女人掉珍珠,還是一串一串的掉!」裴錦天說完用手幫步飛凰擦了擦眼淚,結果越擦越多,他從沒見過一個女人能掉這麼多眼淚的,即使是被他分手以後也沒這麼恐怖的。
她非常想忍住,但是控制不了,轉身離去,她不想在他面前掉淚。
裴錦天看著步飛凰的背影,心中實在郁悶到了極點,他就在鳳凰樹下假寐了一會兒,怎麼就惹的這女人眼淚稀里嘩啦的,沒見過睡美男麼?
回到家,秦母已經做好了晚飯,正招呼著他們過來吃飯,飯菜很豐盛,屋內陣陣飯香。
秦鳳笙和裴錦天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還趕得上吃飯,再晚點就……哥,你怎麼在這兒?」秦傾兩只大眼楮直愣愣的盯著裴錦天,她在學校听說了裴暮雲把裴錦天趕出家門的事情,所以想回來問問情況,但她萬萬沒想到裴錦天會住到她家來。
「噢,我現在沒地方住,所以先到你家住段時間,現在住在你房間里。」裴錦天有點尷尬的說。
步飛凰看了看秦傾,發現她臉居然有點紅了,還沒出嫁的女孩子家的閨房被一個大男人住了,確實有點尷尬,這個裴錦天還真是口不擇言。
「沒事,你繼續住好了,我跟我媽睡好了。」秦傾今天出奇的溫柔。
秦鳳笙看了看自己的妹子,心中郁悶,同樣是哥,怎麼待遇相差那麼大呢!他可是親哥!這裴大帥哥的魅力果然大小通吃!上至五十少婦,下至十五少女,無一幸免。
「先吃飯吧,吃完了你們慢慢敘舊,你們兄妹三個很久沒見面了。」秦母微笑著說。
「哥,你真的被趕出來了?爸好狠心啊。」秦傾滿臉同情的看著裴錦天說。
「嗯,老頭真發火了,跟我斷絕父子關系了。」裴錦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就因為上期XX雜志的那個封面嗎?我覺得那個封面拍得很性感啊。」
「噗——」
「噗——」
「噗——」
除了說話者和當事人,其余三位全都噴飯,看來那張噴血照的功力後勁依然很強。
裴錦天的臉上出現了絕少有的尷尬之色,怎麼說這里畢竟還有一位女性長輩,步飛凰和秦鳳笙他倒不在意。
「我說錯了嗎?哥本來就很受歡迎,可是哥你為什麼一直換女朋友換個不停呢。」秦傾問了她一直想問而沒有機會問的話,她跟裴錦天見面的機會不多,基本都是一些比較正式的場合,而且極少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呃,你哥我還年輕,而且長相身體都不錯,所以……你懂的對吧。」裴錦天有點尷尬的說道,他都不知道這小丫頭是不是故意的。
「不過,最近這個女朋友哥似乎很久沒換了,分手了嗎?」秦傾今天徹底從名門淑女變成了八卦記者。
「傾兒,你哪兒那麼多問題的,讓你哥好好吃飯。」秦母忍不住了,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生猛。
「哦。」秦傾吐了吐舌頭終于收聲。
「沒事兒,你是說沁馨吧,我們沒分,只是沒聯系了,我現在這樣連自己都顧不了,我不想她跟著我吃苦,或許以後不會換了。」裴錦天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最後的那句話讓其余四人都愣住了,裴大情聖轉性了?
步飛凰想了想,如果那個女人沒死,說不定裴錦天不會變成以後那樣,或許,他們能夠幸福的在一起,很久很久。
「那個女人有那麼好嗎?」秦傾的臉上有一絲不屑。
「有。」只有簡單一個字,這個字卻比千言萬語都來得直接。
秦傾沒有再說話,臉色有點黯淡。
步飛凰沒有感覺,她本來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一個死了都讓他懷念了那麼多年的女人,活著就更沒人能比的上了。
秦鳳笙的心情卻似乎好了起來,臉色沒那麼郁悶了,悶頭啃白飯的人開始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里。
秦母看了看幾人,輕輕嘆了口氣。
步飛凰考慮自己是不是該退出好,她突然覺得報復是一件很累的事,此刻的裴錦天也讓她完全喪失了斗志,但是想想裴暮雲,她決定等過了這個冬天再說,或許有些事情能夠改變,給自己一個期限,如果明年春天,一切安好的話,她就回去,毀了別人的幸福人生來成全自己,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