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盜俠 第七十二章 預感不祥

作者 ︰

那人睡得正熟,鼻間還有微鼾,明月夜盤膝坐在那人月復上,因提著氣並沒有太多重量壓下,伸出手去捏住那人鼻子,不多時便見那人夢中皺起眉來,臉上滿是痛苦。明月夜竊竊笑著,終見這人再也受不得了,「哼」地一聲激凌了一下醒了過來,一對朦朧眸子怔怔地望在明月夜壞笑著的臉上,半晌方啞著嗓子道︰「你這臭小子怎麼跑來了?!」

「這不是想你了麼。」明月夜松了松氣,全身重量便唬騰一下壓在了那人肚子上,直听得那人一聲悶呼,一行用手推他一行聲嘶力竭地道︰「滾……滾下去……壓死……老子了……」

明月夜壞笑著挪了挪坐到床上,那人揉著肚子從被窩里坐起身來,露出**的半個身子,一頭亂發四外乍著,臉上帶著星星散散的胡茬子,狠狠瞪了明月夜一眼,道︰「大晚上的找我什麼事?!爺爺的,害老子覺都睡不踏實!」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明月夜笑嘻嘻地看著他,直讓他預感不祥地連連打了幾個激凌。

「幫不了!」他想也不想地斷然回絕,抬手便要推明月夜下床。

「你可想好了,當真不幫?」明月夜絲毫不急,只管笑著看他,「我自己其實也是可以動手的。」

「動手?動什麼手?你想干什麼?」那人瞪大了一對仿佛永遠也睜不開的睡眼,雙手下意識地護住自個兒光果的前胸。

「放心,沈大公子你的貞操明爺我暫時還不想要。」明月夜壞笑著拿目光在他被縫里不小心露出的某處掃了兩眼,「我想要你那只貓食兒碗,現在就要。」

「沈大公子」惡狠狠地盯著明月夜︰「我憑什麼給你!前年你把我那根黑珍珠的簪子偷去賣錢喝花酒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屁的喝花酒!我幾時喝過花酒?!」明月夜也瞪向沈大公子。

「少跟老子抵賴!那次你喝得爛醉回來還求我替你保密不許告訴心兒呢!你敢說沒有?!」沈大公子撇著嘴,突然想到了什麼般慌地將被子扯上來遮住身子,「對了——心兒呢?心兒也跟你一起來了?」

明月夜不耐煩地一揮手︰「我要那碗,你給是不給?不給我就自己動手找了!」

「那碗我早扔了,沒有!」沈大公子起身欲穿衣到外面看看是否有心兒的身影,被明月夜一伸腿壓回床上。

「有呢,你就立刻給我,我還有要事要趕回去。沒有呢,我就一把火燒了你這賊窩,大家干淨!」明月夜歪著嘴一笑,「最後問你一句︰有,還是沒有?」

沈大公子知道明月夜這混蛋小子向來說得出做得到,暗暗咬牙恨了半晌,方才一把掐住明月夜壓在身上的**的小腿奮力抬開,恨聲道︰「有!有!——你且等著,看我見了心兒不把你那件事兒告訴她的!」

明月夜壓根兒不理會他的威脅,只管挑著眉沖他拋媚眼兒︰「乖乖,快給你明爺拿碗去。」

沈大公子才要掀被下床,想起自個兒未穿衣衫,便瞪向明月夜︰「你轉過頭去!」

明月夜邪邪一笑︰「怕的什麼,大家都是男人,你那套家伙什兒我又不是沒見過。」

「閉嘴!轉頭!」沈大公子氣撞腦門,低吼著道。

「噯呀呀……」明月夜假裝抬手去撓頭,帶出一縷掌風來,便見沈大公子身上裹的那條被子瞬間化成了碎片。

「你這王八蛋——」沈大公子連忙雙手護住不雅之處,惱得飛起腿來踢向明月夜,明月夜一邊用手遮著自個兒眼楮一邊跳著避開,口中直笑道︰「不堪入目!不堪入目!晚飯還要吐出來呢!」

打打鬧鬧地總算是取了那只「貓食碗」來,卻見天青色的瓷上正繪著雨打荷葉的圖樣兒。沈大公子忿忿地將碗丟給明月夜,道︰「今兒你可是又欠了我一個情兒,你倒是要怎麼還呢?」

「回頭我還你個新燒出來的瓷碗就是了!」明月夜笑著順手將沈大公子搭在旁邊衣架子上的中衣扯巴了,撕下一塊布來將那碗包好收進懷里,「我走了,回見!」

才要跳出窗去,卻被沈大公子兩步過來一把扯住胳膊,咽了口唾沫才低聲道︰「代我……代我問心兒好……」

「心兒……」明月夜扭頭看著他笑,「心兒只怕早忘了你是誰了。」

「屁!」沈大公子瞪眼道,「你以為心兒跟你一樣無情無義呢!」

明月夜只管壞笑兩聲,也不多說,飛身躍出了窗去,瞬間便消失于夜色之中。沈大公子望著明月夜離去的方向呆了半晌,懶洋洋地回到床上,四仰八叉地躺下去,盯了頂上破舊的床帳子,喃喃著道︰「心兒……好久未見,只怕……小又翹了不少罷……嗯嗯……」

「哈——啾——」心兒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將院門鎖好,慢慢走上街來。依著那披風主人說的地址,一路找到府門前,敲開正門旁的小門,說明來意,那看門的便將披風接了過去,道︰「我家少爺今日不在府中,這披風小的會轉交給少爺的長隨,這位姑娘請回罷。」

知道這是大府的規矩,不能讓外人擅入或輕易見了主子,因此心兒也未多留,謝過之後便轉身往回走。今兒一大早明月夜便又出門去了,想起他昨日說過這皎城治安並不甚好的話來,便也不敢在外多留,一路回到租住的院子。

才剛將屋子打掃了一遍,並且把明月夜穿髒換下的衣物洗干淨搭在後院的繩上,便听得有人在外敲門,問聲︰「哪位?」听答道是︰「陳婉婉。」想起是前兩日在漾霞湖中救起的那位富家小姐,便過去將院門開了,果見門口停了輛馬車,車外正立著那位陳婉婉同她的兩名丫鬟,連忙請三人進門,至堂屋坐下沏上一壺菊花茶來。

陳婉婉先再一次地謝過心兒那日救命之恩,復才笑道︰「因那日回去便染了恙,幸而及時請了郎中開了方子熬藥才沒發作起來,今日才感覺稍好些便忙忙過來謝恩,怠慢之處還請岳姑娘見諒。」

心兒便也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婉婉小姐千萬莫再提這事了,倒教我不好意思呢。看婉婉小姐面色的確不佳,切要靜養才是。」

陳婉婉面色不佳卻不是因為那「微恙」鬧的,而是……而是她今日來時特特地乘馬車經過那戚公子家的府門外,原想著就算見不到他的人,只見見他家的門也好,卻不料正在他府門外看見了譚府的馬車,再一想起自己那日正是遭了譚錦瑟的暗算有苦說不出,心中便是一陣郁郁,如今也是強打著精神在這里同這位救了自己的岳心姑娘說話的。

心兒何等聰明,只一眼便看出了這位陳婉婉小姐心事重重,然而自個兒與她並不相熟,且又不打算在這皎城長住,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只當不曾察覺,依舊言笑晏晏。

見陳婉婉強笑著道︰「岳姑娘救了我的命,且又已是蘭心雅社的特邀成員,就不必那麼客氣了——只叫我婉婉就是。」

心兒便也笑道︰「那婉婉就叫我心兒便好,不瞞婉婉,我自小也沒讀過什麼書,粗鄙得很,真要客氣我也客氣不來,只要婉婉不嫌棄,就只管把我當身邊的朋友就是,無需客套。」

陳婉婉便笑著點頭,目光將這屋子打量了一陣,道︰「心兒家中都有誰呢?今日既來了,我也需都拜見一下才是。」

心兒便笑道︰「我原本從小並不住在這里,只因先母是皎城人氏,後來嫁與了先父,一直在先父原籍做小本兒生意為生,後來先父一病去了,先母沒過多久便也病逝,只剩了家兄和我相依為命。因家兄接了先父生意,一直走南闖北跑買賣,便也帶著我四處闖蕩。正好前幾日有一宗生意正在皎城,我兄妹兩個便順道回來看看先母故居、走訪走訪先母娘家的親戚,怎奈回來後方知先母娘家一家早在數年前便因府中失火悉數亡故,如今城中早就沒了親戚,可嘆我兄妹二人常年在外四處跑生意,竟一直也未能得到過先母娘家遭此橫禍的消息,因此打算多在此處盤桓一段時間再行離去,聊表哀思。」

陳婉婉聞言嘆了一聲,道︰「卻原來你是個可憐人,小小年紀便要東闖西蕩,只同哥哥過活,反倒是我,一直總覺得自己命苦,現在看來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心兒不由輕笑著拍了拍陳婉婉的手,道︰「這世上總有比我們更苦更不幸的人,我們時常會埋怨自己的鞋子不合適甚至沒有鞋穿,可卻不曾想過,在這世間的某一處角落,有人卻連腳都沒有,卻一樣在努力地活著——只需這麼一想,便不會覺得自己有多麼的苦、多麼的不快樂了。」

陳婉婉听了這話不由得對面前這位岳心姑娘好感頓生,兩人東拉西扯地說了一陣,愈發開了話匣子,只一上午功夫便覺親密了許多,說話的地方也由堂屋轉移至了東耳室心兒的臥房,兩個女孩子月兌了鞋子偎上炕去,邊吃點心邊談笑,一時瞅見心兒正繡的一根綬帶,見是流雲明月的花式,細膩逼真,陳婉婉便拿在手里看來看去愛不釋手,笑問道︰「這是給誰繡的?心上人麼?」

心兒便笑︰「哪里有什麼心上人,是給家兄繡的。」

陳婉婉又細細端詳了一陣,道︰「你這套活計可真真把蘭心雅社里一干女子給比下去了!趕明兒我把我那正做著的針線拿來向你請教請教——我也有個哥哥,過兩日便要從京都回來了,我亦正趕著給他繡綬帶呢。」

心兒便點頭︰「也好,只要婉婉不嫌我這里粗陋,只管拿了針線過來,咱們一處做做活、說笑說笑,正能解憂去煩,調劑調劑。」

陳婉婉被一語說中心事,暗自嘆了一嘆,因和心兒多少熟稔了些,便也直說道︰「不瞞心兒,我這幾日正覺心煩體乏,做什麼也提不起精神來,多虧認識了你,方才那番說笑竟讓我感覺好了許多,只要你不嫌我煩,我就得空過來擾你了。」

心兒便在她肩上輕輕一拍,笑道︰「若擾我能將你擾好了,你就是擾得我早生華發我也認了。」

陳婉婉便是一陣笑,兩人又玩笑了幾句,見時已近午,心兒便問︰「婉婉今日可還有別的事?若無旁事不妨便留在我家里用飯罷,正好嘗嘗我的手藝。」

陳婉婉生于富貴之家,雖然出于婦道也由嬤嬤們教過烹飪之道,那也至多不過是幾樣簡單易做的羹湯之類的意思意思罷了,真要生火燒菜什麼的那是從未接觸過的,本還有些驚訝心兒居然會做這些,然而一想她身邊並無丫鬟伺候,整個家里也沒有嬤嬤廚娘,想必一直以來她都是親自下廚的,便也釋然了。

陳婉婉一介大家閨秀能有什麼事兒呢?平時不過是出外串串門子或是窩在家里做做女紅,除了不定期一聚的蘭心雅社,成日里也算是無所事事,因而將頭一搖,道︰「就是天要塌了也得吃了你親手做的菜再逃。」

心兒笑著在她鼻尖兒上捏了一把,穿鞋下炕去廚房燒菜去了,陳婉婉便叫過自己的一個丫頭,叫她乘馬車回府同家人說一聲不回去用午飯了,另取了她的針線過來,決意要在心兒這里消磨上一整日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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