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年一月十三號,中國銀行大廈氣氛肅穆,花圈從大廳一直排到外面,重重疊疊堆了好幾層。(鳳舞文學網)
前來追悼的群眾也面帶哀傷之色,從大廳排了長長的人龍,一直蜿蜒到大廈對面的廣場。
許貫武帶著老婆趙雅芷,隨著匯豐銀行的人馬,一起來到了追悼會的現場。
他的露面馬上引起了媒體的關注,一方面他本來就是香港新近崛起的風雲人物,身上有太多秘密可供挖掘,一向也是媒體爭相追逐報道的重點;另一方面,前幾天《天天日報》高規格報道新聞,也令人們懷疑他的政治立場。畢竟他現在不是等閑之人,而是身價數億美元,控股多家公司的香港富翁。他的政治立場可能影響到許多身邊的人,政治能量不容小覷。
更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可以同匯豐銀行的人站在一起,這是否表明了他親英的態度,還是表示他有匯豐銀行撐腰,所以不懼其他任何勢力的挑釁?!
總之這一舉動可以引發不同的解讀,不同立場的人也都按照自己的角度,對許貫武這一舉動進行分析。
許貫武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擾亂視線。你們不是說我親中麼,現在我同匯豐銀行站在一起,你們再敢亂說我親中的話,那匯豐銀行不也同我一個立場?
……
一行人來到中國銀行大廈,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與中國銀行駐香港銀行行長,親自站在大廳外迎接。
畢竟匯豐銀行在香港地位崇高,或許比港督的權力還要大,所以董事長親自前來吊唁,自然要高規格的接待。
許貫武也是第一次見到七零年代的內地政府官員。感覺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死板,反而態度非常的和善,一點都沒有敵視他們這些資本家的意思。
許貫武猜測他們大概是在香港做外事工作的關系,負責聯絡團結香港各階層的同胞,如果老是板著臉子那工作就沒法開展了。
要說唯一一點不同的是,這幾位內地的工作人員衣著都很簡樸,漿洗的非常的干淨,只是式樣多少有些過時了。
「你好,請問你是許貫武許先生,是嗎?」新華社香港分社的那位同志非常有禮貌的問道。
「不錯。是我,你好!」許貫武不禁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報名,人家就把自己給認了出來。
「這官員的職位應該不低吧。」許貫武暗自揣測道,「能在香港擔任新華社社長。這相當于一省的諸侯哇!了不得!」
「你好,我是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梁偉林。」那位同志非常和藹的說道。「你們報紙看過了。謝謝你們的報道。」
「不客氣,不客氣。周總理是我最敬愛的偉人,我很希望能為他多做點事。」許貫武連忙說道。
「如果香港同胞都像你這樣,那我們的工作就好開展了。」梁偉林贊嘆道。
他沒有想到許貫武這位資本家竟然也對周總理非常尊敬,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說實話,在幾天前《天天日報》主動找到新華社香港分社。想要邀幾篇稿子回去刊登時,把香港分社的同志們都嚇了一跳。
在香港《天天日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報,日發行量超過八十萬份,是《東方日報》、《星島日報》、《明報》、《成報》等前二到五位的報紙銷量的總和。
而且這份報紙的主要受眾就是社會底層的普羅大眾。對他們的影響力也是非常的大。
它突然找到新華社想要幾份稿子,難道是有親近內地的傾向?一時間大家都有些興奮。
如果真能把《天天日報》拽到親中報紙的陣營中來,那麼憑借它恐怖的發行量,勢必會給黨的宣傳工作帶來極大的便利。新華社香港分社的工作也就好展開了。
雖然前景是誘人的,但大家都是老革命了,還是選擇了謹慎從事,經過層層上報審批,最後確定由骨干同志撰寫幾篇政治色彩較淡的文章,先送過去試試深淺。
本來還以為《天天日報》就算不刪減,也好稍微修飾一下。出乎所有同志意料的是,那幾篇文章竟然在第二天就見報了,而且全文刊登只字未改。這就讓梁偉林大為吃驚了。
莫非它真的有親中的傾向?!
對于《天天日報》大老板的資料,新華社同志很快就調查的一清二楚。但梁偉林看完了之後,卻久久都不能相信這上面寫的是真的。
兩年時間,身價超過四億美元,如此恐怖的賺錢速度,真是徹底顛覆了他老人家的認知。
梁偉林也是一位老革命了,活了大半輩子也算見多識廣,但也沒有見過有人能這麼賺錢的。
兩年時間四億美元,一個人比一個大廠的年產值還要高,當真是邪門兒啊!而且情報還顯示此人投資幾乎無一失手,這就當真是恐怖了。
「像這樣的經商奇才,就應該為我們國家服務嘛。」梁偉林看完之後,咋著牙花子說道。
因為之前看了他的資料,梁偉林對許貫武可以說是早就深深記在心里了,所以今日一見面就認了出來。
對于這樣年輕有為,又有親中傾向的同胞,正是梁偉林需要拉攏的對象,所以今天剛一見面,他就忍不住探起口風來。
許貫武瞞其他人也不會瞞香港分社社長,更何況他讓《天天日報》接觸新華社,本來就有拉關系的想法。所以人家問啥就答啥,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同老同志稍微談了幾句,也算是留了個好印象,隨後就跟著匯豐銀行人馬一起進大廳,沖周總理的巨幅相片鞠躬致敬。
……
結束悼念之後,出到外面,就有不開眼的記者圍了上來,看那裝束就知道是台灣的媒體。
香港因為是國際性大都市。開發的比較早,所以市民穿戴都非常時髦。而七零年代,台灣還主要是農耕社會,所以打扮總有些土里土氣,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
「許先生,請問你為什麼要來參加這次的追悼會,是不是表示你有親中的傾向?」
「許先生,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旗下的報紙,會用那麼高規格報道逝世的新聞麼?」
……
保鏢見那些媒體都靠的太往前了,連忙出言喝止。不讓他們再向前來。
許貫武卻擺了擺手,讓保鏢退了下去,「其實我這次來參加周總理的追悼會,是因為他是心目中最敬愛的偉人之一。」
「但他是大陸那面的高官,你這樣做。是不是表示你有親中的傾向?」記者們沒想到許貫武這麼誠懇的回答,不禁又連忙繼續往下問道。
「我本人是堅守中立。沒有任何政治傾向。」許貫武擺擺手道。「不過我還是認為海峽兩岸同文同種同祖先,不需要搞得如此敵對。雙方還是應該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什麼事情都可以談一談。古語有雲,兄弟鬩于牆外御其侮。兩岸都是手足同胞,血濃于水,沒道理打來打去。讓外人來看笑話。」
「但是中國大陸是社會主義,台灣是資本主義,兩種社會制度,水火都不相容。怎麼可能統一的了?」一名記者忽然問道。
「我想可以采用‘一國兩制’的方式,一個國家,兩種制度,求同存異,和平統一。」許貫武想都不想就隨口說道,說完就馬上後悔了。
「糟糕,‘一國兩制’被我提前搞出來了,那太宗回頭怎麼辦?」許貫武暗叫糟糕道,隨後他又猛然想了起來,貌似這種說法之前太祖已經表示過了,如果台灣願意回歸,那麼可以保留蔣家在台灣的統治,甚至還可以擁有軍隊等等,簡稱為「一綱四目」,比「一國兩制」的構想還要大膽。
只不過「一綱四目」提出是在五六十年代,而且並沒有大範圍的傳播,所以無論港台地區,甚至內地基層,也都沒听過這個理論。
所以許貫武一席話,當真是如炸雷一般,把在場的諸位記者雷了個外焦里女敕。
看著他們全都被嚇傻了,許貫武不禁笑了笑,在保鏢的保護下迅速離開了現場。
……
而陪在許貫武身邊,護送他們出去的內地工作人員,在隨後就將自己听到的,全部都向上面作了匯報。
「一國兩制?!這小子倒還真敢想。」梁偉林搖搖頭道。
「這不是**果的反革命嗎?蔣家王朝一定要覆滅。」有位同志氣呼呼的說道。
「不,我覺得他講的有道理。」梁偉林擺擺手道,「這的確為我們和平解決兩岸問題提供了新的思路。而且你看他今天所說的話,雖然他說是堅守中立,但言語間對我們內地並不排斥,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恩,我也這麼覺得,如果真把他拉攏到我們這邊,倒是我們統戰工作的一大成果。」央行分行行長說道,「而且他有那麼多的外匯資金,如果通過我們銀行做周轉,那國家的外匯儲備就能富裕些了。」
「這件事不要急,慢慢來。經歷五月風暴,現在香港市民對我們的印象並不好。現在好容易有個不排斥的,我們的工作就更要細致,千萬別把人家嚇跑了。」梁偉林笑著說道。
「說的就是。」央行分行的行長也點點頭道。
……
到下午時分,許貫武跟台灣記者講的「一國兩制」,就已經在台灣那邊報紙上刊登了出來。
這一條新聞發出來,當真是石破天驚,讓許多人都嚇了一跳。
「我擦,許先生還真敢扯,有一套。」白狼張安樂邊讀報紙變傻笑道。
「這傻瓜,干嘛要牽扯到政治上去呢,不知道那有多麼可怕嘛?」林清霞皺著眉頭念叨道。
「一國兩制?!倒還真是想人之不敢想。」胡茵夢同樣驚訝道。
「二哥真糊涂,政治也是你玩得起的麼,老老實實賺你的錢多好,摻哄這些爛事兒做什麼呢?糟了,要不要找人幫他疏通一下?」鄧儷君也一臉擔心的說道。
……
七零年代,台灣雖然還處在戒嚴期間,但還是有不少專家學者跳了出來,研究「一國兩制」的可行性。
而台灣情治機關則要求徹查許貫武的根底,究竟是不是有親中傾向,而他提出「一國兩制」又是何用意。
還有文化局官員建議封殺許貫武旗下公司藝人拍攝的影片。不過因為許貫武目前身份特殊,在美國同樣有非常大的影響力,所以封殺令暫停下達,等情治機關得出結論再做考量。
許貫武也不知道自己一番話,竟然引發那麼大陣仗,他正忙著迎新春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