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好立秋,天空一碧如洗,的確是適合訂婚的好日子。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裴氏繼承者的訂婚宴,按說該是大氣奢華,奈何因林詩語堅持「只想要兩個人的儀式」而變得低調神秘。
江南覓渡橋教堂內除了唱詩班的孩童就是遍地百合,一群黑色西服裝束打扮的特級保鏢堅守在教堂門口,分別呈兩個列隊一字排開,面部表情皆是一片肅然。
身穿嚴整黑袍的神甫也已肅立在旁,安靜地等候著儀式的開始。
一身優雅的白色禮服將隨意站在禮案前的裴湛襯得神清氣爽,月兌俗飄逸,俊美唇邊如常地彎著淡然淺笑。
準十時半,婚禮進行曲響起,大門被拉開。
「恭迎新娘入場……」
刺眼的金色光芒透射而進,一位聖潔如天使般的女子踏著凌波微步,緩緩現身。
精致妝容隱去了她眼底疲倦的青色,唇角噙著一彎淡淡的淺笑,隨著璀璨的追光燈踏上鋪滿百合的紅地毯,款款的朝十字架下的裴湛走來。
素白及地的婚紗與純白的百合渾然天成,朦朧的頭紗下,一張精巧的面龐清麗月兌俗,冰清玉潔宛如名家畫卷。
一瞬間,驚艷所有人的眉目。
她向他走來,他向她迎去。
近近相對,他伸出大手,她乖巧的把小手放入他的掌心。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似乎接近完美。
但,只有他知道……
在他的手掌觸上她小手的那一刻,她的手心,是有多寒涼……
仿佛,一塊凍結的寒冰一般,察覺不到一絲溫暖的痕跡!
跟他記憶里的她,一點也不像……
兩人十指緊扣的面向神甫,裴湛完美唇角漾起淺淺笑意,他對神甫道,「請開始。」
神甫依言打開聖經,開始誦念禱告。
禱告完畢,神甫莊重婚詞響徹整個安靜的教堂「裴湛先生,請問您是否願意娶林詩語小姐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的面前與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世界?」
一瞬間,教堂內寂靜得呼吸可聞,似乎連空氣分子都在等待著新郎作答。
裴湛側首,視線定格在身邊一直低著頭不看他一眼的女人身上,「我願意。」語氣里沒有猶豫,沒有思考,亦沒有任何的顧慮!
而他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顆石子打破了林詩語心頭原本平靜如鏡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她的眼神飄飄忽忽的,不知該落在何處。
記憶中,曾經也有個少年對她這麼說過,那時他們正是青春年少、意氣飛揚,渾然不知什麼是現實的殘酷,只一心以為世界上的一切完美都會理所應當的天長地久。可最後,一場本不該發生的災難顛覆了她的所有,只留下一片鮮血淋灕的殘缺回憶——多年後,她終是明白,過去再也過不去。
「那麼你呢?我親愛的孩子,林詩語小姐!」
神甫莊嚴地問話再一次響徹耳邊,林詩語回神過來,怔了足有三秒,繼而點頭,淡淡一笑,「我,願意……」
聲音很輕,語氣里不喜不悲,面上也無波無痕。
所有的一切在裴湛口中都是臨時起意,但林詩語明白……
這決不是臨時起意!就算忽略教堂內外的精致布置,她身上的婚紗以及無名指上的那顆鑽戒,尺寸也太合適了。
合適得就像——量身定制!
若她的記憶力沒有減退的話,她清楚記得,她從未與他說起過自己的尺寸,也從未一起選購過任何衣物首飾。
反常即是妖!但她相信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林詩語第一次覺得,原來訂婚也是可以折磨人的。正在她思緒游移的時候,背景樂忽然轉變,由‘結婚進行時’忽然趨向舒緩的圓舞曲,而整個教堂的鎂光燈也慢慢的變得柔和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周圍的唱詩班已經離開,神甫也不見蹤影,在林詩語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裴湛已經轉身與她面對面,向著她略微彎了腰,伸出右手︰「可以嗎?」
她怔怔地抬眼看著他,看著他帶笑從容的眼、看著他輕揚的嘴角,呼吸微滯,終于是將自己的右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裴湛手腕翻動,握住了她的五指,輕輕用力攬她入懷,隨後另一條手臂松松環上她的腰,低頭望著她,眼神深邃,將些微心思的變動全數掩蓋了起來,或者說,其實連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就在方才,神甫問她願不願意的剎那,他居然會害怕她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詩語低頭站在他的雙臂之中,感到他溫熱的鼻息撫過自己的耳邊,不由側了頭,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直覺上想要退後一步,卻不料裴湛的手臂正松松環在了她的腰間,她這麼一動,他傾身向前,反而無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林詩語只覺得勾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忽然一緊,溫熱的掌心就直接貼在了她的後腰上,她不由眼帶詫異地抬頭望他,卻發現他正略微低了頭,眼神明亮,只是慣有的溫和笑容里,仿佛多了些其它什麼東西。
「我怕我們訂婚的消息傳出,會有一堆男人去集體跳樓……」裴湛的聲音低沉暗啞,似乎別有所指,可還沒等林詩語听清楚,他就已經摟著她,隨著輕緩的樂聲轉了一個圈。
林詩語被他這麼帶著一轉,措不及防,禮服下擺如百合花般展開,旋了一個圓圈,復又落下,可是腳上穿著的水晶高跟鞋卻是微微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剎那之間,她完全忘了自己其實另有支撐,下意識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頸,等到片刻後反應過來,才覺得有些尷尬。
「沒有一堆女人去集體跳海嗎?」她還擊。
裴湛難得見她這幅模樣,只是挑了雙眉微笑,也不說話,舞步的速度卻放慢了不少,視線落在她的頭頂,勾住她的手臂則悄悄收緊了幾分——剎那間,他心里竟生出一種恍惚來,想就這樣抱住她,再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