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還接受過一些現代化的教育,對文字還是具備一定的解讀能力的。我逐字的將「臨澧桃花深處,朱氏小兒定乾坤」十三個字反復的誦讀了幾遍。臨澧不就是莽蕩山腳下的那個縣嗎?我對臨澧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臨澧中學還是我的母校呢,只是當年學習不咋地,高考成績不理想如今只好出去打工了。
在我記憶深處臨澧好像沒有一個叫做桃花的地方,我只知道臨澧縣的北壩鄉盛產桃子,莫非前半句的意思是要我去北壩鄉?那後半句呢?肯定是說那有一個姓朱的兒子能夠助我一臂之力,幫我奪回寨主之位。
既然這樣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那姓朱的兒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現在並不像現代社會那樣可以乘車,我只能步行。北壩鄉離我現在的位置可有好幾十公里呢,而且還要穿過縣城,這要是步行得走到什麼時候。我想還是先到縣城再說吧,縣城還有李伯伯,或許他能夠幫上我的忙。
李伯伯是我父親的摯交,兩個人的關系好的一塌糊涂。我父親那時為了在縣城找一個點來收集外界的信息,就在縣城一個並不是很起眼的地方開了一家雜貨鋪。當時父親沒有合適的人來擔任掌櫃,就委托李伯伯來打點。李伯伯社會交往圈子很廣,各路人馬他都有認識的。從此以後我父親總能從他那兒得到一手的信息。
為了快點見到李伯伯,我便邁開步子朝縣城走去。快到縣城時已是黃昏了。這時天邊的晚霞映紅了秋r 荒涼的田野,路旁田地里的稻茬已經哭腐,樹木更是無j ng打采的在那兒站著。當我走向一片開闊地時眼前的一切讓我驚呆了。
破舊的城門下站立著幾個偽軍,他們每人手里都拿著三八大蓋。領頭的帶著一頂大檐帽,腰里還別著一把手槍,在那耀武揚威的向進城的老百姓索要良民證。這不是電視中經常出現的畫面嗎?我一想壞了,雖然我父親在世時力主劫富濟貧,天龍寨在我父親的帶領下也從來沒有干過殺人放火的勾當,但是不管怎樣也改變不了我們是土匪的身份。在別人眼里土匪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也就稱不上是良民了。況且我破亂的衣兜里確實沒有所謂的良民證。怎麼辦呢?要想去北壩鄉必須得過縣城啊。
就在這時,我的手突然被一個人給拉住了,我猛一回頭真是嚇我一跳。只見那人頭發枯黃蓬亂,瘦削的臉上烏七八黑,一身衣服破亂不堪,身上還散發著一種酸臭的味道,這不就是一乞丐嗎?我試圖擺月兌他,然後用另一只手趕緊捂住了嘴。這時他露出一排深黃s 牙齒向我嘿嘿的笑,我頓時覺得惡心。我憤怒的說:「快滾,惡心死了!」他依舊還是嘿嘿的笑,我又說了一聲要他滾,他終于說話了,他嘿嘿的朝著我說:「大當家的,你就不認識我啦,我是金狗啊。」金狗?這下我想起來了,金狗和我一起長大,他是我父親收養的一個孤兒,從小我和他就像親兄弟一樣的在一起。有一次因二當家龍雲的小兒子龍魁打了我,金狗為了替我報仇,結果把龍魁打成了重傷,龍雲記恨在心。我父親死後,龍雲就把金狗趕出了天龍寨。沒想到我今天居然能在這里見到我的好伙伴,可他現在的模樣我已完全不能夠辨識出他就是金狗。
我是絕對信任我的好伙伴金狗的。只是這是看到他我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慚愧。當時作為天龍寨的大當家居然沒有保護好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誒!只能怪自己太過于軟弱。我緊緊的握住了金狗的髒的不能再髒的手,頃刻間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我于是將我之所以來到這的經過給他說了一遍,金狗听了之後依舊嘿嘿的對我說:「大當家的,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小問題啊,我做乞丐也有些r 子了,進一躺臨澧城那是分分鐘的事。大當家的隨我來吧!」金狗拉著我的手趕緊向一片樹林子里面走去。
在樹林里穿梭的過程中,金狗給我講了他被趕出天龍寨後的生活。他說龍雲不是人,那天趕他出來後就沒有著落了。他說當時準備去投靠李伯伯,希望李伯伯能夠收留他到店里做小二,可是剛到李伯伯雜貨鋪的門口就看到了龍雲和一個r 本人從里面出來。幸虧躲的及時,不然就被龍雲發現了。後來又看到李伯伯畢恭畢敬的雙手拱起將龍雲和那個r 本人送出了門。以前大當家是最恨r 本人了,我看到李伯伯和龍雲還有那個r 本人在一起,我也就沒地方可以投靠了,只有流浪做了乞丐。
听到金狗說到這我心中不免一絲酸楚,同時又充滿疑惑。李伯伯怎麼能和龍雲還有r 本人在一起呢?我不敢相信,但是這話是從金狗嘴里說出來的,我又不得不信。我將信將疑的跟著他在樹林里穿梭著,一切只有等到進城了才能弄清楚。
我們來到了一個不算寬闊的河流旁邊,河里面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雜草。金狗說踏過這條河再往前走一點就可以看到城牆了。我于是立馬卷起褲腿就往河里走,金狗也跟在了我身後。快到冬天了河水不深,最深的地方還沒有漫過大腿。我們上岸後一溜小跑,不一會就到達了城牆腳下。城牆是用厚厚的青磚砌成的,我懷疑的對金狗說:「我們可不是穿山甲,這如何進的去。」金狗一個勁的呵呵對我笑,他說:「大當家的別急呀!快跟我來。」于是他有拉著我的手向旁邊的一撮草叢鑽去。尼瑪,原來這兒有一個洞,可這是個狗洞啊。我生氣的對金狗說:「難道這就是你進城的方法?這可是個狗洞,你金狗可以從這爬進去,我怎麼辦。要是一說出去我在這地面怎麼混。」金狗模了模後腦勺嘟起了嘴說:「大當家的,這臨澧縣城鬼子把守的忒嚴,就只有這進城不用接受二狗子的檢查,」我仔細想了想,沒辦法了。我張毅彪為了不辜負父親對我的期望,那就爬一回狗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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