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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在茶樓上等了大半個小時,期間一直沒有人搭理,他也有些不耐煩了,恰好一個小蘿莉跑來傳遞口信,不管是不是認錯人了,他也覺得有必跟下去看看情況。
其實想想就知道了,這樣粉女敕可愛的小蘿莉,肯定不可能是野生的,唯有家養才會養得那麼細皮女敕肉,粉雕玉琢似的……
總而言之,方元覺得易地而處,也不可能放心讓小蘿莉自己一個人給人傳達口信,那麼「幕後黑手」肯定在茶樓的下面等待,只要跟下去了,肯定能夠看見。
如果真是誤會,那麼不用多說了,要是真是約自己的人,方元絕對會惱火詢問那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的約自己過來卻不露面,分明是存心戲弄人嘛。
當然,想到請柬是閣大師寄給自己的,方元也冷靜了下來,一步步向樓下走去。片刻之後,他就走到了一樓,恰好看到小蘿莉活蹦亂跳的在門外朝一個人撲去。
「咦?」
適時,方元眼楮一眯,不由得多了幾分驚疑之色。因為他看得比較清楚,小蘿莉撲去的時候動作十分熟練,可見對方是熟人,然後好像一只無尾熊似的掛在一個警察身上。
「警察?」
見此情形,方元本能的退步。對于他這種安分守己的良民來說,但凡見到國家暴力機關的人,總有那麼一絲不想與之打交道的敬畏心理。再說了,尾隨在一只小蘿莉後面,真的就是怪蜀黍行徑了,要是被警察逮到,那肯定是有嘴也說不清楚。
想到這里,方元明智的止步,隨即步伐一轉。仿佛游魚擺尾似的調轉方向,在旁邊的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恰好背對大門,類似于一種鴕鳥心態,我看不到對方,對方也看不見我。
坐下來之後,方元忽然發現。在座位的對面有人,一個慢喝茶的客人。
「打擾了……」方元有些尷尬,正打算解釋兩句,忽然之間發覺眼前閃過一抹光亮,讓他愣住了,有幾分驚奇。
此時。方元也看清楚了,對面的客人好像也不簡單,身材普通,面容有幾分精奇,自然有一番氣質。年齡不好判斷,頭發有幾分花白,大概五十歲模樣。但是精氣神卻十分飽滿,特別是炯炯有神的眼楮,非常的明亮,仿佛能夠洞察人心。
不過這些也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候,方元發現那人手正拈著一件東西打量,就是那件東西引起了方元的注意。
「沒事。」那人倒是挺和氣的,平易近人。也不怪方元的冒失,反而露出溫和的笑容,輕手把東西放下,然後問道︰「你為這東西而來?」
听到這話,方元知道那人誤會了,但是也趁機將錯就錯點頭︰「在旁邊看到這件東西十分精致漂亮,一時見獵心喜過來打擾。真是冒昧了。」
「沒關系。」那人饒有興趣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當然。」方元笑道︰「盡管這種東西在城市里比較少見了,但是偶爾還能夠看到,我記得在小的時候,家人也給我求取了一個。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遺失了。」
「原來如此。」那人恍然,笑容更加濃郁︰「這是民間風俗,小時候懵懂無知,掛在身上也不會介意,但是等到大了以後,特別是上學讀書期間,自然覺得這東西是累贅,有意無意的丟開,遺失了也很正常。」
「好像也是。」方元回憶了下,不自覺贊同點頭,然後試問起來︰「我能看下嗎?」
「可以呀。」那人大方把東西推了過去︰「請便。」
「謝謝。」方元興致勃勃把東西拿起來觀看,只見一抹赤黃色的光芒就閃耀了出來,足夠說明東西的質量上乘,品質非同一般。
實際上這是一塊長命鎖,也叫寄名鎖,另外還有長命縷、續命縷、朱索、百索等等名稱。總而言之,這是古人懸掛在孩童脖頸的一種飾物。
在古代的時候,由于醫學條件有限,人們為了能讓孩童健康成長,所以特意制作了這樣的東西,以祈求闢邪去災,祛病延年,鎖住生命。
這樣的風俗習慣可以追溯到漢代,而且一直延續至今,在城市應該比較少見了,但是在廣大的鄉村之,肯定還有這樣的風俗流傳。
不過方元現在觀看的,並不是真正的長命鎖,嚴格來說只能稱為長命鎖片。因為真正的長命鎖,那是用金銀寶玉之類的材料,再經過能工巧匠的精心打造,使之成為鎖頭的形態。又在鎖上銘刻長命富貴、福壽萬年,以及壽桃、蝙蝠、金魚、蓮花等等吉祥圖案。
反正富貴人家制作的長命鎖,那肯定是極盡奢華。比如說紅樓夢就提到賈寶玉脖頸上懸掛的項圈寄名鎖,那絕對是價值千金的寶貝。
與之相比,普通人家沒有豐厚的財力置辦這樣的長命鎖,那麼只有另闢蹊徑,把銅錢熔化了鑄成鎖片,這也算是長命鎖的簡化版,更是普通人家父母的一番心意。可見天下父母心大致相同,從來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方元現在手的長命鎖片就是這樣,盡管沒有鎖具的形態,但是鎖片上照樣有長命富貴、壽桃、蝙蝠等吉祥如意圖紋,甚至還有一個八卦符號,很有寓意。
「非常漂亮。」打量片刻之後,方元微微掂量了下手的長命鎖片,然後笑道︰「而且看起來應該是古代的東西。」
「哦。」那人嘴角逸出一縷笑意︰「小兄弟對古物也有研究?」
「不是。」方元坦然搖頭︰「直覺而已,感覺這不是新做的鎖片。」
「哈哈,感覺是不能作數的。」那人笑著說道︰「再說了,鎖片很新亮,甚至能夠清晰照出人影,很多人看了都覺得是新東西。」
「是嗎?」方元笑了笑,也不辯解,反而點頭道︰「或許是我看錯了。」
說話之間,方元話峰一轉︰「既然是新東西,那麼肯定不怎麼值錢,讓給我怎麼樣?」
「嗯?」那人一怔,隨即認真打量方元,從頭看到腳,然後目光落在方元手腕的珠串上。這一瞬間,那人眼多了一抹驚疑之色,忍不住低聲道︰「癤珠?」
霎時,方元心一震,下意識地拉起衣袖把珠串遮掩起來。盡管如此,他心里也仿佛卷起了驚濤駭浪,多少有些難以置信。
要知道不管是古月居士,還是熊貿等人,他們最多是知道珠串不簡單,但是怎麼不簡單,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然而這個時候,眼前這人卻目光如炬,一語道破珠串的底細,這怎麼不讓方元感到震驚。
心念百轉之間,方元凝神注視起來,隨之驚駭的發現眼前這人身上氣息難以捉模,乍看猶如天上雲煙虛無飄渺,沒有蹤跡;細看又像是汪洋大海波瀾壯闊,十分渾厚。
「還真是巧啊。」與此同時,那人眼也多了幾分慎重,輕輕拱手道︰「鄙人誠意齋劉川,恕我眼拙,卻不知道是哪位同行當面?」
「劉川!青田劉……」方元驚聲道,眼楮睜得很大。
「是我。」劉川輕微一笑,神態自若。方元的反應,好像也在他的意料之,畢竟他自知在江湖之略有薄名,別人知道他這個人也不奇怪。
當然,劉川也沒有妄自尊大,薄名終歸只是薄名,還沒有到名滿天下、世人皆知的地步,知道自己的多數是同個圈人。
想到這里,劉川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笑容可掬道︰「小兄弟,你知道我的底細,我卻不知道你根底,好像有些不公平啊。」
「劉師傅。」方元生疏的拱手道︰「久聞大名了,水滿金山金滿堂,青龍吸水化龍池,這樣的大手筆著實讓人嘆為觀止。」
「噫!」劉川一驚一愣,眼浮現狐疑之色,隨即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姓方?」
方元一怔,然後也笑了︰「熊老板也向你提起過我?」
「真是方師傅啊。」確定下來之後,劉川釋然了,又仔細打量方元片刻之後,也輕嘆起來︰「果然是年輕有為,難怪熊師傅贊不絕口。」
「是他謬贊了。」方元擺手道︰「三分本事在他嘴里一轉,就變成十分圓滿了。」
「呵呵,或許吧。」劉川肯定不信,熊貿是什麼脾性,他心里也有數。
所謂捧殺這個詞,在風水師圈之根本不適用。畢竟風水師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主,如果不是真心服人,絕對不可能開口夸贊。所以劉川相信,熊貿稱贊的話里可能有幾分夸大,但是方元肯定也有真本事。
不管怎麼說,有熊貿作為紐帶,兩個陌生人不至于一下熟悉起來,但是也覺得關系拉近了許多,不像剛才那麼生疏客氣。
讓服務員換壺新茶之後,劉川也好奇道︰「方師傅不是在泉州嗎,怎麼有空跑來這里?」
「辦點事情。」方元含糊其辭道,想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約會,他也有些迷茫,忍不住回頭觀看,卻發現剛才看到的警察和小蘿莉已經不見了。
直到現在,方元還是弄不明白,閣大師的這一張請柬,到底有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