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晌午,監院之中,一道金芒飛出,向北而去。
其間或有一兩僧者見到這金芒,面容之上,皆顯現出一絲異色,更有甚者交耳而談,言語之中竟是論及昨日住持院被毀一事。
高空中,明智察覺到這番情形,不禁眉頭微皺,卻未有絲毫動作。身上金光愈甚,速度便又快了三分,不過片刻,其身形落在了一處僧院門前。
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明智的臉龐上現出一絲不解,其腦海之中不禁想到方才圓空的提問。
這一路上,其一直在思索,為何師尊會對明塵有這般怪異的疑問,卻是未想到絲毫結果。
不過細細想來,最近其一直未有見到過明塵,所以實在是不知曉後者是否有所異常,故而對于此問,其只能搖首以應。但想到當時圓空臉上那肅然的表情,明智心中不知為何,竟生出幾分不安來。
「吱——」卻在此時,眼前緊閉的大門倏然被打開,一身著灰衣的少年僧者跨步而出,行至明智身前,向其躬身行一佛禮,同時開口笑言道︰「明塵見過師兄!師兄來到明塵的寒舍前,可是有事尋我?」
這灰衣少年看似不過二八之齡,面目清秀,皮膚白皙,微有健碩,自然便是易敖!
其方才自入定中醒來,便感應到了明智的到來,當即令石靈隱匿身形,自己出門相迎。畢竟其現在乃是偽作明塵的身份,對于這位一直對其頗為「照顧」的師兄,自然不敢怠慢。
而前者看到易敖一臉笑容,心中的不安也因此消退,點首應道︰「不錯!為兄此番前來,乃是得自師尊的法旨,喚你過去一趟!」
「哦?師尊竟有事相召,不知是為何?」聞言,易敖一雙金瞳之中閃過些許凝重,卻是偽作一臉疑惑地問道︰「上次師弟因住持召喚,走得匆忙,未有好生招待師兄,明塵心中對此一直頗有歉意。今日師兄前來,師弟喜出望外,還特地備好了佳茗,望師兄不吝,入舍詳談,也好告知明塵,師尊到底喚我過去有何事?」
听聞易敖之言,明智不禁顯得有幾分猶豫。
一方面,對于圓空的囑托,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而另一方面,上次易敖突破時,其本欲借機查清前者修為幾何,卻是未能如願,如此時機,其亦不願錯過。
正當其心中糾結之時,卻見易敖再次開口言道︰「其實明塵此番能夠突破,也是多虧了師兄的幫忙。不過關于師兄那日贈給明塵的那件物什,師弟煉化之後,一直覺得有幾分怪異,本想師兄見多識廣,望解明塵心中疑惑!」
聞見易敖提及舍利子一事,明智心中一陣悸然,唯恐對方發現了那顆斯陀含果的異常,當即出口言道︰「師弟既然有事相詢,師兄自然卻而不恭!師尊那邊也不急,但此事卻是不宜在此處談論,我等還是先進屋吧!」
「如是甚好,師兄請!」見明智終于答應,易敖的臉龐之上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隨即轉身,便引明智進入了舍房之內。
寸方之地,一股茶香彌漫,二人拂擺而坐,卻見易敖首先開口言道︰「不知師尊讓師兄前來到底是為何?」
只見明智端起茶杯,心中卻是一直惦記著那舍利子一事,無心品茶,聞言當即應道︰「想必不過是詢問師弟最近這兩日在做些什麼吧!不知你是否知曉,前夜西台掛月峰的圓慎長老遭人殺害一事?」
「這個昨日師弟已經听明真師兄提過了!」易敖聞言點首言道,同時臉龐之上透著幾分凝重︰「听說前夜一直未有尋到那凶手,可是此事有什麼進展不成?不過這又與師尊喚我過去有何干系?」
見易敖提及明真之名,明智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是未有詢問,只是嘆息道︰「哎——,其實圓慎長老遇害不但仍無有半分線索,昨日我葉斗峰中更是遭遇罹禍!昨日居然有人潛入住持院中,不但破壞了那石靈之封印,更是將這我住持之佛塔都毀作廢墟,而據說凶手便是我葉斗峰的弟子!」
「什麼?住持佛塔被毀了?孰人有如此大的本事?!」易敖聞言霍然站立,滿臉驚駭,不禁失聲高呼道。
而此時其心中亦是感慨不已,想不到五台山動作竟如此之快,不過一日的時間,便已查到了凶手出自葉斗峰中,果真不愧聖地之名。
「這個還未知曉,如今方丈已將此事交予律法堂處置,令其詳詢峰中一來之境強者近來有何舉動,而師尊喚你過去也是為了此事。」明智聞言搖首以應,卻是見到易敖一臉凝重,隨即笑道︰「此事師弟不必擔心,師弟踏入一來之境不過三日,自然無有那般本事。即便是一來中期的強者,莫說破壞之處佛塔了,即便是那石靈封印,也休想打開!」
「如此明塵便放心了!」只見易敖神色稍緩,隨即感嘆道︰「最近師弟一直在閉關,鞏固修為,想不到峰中竟出了如此大事,實乃我五台之劫數也!南無釋迦牟尼佛!」
明智亦隨聲道了一聲佛偈,繼而手中幾道金芒點出,化作一口金色巨鐘,將二人罩下後,終于開口問道︰「方才師弟說煉化那顆斯陀含果後,有所異樣,不知是何征兆?」
眼見對方施展這金鐘咒,屏蔽四方感應,易敖的心中不禁泛過一絲冷笑,但面容之上卻偽作一臉苦惱。隨即其起身行至明智身前,手中涌出一股金芒,于掌心之中化作一條尺許長的金色小龍。
這金龍沿著易敖的手臂不斷游走,顯得靈動異常,但易敖卻是長嘆一口氣,將那金龍遞向明智眼前,同時其開口言道︰「師兄請看!」
「天龍護身神咒麼•••」後者雙目緊盯著那金龍,低聲呢喃道,但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一絲貪婪。卻在此時,異變突起!
「吼——」只見那金龍一聲怒吼,隨即全身金芒暴起,身形竟在剎那間增大十倍有余,化作丈許大小,便向明智沖去。
二者之間本不過幾步之距離,如是變化,若是換做常人,自然難以抵擋,但明智畢竟乃是一來之境的強者!
「唵沙瓦尼瓦那比堪匹尼吽吽呸!」一瞬之間,明智口吐十三字,化作十三字梵文,在身前結作一朵金色蓮花。這蓮花之中,包含無畏之力,正是那除障菩薩真言!
但見金龍舞爪,便向那蓮花抓去,好似要將之撕碎一般,但前者全身金芒爆涌,無上佛力加持在那金蓮之上,竟堪堪擋住了易敖這一擊!
「明塵,你想作甚?!」卻見明智張口怒罵道,雙目之中滿是驚駭,未待其想清楚,為何一向溫順的師弟,竟對其狠下殺手,易敖的第二擊便隨聲而至。
那金龍突襲未逞,其不禁眉頭微皺,身後五道法•輪凝結,轉動不息,隨即飛出身外,化作五道金芒,便擊在那金蓮之上。
霎時間,金光炸裂,蓮花敗落,明智身前的金蓮頃刻間被智慧法•輪破去,而金龍亦趁此時機,龍尾一騰,便穿過了其胸膛。
「啊——」只見鮮血灑天,後者一聲慘叫,整個人撲倒在地。而其胸口處,那橙色的袈裟,早已被抓破,現出深可見骨般的爪痕。
更讓明智為之恐懼的是,此時金龍的巨爪竟抓在自己的頭顱之上,若是一用力,其定然十死無生!
「明•••明塵,不!師弟,師弟,你我畢竟系出同門,師兄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啊!為兄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竟如此動怒!你我兄弟情深,有什麼話還是坐下來談!」如此境地,明智竟開始低聲求饒起來。
「兄弟情深麼?莫以為我不知曉你和明鏡想用那顆斯陀含果算計我,到這般時候還說出什麼兄弟情深,佛門之中,果真沒有一個好東西!」易敖見此情形,卻是冷聲笑道︰「明智啊明智,今日你必死無疑!」
「你怎會知曉此事!」听聞易敖之言,明智不禁失聲叫道。自知求饒無路,其竟瞬間恢復了平靜,同時開口言道︰「哼,你知道了又如何?此事沒有證據,你便是去了律法堂,其也不能將我怎樣。反倒是你,動用舍利子修煉,此事一旦被揭發,于你可謂有千般害處。真正想算計你的是明鏡,你莫要找錯人了!」
「還有,我來此地,乃是奉了師尊的法旨,你若是敢殺我,一來之境強者身死,便是師尊也幫不了你!還不快放了我!」
言及後處,明智竟變得有幾分得勢起來,出聲叫喚道︰「明塵,你還不就此收了法門,本座可當做什麼事都未發生,你切莫因一時之怒,而壞了這一世修行!」
「哦?」聞言,易敖卻是一聲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敢殺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