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縣縣城周邊本來平坦的地面被挖成了波浪形狀,每隔上數十米,便被挖掘出一道壕溝,這些壕溝有深有淺,有的只有一人來深,有的卻深達數米。偏生在壕溝之前,又堆集著土石,你不爬上這些土石的頂端,很難發現後面壕溝的深淺,具有極強的欺騙性。
一些小山包上有的地方被挖了壕溝、陷井,有的撒上了蒺藜、放置了鹿角,有的小山坡被削成了九十度,上面準備了檑木、石塊等等。
各種的防御器械及材料都已搬上了城牆,整個武縣縣城及周邊就像一只刺蝟一樣,渾身都是刺。
鄭勇很滿意太平軍的配合,看到太平軍的工事已經挖的差不多了,才下令各個部隊從劃分好的進攻區域進攻。怎麼打他不問,但是有二個前提︰第一就是五天內打到武縣的城牆下,第二就是傷亡不能大。
唯一的一點遺憾就是有一股布置在武縣東南達火鎮的太平軍往東南方向突圍了,在留下八百人後,有近七百人突破了張莊鎮,進入豫西道的金溪山區。
武縣東北角陣地是一片由六個小山丘組成的丘陵群,正面寬約三里地。因為在很早以前這里埋葬過武縣一位非常出名的大賢叫商丘,因此本地人就把這一片小丘陵叫做商丘。
最前面有一個比較突出一點的小山丘距離主陣地不到三百米,面積不大卻地勢險峻,幾乎呈四十五度的陡硝山坡便是天然的障礙,太平軍放了二百人防守。以山丘斜坡之上的大石為基礎,太平軍挖掘戰壕,修建藏兵洞,將山坡之上原來茂密的樹木砍伐得干干淨淨,將可以隱身的一些大石則撬走,使視線一覽無余。
因為是攻佔高地,投石機打擊的效果有限,同時打出的實彈到時候反而會為防守一方所用,故東北角這一片並沒有安排投石機支持。
進攻突前的那個山丘,郝大偉交給了戰斗力最強的第一府。
隨著一聲令下,首先是二、三、四營中的強弓手們對山丘上的太平軍進行壓制,直屬翼每個營里都有不少的箭術高手,他們手里的強弓射到山丘頂上完全不成問題。
然後戰鼓聲響,第一營在安方乾的帶領下立即舉著盾牌,執著刀槍,向上爬去。
待爬到一半時,隨著山上的令旗一揮,從山上滾下了一根丈余長的巨木,在巨木滾下的同時,抬巨木的七八個太平軍就有幾個被射倒在地。
「敲木樁!」安方乾一聲大喝。
話音未落攻擊部隊前排的士卒快速地從腰間舀出早就準備好的鐵錘、木樁。
兩人一組將一根根木樁狠狠地釘下去,第一根巨木擋住了。接下來山上拼命的往下扔巨木、山石,山坡之上,則在拼命地敲打木樁,橫七豎八地木樁開始向上延伸,並有效地阻截著上方的落石滾木。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木樁和木樁之後爬上來的帝國士兵,山上太平軍的主官吐了一口濁氣︰「弓箭手,拋射!」
一排弓箭手立時越眾而出,一支支利箭嗖嗖地射向山坡上沖擊的部隊,與此同時山坡下的強弓手也把弓箭射向探出身來的太平軍弓箭手。
早在山上弓箭手越眾而出時,第一營隊的士卒們就在口令中舉起了手中的盾牌。
山上本來就沒有多少弓箭手而且也都不是什麼強弓,再加上山下強弓手的壓制,因此除了幾個身軀沒有完全躲到盾牌後的倒霉蛋被射中胳膊大腿外,竟然沒有一人被射中要害。
「大夏威武!」隨著安方乾的一聲大喝,第一營前排的士卒一躍而起大喊著「大夏威武」沖進了戰壕。
看著第一營攻上了陣地前沿,余飛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本來並沒有指望第一個沖鋒就能沖上去,按計劃是讓四個營都嘗試一下沖擊固守陣地的滋味,讓他們都上來練練。
不過第一營干的也實在是漂亮,沒怎麼傷亡就攻了上去,尤其是那個敲木樁來抵御檑木巨石的方法絕對是個創新。
雖然這樣想,但是他卻不敢有絲毫怠慢,人都已經攻上去了,當然就沒有在退下來的道理,于是趕緊命令二、三營沖上去支援。
待二、三營沖上去後大約一炷香時間,這個小山丘就被攻佔了,二百名太平軍在倒下七八十人後,除了幾十人跟著主官退到下一個山丘外,其余的全部投降。
郝大偉正在觀看第二府的攻擊,整體的效果還不錯,四個營輪番以各種陣型沖擊山丘,傷亡也不大,在可接受範圍內。
正想著這時要不要把這個山丘給攻佔下來,突然接到第一府已經攻佔山丘的消息。
郝大偉氣的破口大罵︰「這個余飛,怎麼搞的,老子讓他練兵,他怎麼就這一會功夫就給老子攻下來了。」
待郝大偉趕到第一府時,此時戰場差不多已經打掃完畢,正在押著俘虜下來。
「你,去把你們都尉找來。」郝大偉陰沉著臉對山下的一名軍士嚷道。
不一會,余飛帶著安方乾和李雲天從山丘上跑下來,行禮後,余飛笑呵呵地道︰「大人,你怎麼來了?」
「你干的好事,老子不是告訴你讓你輪番派四個營攻擊嗎,怎麼一會功夫就給老子攻下來了。」郝大偉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吼道。
一看這架勢,興師問罪來了,余飛苦著臉解釋道︰「我也不想啊,誰知道,他們第一營一個沖鋒就攻上了山丘,我只好就把剩下的部隊派上去了。」
「一個沖鋒?安方乾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是要練兵,是要在實戰中對部隊進行訓練,誰讓你們硬往上攻擊的,那得付出多大的傷亡?」郝大偉對著余飛身後的安方乾大聲訓斥道。
「大人,我們營在攻上敵人的陣地之前並沒有一人戰死。在和敵人短兵相接時也沒有多大的傷亡,傷亡完全是在可接受範圍。」安方乾上前一步道。
「沒有戰死!在攻上山丘之前沒有戰死?這怎麼可能?」郝大偉滿臉的不相信。
「大人,是這樣的。」余飛趕緊把戰斗的經過仔仔細細地敘述了一遍。
郝大偉的臉色有些好轉︰「敲木樁這個方法是誰想出來的?」
「是第一營第四隊隊正李雲天,就是他。」余飛一把把李雲天從後面扯了過來。
郝大偉看了一眼如標槍一般站立的李雲天,滿眼贊賞,語氣平緩地道︰「你怎麼會想到用敲木樁的方法來抵御滾木及石塊的?」
「大人,前天勘察我們的攻擊地形時,我突然想到我們是不是可以在緩坡上弄上一些東西來擋住下落的滾木。後來回到隊里就召集所有人想辦法,最後我們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敲木樁。然後我就把這個想法上報給了校尉大人,就同意了。」李雲天朗朗道。
「很好,這個敲木樁的方法非常好,也非常實用,要是能全面推廣,那以後我們在攻擊坡地或山頭時就可以減少很多的傷亡,我要把這種方法上報,為你們請功。」郝大偉搓著手興奮道︰「李雲天是吧?上次在崔廟就是你干掉了敵人的主將?」
「當時其實是都尉大人蘀我擋住了那個家伙,不然我恐怕最起碼得重傷在他的刀下,甚至都有可能把命丟在那里。而且當時也是都尉大人先在他腿上砍了一刀,我才能佔便宜殺死他。」李雲天撓撓頭不好意思道。
「好了,你也不要謙虛,那也得你自己有能力。這次的功勞我也給你記上,等打完了這股太平軍我在論功行賞。」郝大偉笑呵呵地拍了拍李雲天的肩膀,然後又交代余飛道︰「你們要攻佔的下一個坡地坡度太緩而且坡上被挖了多條壕溝,估計敵人不可能在使用滾木、落石了,到時候你們就舀這個坡地來練兵,給我逐條的壕溝去攻佔。」
「是。」
在武縣縣城四周,蒼鷹軍全體將士輪番上陣,舀太平軍來練兵,除了極個別部隊因為攻擊太急沒有控制好傷亡外,絕大部分都很好的完成了練兵任務。
白天攻擊,晚上各級軍官就帶著大家討論成功的方法,分析失敗的原因,就這樣戰斗力提高的很快,四天後幾乎所有的部隊都開到了武縣縣城下。
各部休息兩天後,就按照計劃輪番沖擊城牆。十天之後,鄭勇覺得沒有再練下去的必要了,于是部隊一個猛攻就攻破了城牆,接下去就是圍殲抵抗者,接收投降者。
就這樣歷時一個月,河西道的太平軍除了一小股逃竄外,其余全部被殲。
在最後攻佔武縣縣城的戰斗中李雲天又受傷了,被一名太平軍強弓手射中了肩膀。
這次是為了救被分在第二府的秦天鷹才受傷的。
當時李雲天和秦天鷹率眾同時攻上了武縣城牆,兩隊挨在一起同時向城牆縱身攻擊。因為秦天鷹武藝高強,殺傷力太大,被太平軍的強弓手給盯上了,當時秦天鷹正殺得興起根本就沒有注意。說那時那時快,在秦天鷹旁邊的李雲天一個側撲把秦天鷹撲倒在地,但是利箭卻射在了他的肩膀上。
戰斗結束後,精武堂的伙伴們到傷兵營去看望李雲天,秦天鷹一臉感激地說李雲天不該救他,那樣太危險了。
李雲天卻擺擺手笑道︰「我們都是生死兄弟,當時那一箭要是射向我估計你也會這樣做的。在說我只是受了點傷,養好了什麼事都沒有,以一點傷換兄弟一條命,我覺得我還賺大了呢。」把秦天鷹感動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