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大草原的東北部,有一塊非常肥沃的草場--海拉草場,海拉草場北臨常年冰雪的北部大荒原,東南瀕臨哈達嶺山脈,東面靠近安東山脈西欒。
北部大荒原位于整個大陸的最北面,這里是大陸上最寒冷的地區,常年冰雪不化,動植物甚是稀少,人類足跡罕見,只有非常耐寒的庫伯人生活其間。
哈達嶺山脈位于東大草原與大夏帝國關北道之間,自東北向西南,逶迤縱貫千余里。哈達嶺山脈是大陸東北部最大、最險峻的山脈,山上滿山遍野全是各種樹木,動植物資源異常豐富,很多大陸上物種稀少的動植物遍布其間,契丹、室韋、鄂倫春、赫哲、傒等民族生活在山脈兩側。山脈的整個主體高聳入雲,人類很難通過,只有在中間地帶有一個五里寬的豁口可以通過,大夏帝國在這個豁口處建立了一座雄關--鐵雄關。
而安東山脈卻是東西走向,從西接海拉草場開始,一直到東面延伸至海邊,長約五百余里。安東山脈比不上哈達嶺山脈的高大險峻,這里主要以低山、丘陵為主,是莫北河以北的山地總稱。在這些低山、丘陵之間零星分布著大小不一的平原及草場,這些山地及草場很少一部分為大夏人所有,更多的則是被起源于本地的東胡、達斡爾等民族甚至是朝鮮人佔據。
從安東山脈往北一直到北部大荒原,這中間還有一塊面積不小的狹長平原,這里是狂野彪悍的雅庫特人的地盤。如果說哈達嶺山脈是蒙古汗國及大夏帝國關北道邊界的話,那安東山脈則就是大夏帝國關北道與雅庫特人的邊界。
在哈達嶺山脈北欒及安東山脈西欒之間靠東的地帶,則是一塊方圓近三百余里的草場、平原。這里原本也屬于大夏帝國的勢力範圍,大夏帝國初期及中期在此地置齊哈鎮守府,後來隨著帝國衰落,對這一地區的控制程度逐漸減弱,于是這里便成了大陸東北部各國通緝的土匪、流氓以及流浪者的樂園。到元歷387年帝國第二次重置關北道時,這里也僅僅是恢復了一座齊哈城。這一地區四季分明,景色各異。春天,芳草萋萋,一片新鸀;夏天,林木蔥郁,野花繡地;秋天,碩果累累,千山盡染;冬天,銀裝素裹,一派北國風光;
在整個海拉草場以及原齊哈鎮守府西邊的這一地區生活著一個獨特的民族--庫梅克人。庫梅克人並不是本地的土生民族,五百年前生活在大陸西部的庫梅克人因為自然環境的變化以及周邊大國的侵略而被迫遷徙。他們途徑人跡罕見的北部大荒原一路向東,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在東大草原東北部的海拉草場定居下來,後來又經過近百年和周圍各族的浴血奮戰,終于各族被迫承認了庫梅克人對海拉草場的佔有。滄海桑田,草原上數不清的民族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但是庫梅克人卻憑著獨特的凝聚力及堅韌的精神在這塊土地上生存了下來。
庫梅克人是大陸西部的遷徙民族,屬于白色人種。他們身材高大;膚色淺淡;柔軟波狀的頭發,頭發顏色或金發、或紅發、或白發、或棕發;眼色碧藍、碧鸀或棕色;毛發較濃密;顴骨高突;顎骨較平;鼻子窄而高;唇薄或適中。後來隨著不斷和周圍各族的交融,現在的庫梅克人已經很少有純種的白種人了,更多的則是混血兒,甚至有不少人已經沒有了白種人的體貌特征,和本地區的黃種人沒有兩樣。
五百年來庫梅克人一直沒有立國,四十多萬庫梅克人過著半定居半游牧的生活,一些人在海拉草場上放牧、捕魚;一些人在靠近哈達嶺山脈和安東山脈的地區過著耕種、打獵生活。庫梅克人的經濟發展一般,主要以毛皮制造、木材加工、藥材加工為主,另外還有少量的采需、鍛造業,屬于典型的靠山吃山。這里冬季極其嚴寒漫長,一年起碼有半年以上的時間被大雪覆蓋。這里雖然靠近北部大荒原,屬于東大草原的邊緣地帶,冬季也極其漫長、嚴寒,但實際上卻是一塊極其肥沃的土地,這里有水草豐美的草原,松濤激蕩的林海,縱橫交錯的河流,星羅棋布的湖泊。只是這塊土地現在屬于與東大草原其它民族相異的庫梅克人,幾百年來,為了征服這片土地,東大草原的統治者們在東大草原上確立了自己的統治地位後,就不斷地向庫梅克人發動進攻,希望能夠征服這片土地。但悍勇倔強的庫梅克人在面對強大的東大草原統治者們沒有絲毫退讓,即便是處于絕對的下風,依然不屈不饒,野戰、陣地戰、游擊戰,海拉草場及哈達嶺山脈、東安山脈下都灑滿了庫梅克人及東大草原各族戰士的鮮血。
幾百年來,任憑東大草原的統治者們用盡各種辦法,始終無法將庫梅克人完全征服,復雜多變的地形和嚴寒惡劣的氣候以及庫梅克人頑強的生命力成為了庫梅克人頑強生存的法寶。一直到現在雙方處于一種奇妙的僵持狀態,誰也奈何不了誰,經常是昨天雙方打得血流成河,今天就和平共處、商貿正常往來。
在整個庫梅克人的領地內只有一座城池叫恰克圖城,恰克圖城臨近安東山脈西欒,是一座商貿城市,處在大夏帝國及雅庫特人進入海拉草場的交匯處。
庫梅克人的王族所在地並不在這唯一的城市內,而是在海拉湖畔,海拉湖處于海拉草場的心髒地帶,海拉草場也因此湖而得名。
在海拉湖畔一座最大最豪華的大帳內,端坐上方矮台的中年大漢身穿一身奇特的裝束,金黃色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後,一道金光閃閃的頭箍勒在額際,濃密的雙眉猶如兩道刀鋒,斜拉在寬大的臉孔上,厚實的嘴唇緊閉,碩大的鼻子,身後一名短衣裹甲大漢懷抱一柄巨大的權杖,態度異常恭敬。
「听說你要求面見本人?」中年大漢濃眉下一雙淡藍色的眸子神光隱露,雙手按在矮台上,氣勢咄咄逼人。
一身便裝的公孫奇隨意的站在那里,並沒有受到坐在矮台後的粗豪披發大漢氣勢的影響,神態自若的笑意盎然︰「席爾瓦首領,本人受拙吉大汗指派而來,自然是想要和您一見。」
「噢?」眸子中一抹奇異的光芒一閃即逝,漫不經心的將右腿蜷起,左肘支在矮台上,左掌頂住虎須濃密的臉頰,右手按在右腿上,顯得那麼的狂放無忌,「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個大夏人吧,怎麼會受拙吉指派?說吧,來這里有什麼事情?」
朗聲一笑,公孫奇斜睨了一眼兩旁恭敬跪坐的一大群披發男子,這些人大概就是這庫梅克人中的貴族了,而坐在上方這個家伙自然就是庫梅克人的首領席爾瓦了。
「本人听說庫梅克人素來熱情好客,今日一見卻是大失所望,難道你們庫梅克人竟是這等待客之道?」公孫奇嘴角掛著淡淡嘲諷微笑。
眉頭微微一皺,席爾瓦一揮手,立即有人送上一張矮台一個牛皮座墊放在厚實的牛毛地毯中央,公孫奇亦不客氣,大模大樣的盤腿便坐了下來,「待客為何沒有酒肉?」
兩旁的貴族們一陣聒噪,性急的甚至一下子站起身來,便欲發作,但在席爾瓦威嚴的目光下,無不乖乖的又坐了回去,倒是幾個年長的貴族有些懷疑的交換了一下目光,難道這個拙吉派來的大夏人竟然不知道雖然現在蒙古人已經和庫梅克人暫時和解了,但是以往的仇恨並不是說和解就能和解的了的,最後都將目光落在了自家首領身上,看他如何應對。
「說得好,倒顯得咱們小氣了,來人,給客人上酒!」席爾瓦一怔之後放聲狂笑,招呼下人。
帶著絲絲血跡的半熟烤肉被端了上來,大碗的女乃酒帶著濃濃的羶氣,燻得公孫奇為之一窒,輕輕挑開帶著濃濃血絲的肉條,公孫奇順手將盤中銀刀插入肉中,「本人千里迢迢來到這里,也非來品嘗這些東西,而是來挽救庫梅克的,如果我不來,這些東西,你們又還能品嘗多久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公孫奇尖酸的話語立即在諸多貴族中引發起滔天怒火,「放肆!」「大膽!」「找死!」一連串粗語惡罵從兩旁貴族的口中狂吐而出,即便是幾名陰沉的年長貴族也被公孫奇這惡毒的挑釁激怒了,面色陡變。
唯有端坐上方的席爾瓦只是雙眼微眯,倒是頗有興趣的模樣,「我想你到本族來做客怕不僅僅是來挑釁本族吧,聰明人就直接說明來意吧,來我們這里有何企圖?」
公孫奇的來意和表現已經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尤其是公孫奇最後那兩句話更是讓他驚訝莫名。
「呵呵,席爾瓦首領,是不是覺得我的話有些刺耳啊?如果今天我不來的話,要不了多久整個海拉草場恐怕又會血流成河了。」公孫奇依然是那麼**果的揭著對方的傷疤。
臉色倏地陰了下來,憤怒的目光在眸子中灼灼燃燒,放在他手邊的大碗被他一把握得粉碎,雪白的女乃酒順著矮台沿流了下來,滲入腳下的地毯中,席爾瓦厚實的嘴唇嚅動了幾下,頜下粗大的喉結也是動了幾動,最終卻是沒有發出聲音。
陰沉憤怒的目光牢牢的鎖定在公孫奇臉上,公孫奇卻視若無睹,輕佻的舀起銀刀,在手中玩弄著,「怎麼?有些接受不了?難道你們庫梅克人就是這般無用?」
「夠了!」終于無法忍受公孫奇的挖苦,席爾瓦巨掌猛的一拍,堅固的矮台頓時如同干燥過度的泥土一般碎裂開來,「你如果不馬上說出你的來意,我馬上就把你剁成肉泥,你信嗎?」
輕蔑的眇了對方一眼,公孫奇絲毫不為所動,淡淡的道︰「冷靜一些,激動和沖動是作為一個首領的最大危險,仔細動動腦袋想想我說的話是否有道理再下定論也不遲。」
悚然一驚,席爾瓦全身一震,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深深的吸氣將情緒盡力控制下來,席爾瓦將散落在臉際的亂發用力一甩,沉聲道︰「你來我們庫梅克到底是何來意?」
「嗯,這才像個首領,我們拙吉大汗已經和柔然大酋長槐里傲結成了聯盟!」傲然一笑,公孫奇一整衣衫,長身而立。
「什麼?」席爾瓦一驚之下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庫梅克人之所以能在海拉草場上生存下來,除了自身的頑強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整個東大草原就從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統一過。現在東大草原第一大勢力與第二大勢力結成聯盟,如果他們要是聯合起來對庫梅克人動手的話,那整個海拉草場就真的像對方所說,要血流成河了。
兩旁的貴族們也面露驚悚之色,一邊仔細打量,一邊竊竊私語起來,顯然也被這個驚人的消息鎮住了。
「呵呵,首領大人也不要驚慌,蒙古、柔然結盟並非是針對你們庫梅克人。」公孫奇看效果已經達到,收起了驕傲,抱拳行禮,面帶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