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飛揚到鄭勇的親衛府任職已經兩個月了,他已經熟悉了指揮部里的生活,現在還不到他當值的時間,他靜靜的躺在床上,思緒早已拉進了以往的回憶中。
他出生在一個官宦家庭,爺爺生前是工部營繕清吏司郎中,這在大夏帝國中樞已是一名中級高官了,父親繼承爺爺的衣缽,也做到了營繕清吏司主事,他是家中的嫡長子,下面還有三個弟妹,從小就錦衣玉食,沒吃過苦,但他從小卻對家族傳統的工程建設等完全不感興趣,結識了帝京大興城內的一波背景相同的官宦子弟,整天就知道遛馬斗狗、打架斗毆,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好景不長,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爺爺得罪了朝中一位位高權重之人,慘遭陷害,被變為庶民,沒收了全部家產,全家落得個發配邊疆的下場。爺爺是個耿直之人,被氣得一病不起,最後病死在去邊疆的路途上。最後全家到了關北道沈州常山縣,父親被發配到官辦需山去挖需,每天累了像條死狗一樣,就為了那少的可憐的口糧。一家六口人這點口糧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沒辦法母親只能幫一些富裕人家漿洗衣服來補貼家用,就這樣一家人饑一頓飽一頓的度過了兩年時間。在風飛揚十五歲的時候,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听說赤峰有個精武堂在招收少年兵,看著這兩年已經被生活給逼迫的日漸蒼老的父母,看著父親還不到四十歲就已經駝下去的脊背,看著母親那每天浸泡在水里白的人的雙手,在看著下面三個年齡幼小的弟妹,風飛揚一咬牙就進入了精武堂,就為了少年兵那一點點的餉銀,就為了能有朝一日改變自己一家的命運。
在精武堂近三年的日子里他結識了一幫好兄弟,這才是能夠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和他以前在大興城結識的那一撥只能同富貴卻不能同貧賤的「兄弟」大不相同。在離開大興城之前,自己找他們去借一些路費,他們那鄙夷的眼神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
風飛揚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想到了李雲天、鐵虎、秦天鷹、蔣濤、陸風、韓冷夜等一幫好兄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這輩子能有這些好兄弟是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了。
從精武堂出來後他被分配到蒼鷹軍直屬翼當了一名隊正,經過一年多的生死拼殺,憑著戰功他在直屬翼中被提升為了校尉。在大上個月的時候,他被鄭勇相中,調到親衛府中當了副都尉。
「當」的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打斷了風飛揚的思緒。隨著門被打開,親衛都尉沈鐵衣走了進來。沈鐵衣是李雲天離開親衛府之後接任都尉職務的。
「回來了?」風飛揚坐起身招呼道。
「回來了!」沈鐵衣說完就開始解自己身上的盔甲裝備。
這時風飛揚已經從床上下來,開始往身上穿戴盔甲整理裝備。他和沈鐵衣商量好的兩人輪流值班,現在沈鐵衣回來了,就該他去值班了。
「對了,飛揚,外面起風了,你告訴兄弟們晚上值班時把招子放亮點!」沈鐵衣這時已經卸裝完畢,交代道。
「放心吧!你早點休息吧!」風飛揚整裝完畢,答應一聲,向門外走去……
風飛揚在整個指揮部巡視了一圈,交代輪值的親衛一些注意事項後,就向值班室走去。
走到門口,看到老林正在門口四處溜達,風飛揚就走上前去和他聊了幾句。
「老林,老侯爺也在?」風飛揚疑惑問道。最近鄭勇身體不太好,老傷發作,一般這個時辰早就已經歇息了。
「是啊,有緊急軍情,趙將軍、張將軍都在。」老林小聲告訴他。
「這次就看錦西縣城能不能擋住蒙古人了?」房間內傳出了聲音,這是飛騎軍將軍張宇慶的聲音。
「這次蒙古人從紫荊關外又開來了七萬人,再加上花布格的的人馬,一共八萬多人,錦西縣城因為西面有紫荊關的緣故,平常就不是防御要地,我看難!」這是關北邊軍騎兵軍將軍趙離人的聲音。
風飛揚听明白了,老林說的緊急軍情就是蒙古人向錦西縣城增派了七萬人馬。
「離人,你對關北道各地的防御最熟悉,你說錦西縣城最多能撐幾天?」這是鄭勇的聲音,聲音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洪亮,反而有一種病態的沙啞在里面。
「如果要是蒙古人全力進攻的話,憑錦西縣城的兵力最多能撐五天,如果要是組織城內的民眾參與防守的話,估計還能多撐兩天。」
房間內久久不語,突然鄭勇的聲音響起︰「你們倆說說,我要全殲這八萬蒙古人怎麼樣?」
風飛揚心頭一驚,好家伙,好大的手筆,不愧是征北侯!
房內傳來兩聲驚呼,趙離人和張宇慶顯然也被鄭勇的瘋狂想法給驚住了,好一會張宇慶才道︰「如果要是蒙古人只有這八萬多人馬的話,吃掉它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在紫荊關外還有蒙古人的六七萬人馬,到時候他們從紫荊關源源不斷的開進來,我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兵力進行阻擊!」
「是啊!如果紫荊關還在我們手里就好了,只要在紫荊關上擺上少量兵力,憑著紫荊花關的險峻,阻擊蒙古人的援軍兩天時間還是可以的,兩天時間就足夠我們全殲錦西城下的蒙古人了!」趙離人非常可惜的道。
「是啊!我們要是攻擊紫金關也是一樣,一時半會肯定攻不下來,關鍵是只要我們攻擊紫金關,不管是從東面還是西面,蒙古人肯定會增援,到時候我們還是一點辦法沒有!哎!兩天啊!兩天時間啊!如果能給我兩天時間,我就能徹底打垮蒙古人!」鄭勇長嘆道,聲音甚是疲憊。
紫荊關!紫荊關!風飛揚听到鄭勇和兩位將軍反復強調紫荊關的重要性,許久以前的往事又浮現他的心頭。
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名親衛,手里端著一個茶壺。風飛揚心頭一動,有了主意。等那名親衛走到跟前,風飛揚道︰「把茶壺給我吧!」
接過茶壺,風飛揚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里三人看到是風飛揚進來,並沒有理他,繼續埋頭在那張早已爛熟于心的地圖上尋找著什麼。
風飛揚分別給三人面前的茶杯里蓄滿茶水後,並沒有離去。鄭勇看到風飛揚沒有離去的意思,問道︰「風飛揚,你還有什麼事?」
風飛揚期期艾艾道︰「老侯爺,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鄭勇心中正煩,大聲訓斥道︰「風飛揚,你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有什麼事快說。」
風飛揚這才開口道︰「老侯爺、兩位大人,我剛才在外面听到你們正在為紫荊關而煩惱,我知道有一條密道正好通往紫荊關內。」
「什麼?密道?」三人都大吃一驚,睜大眼楮一起看向風飛揚。
「我怎麼沒有听說過紫荊關有什麼密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趙離人首先問道,他在關北道已經很多年了,從來就沒有听說過紫荊關還有什麼密道。
「紫荊關其實是我爺爺四十年前監造的,我小時候在他留下的札記里看到過。」風飛揚解釋道。
「風飛揚,此事關系到成千上萬人的生死,你確定真有這一條密道?」鄭勇一臉正容問道,事情關系太大,他必須要確認風飛揚所說的是真有其事。
「老侯爺,我確定有。在兩年前,那時我還在精武堂中訓練,有一次我們在紫荊關外的山林里做隱蔽、搜索訓練,我為了不被搜索的人發現,就是在這條密道的入口里躲藏了三天。」風飛揚也知道此事重大,不敢有絲毫隱瞞。
「太好了,有這樣一條密道,我們就可以輕松的舀下紫荊關了。」張宇慶右手握拳,狠狠的擊在左手的手掌里,激動道。
「是啊,我想當時建造紫荊關時,肯定是為了方便紫荊關守軍撤退或是為了萬一紫荊關失守也能輕松的奪回來,才挖了這麼一條密道。只是因為紫荊關許久沒有爆發戰事了,在加上紫荊關守軍經常地變換所以就把這麼一條密道給遺忘了!」趙離人也是一臉的激動,有了這一條密道,舀下紫荊關就肯定不在話下,一旦舀下了紫荊關那圍殲錦西縣城下的蒙古人的計劃就可以實施了。
「老侯爺,兩位大人,我雖然知道密道的入口,但是紫荊關里的出口我卻沒有去過,只是從我爺爺的札記里看到,紫荊關里的出口是在一口水井里,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萬一那口水井已經廢棄被填死,那就……」風飛揚話並沒有說完,他知道三人肯定知道他要說的意思。
「這個不要緊,我想當年既然挖了這樣一條密道,肯定也會注意到這一點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紫荊關里肯定就只有這一口水井。」鄭勇肯定道。
風飛揚不說話了,他自己所知道的都已經全說了出來,至于後面怎麼做,那就不是他這個小小的副都尉能插上話的了。
「離人,你到軍中去查一下,找幾個在紫荊關當過值的兄弟,一呢是在確認一下水井情況,二呢到時候讓這幾個兄弟當向導。」鄭勇吩咐道。
「是!」趙離人行禮後,就急匆匆的出了房間。
「飛揚啊,這次要是能把紫荊關一舉舀下,到時我就給你記一大功!」鄭勇神色輕松下來,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對風飛揚笑道,這最大的難題解決了,精神也就好了不少,聲音也變得洪亮起來。
「小子,不錯。」張宇慶拍了拍風飛揚的左肩,眼神中也滿是贊許。
「呵呵!」听到兩位大佬的夸獎,風飛揚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傻乎乎的撓撓頭道︰「其實我什麼也沒做,只是把我知道的說了出來,要說功勞的話,那也是我爺爺的功勞。」
「哈哈!哈哈!」听完風飛揚的話,鄭勇和張宇慶一起大笑起來。
「對了老侯爺,到時候派哪只部隊去?紫荊關小,擺不下多少兵力,去多了也是浪費,你看是不是讓蒼鷹軍直屬翼過來?」笑完之後,張宇慶就說起了正事,根據紫荊關的實際情況,他首先就想到了蒼鷹軍的拳頭部隊。
鄭勇雙手捧著茶杯,仔細思索了一會才說道︰「直屬翼到時候我還有大用,這次就不派他們了。有了這一條密道,攻佔紫荊關是易如反掌,關鍵是要在紫荊關上如何抵擋蒙古人的援軍兩天時間。以前要是單論防守能力的話,在蒼鷹軍中翼一級直屬翼是可以數第一,但是現在若單論防守能力有一翼絕對要在直屬翼之上。」
「是哪一支?」潘家勛疑惑道,他是飛騎軍將軍,對蒼鷹軍各單位的戰斗力還真是不甚了解。
「中廂左翼,現在正好在秦暉那里。」
「我怎麼把他們給忘了,打防守戰的話,憑著他們比其他部隊更勝一籌的防御裝備的確是比直屬翼要更合適」,張宇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他們三千兵力有點少,是不是再給他們從別的部隊抽調一些人過去?」張宇慶繼續道。
「我們的兵力本來就少,從別的部隊抽調也不合適。我看這樣,從我的親衛府和你的親衛府各抽五百人過去,給他們湊足四千人,統統歸霍長山指揮。」
「不行,我不同意!抽調我的親衛府過去我沒有意見,但是你的親衛府絕對不能動,到時候萬一你要是有個什麼意外,我們這仗還打不打了,再說我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听到鄭勇要把他的親衛府也派出去,張宇慶立馬驚跳起來,大聲反對。
鄭勇挑起眼皮白了一眼他︰「張宇慶啊張宇慶,你仔細想一想,到時候我肯定是要上前線指揮的,到時候四周全都是我們的人馬,我能有什麼意外?我們的兵力只有這麼多,抽調人數多了的話,那圍殲錦西縣城下的蒙古人就會受到影響,人數少了的話,就可能無法守住紫荊關。我們兩個親衛府雖然人不多,戰斗力卻是極強,抽調他們正合適!」
張宇慶也是鄭勇的老部下了,知道他一旦決定的事,任誰也更改不了,也就沒有繼續勸阻,他要做的就是到時候讓剩余的親衛把保衛工作做好,一定要確保鄭勇的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