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爭鋒 第四十九章隕落

作者 ︰ 糾糾老秦

()一聲嘹亮的號角聲響起,紫荊關上的大夏守軍張弓搭箭,向關下奮力發射。因為紫荊關是偷襲得來的,因此大夏軍並沒有攜帶投石機、巨弩等大型防御武器。一時間,如雨的弩箭傾瀉而下,落到大帳兵陣中。大帳兵身上的裝備以及手中的盾牌都可以說是整個蒙古汗國之中最好的,這就使他們在面對城上傾泄而下的弩箭時,傷亡要小的多。但是在關上大夏守軍的傾力打擊之下,仍有不少的傷亡。

弩箭並未能阻止住大帳兵前進的步伐,他們高舉著盾牌,揮舞著兵器,踩著同伴的尸體,前進、前進再前進。

在後方一塊巨石上站立的闊闊台冷靜地下達命令︰「傳令弓箭手上前,對關上敵軍實施壓制性射擊。」

一隊隊弓箭手迅速上前,站到大帳兵的身後,向關上發射箭矢。一時間,只見漫天箭雨交錯飛舞,鮮血隨著一個個身體的倒下而激發四射。

雖然關上大夏守軍手中的弓弩要比蒙古軍手里的弓箭射程更遠,力道也更強勁,同時還佔有地利,但人數畢竟遠少于蒙古軍,因此,雙方的對射,關上大夏守軍反倒處于劣勢,片刻之後,蒙古軍的弓箭手已將關上大夏守軍壓制得幾乎抬不起頭來。

沖鋒的大帳兵哪肯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迅速向前推進,很快就到了關牆之下。他們有的把雲梯貼上關牆,有的取上的繩索,甩出後鉤掛在關牆之上,然後快速攀爬而上,動作輕捷如猿猴!

看到大帳兵已經開始攀爬關牆,由于怕傷及己方的士兵,蒙古軍弓箭手已停止了射擊,而關上大夏守軍見對方已經逼近,弓弩的作用已不大,就改用滾木、擂石、滾油來反擊。

一根根滾木,一塊塊擂石、一桶桶熱油從關上飛瀉而下,閃避不及的大帳兵或被碾成爛泥,或被砸得血雨飛濺,或被燙得渾身起泡。可是,沒有人害怕,更沒有人後退。他們仍是爭先恐後地向關牆上攀爬,渀佛那上面有某種極大的誘惑,值得他們付出受傷乃至死亡的代價。

一個大帳兵躲過了無數根滾木後剛爬上關牆,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一根長槍閃電般地向他刺來,直扎入他的月復中。他虎吼一聲,手中的馬刀飛出,帶走了那名刺上他的大夏士兵的半邊腦袋,又轉身抱住一個想繼續偷襲他的大夏士兵,向關下滾去,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兩個緊抱的人同時摔下關牆,抽搐動了幾下後再無聲息。

隨著越來越多的大帳兵爬上關牆,戰斗進入到最慘烈的階段。大夏士兵也表現得非常勇猛,面對如此多,如此凶猛的敵人,他們沒有絲毫的畏懼和絲毫的猶豫。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很可能就會先倒下,但能將敵人拖延一刻,就會給後面的部隊多一些準備時間;能將敵人多消滅一個,就會給後面的部隊減輕一分壓力。因此他們都舍生忘死,只是拼命地殺敵。

盡管大夏軍表現得異常勇猛,但是大帳兵和他們以前所遇到的蒙古士兵完全不同,這些人都是從蒙古精銳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很多都是東大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巨大的實力差距不是僅憑勇氣就能改變的,關牆上的激戰持續了一個時辰之後,大帳兵已漸漸控制了局勢,他們已經佔據了幾個小地段,在關下的蒙古士兵看來,紫荊關的陷落只在遲早之間。

巨石上的闊闊台臉上露出了笑容,大帳兵的實力他是了解的,只要登上了關牆,那就等于已經攻陷紫荊關了,對身邊的親衛吩咐道︰「好了,大局已定,我們也該往前挪挪了。」

親衛說道︰「不等戰斗結束麼?」

闊闊台沒有看他,雙眼緊盯著紫荊關道︰「兵貴神速,紫荊關已阻擋不了我軍前進的步伐,我們應立即向錦西縣城推進,救出被圍的鐵勒烏部和花布格部。傳令後面的人把戰馬趕緊送來,然後全軍突進,沿途不必理會敵人的殘兵,到達錦西縣城後即刻發動攻擊。」

可是話音未落,紫荊關上就發生巨變,一隊隊的大夏士兵出現在了關牆上,直撲已經佔領幾個小地段的大帳兵。這些大夏士兵與前面守關的大夏士兵相比,這些人身手要好上很多,單個作戰能力更強。

原來情況能到如此危險的情況,都是霍長山的輕敵所致。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在關上擺放兩府兵力最起碼就可以頂住蒙古軍的兩次攻擊,因此他讓李雲天先把兩個親衛府以及中廂左翼戰斗力最強的第一府先帶到關下去休息,關上先由他率領第二、第三兩府防守。李雲天不同意,認為蒙古軍有可能會狗急跳牆,一開始就派上他們最精銳的士兵,關上只留兩千兵力太少了。霍長山並不听勸,固執己見,兩人隨即爭吵起來。最後霍長山以長官的身份命令李雲天帶部隊下去,李雲天沒辦法,只能帶著人先下去,但是他並不放心,命令下來的部隊不準休息,全體待命。剛才看到關上危險,第一時間就率隊撲上關來,挽救了紫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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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李雲天帶來的足足有兩千人,尤其是一千親衛更是軍中的佼佼者,戰斗力絕對在大帳兵之上,所以很快攀爬上關牆的大帳兵就被消滅的一干二淨。

看到這一切的闊闊台臉色鐵青,牙根咬的是嘎嘎直響,不過雖然心中憤怒,但他還保持著一絲的清醒,知道這一次眼看就要成功的進攻已經功虧一簣,關下的大帳兵此時已經士氣全消,沉聲道︰「傳令,收兵!」

大帳兵如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沒有絲毫停留,只留下了一地的殘骸和鮮血,紫荊關上,卻是沒有歡呼,這一仗打得太凶險了,在見識了大帳兵的實力之後,能不能守住紫荊關,其實所有人現在心中都沒有底。這第一次進攻,敵人就已經是孤獨一擲,絲毫不計較兵力上的巨大損耗,以至于此時城下蒙軍士兵尸體堆積如山。

第二、第三府所有人都一坐在血泊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只覺得手腳酸軟,一根小手指頭此時也懶得動彈。李雲天大聲地呼喚著增援上來的士兵們趕緊收拾戰場,誰也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再攻來。重要的是,現在兄弟們個個都是汗透重衣,這樣的天氣,如果不趕緊打理的話,冷風一吹,極易傷風,如果大面積的因為病痛倒下,紫荊關也就不用守了。隨軍的軍醫是很懂行的,戰事一停,已經有大桶的姜湯熬好被抬了上來,正一碗一碗地遞到了幾乎精疲力竭的士兵手中。

李雲天抬眼四顧,霍長山拄著長槍,站在關樓之上,大紅的披風迎風飄揚,這讓李雲天大大地出了一口長氣,剛剛一戰凶險如斯,以至于連霍長山也親自上陣,戰場之上刀槍無眼,那里分你是將軍還是小兵,看到霍長山仍舊矗立如斯,頓時松了一口氣,將是兵之膽,霍長山是主將,如果他有什麼意外,那士兵們的士氣肯定是大受影響。

他大步地迎了上去,「大人,你沒事吧!」李雲天摘下頭盔,關心地道。他的頭盔之上有一道新的裂口,那是剛剛在戰斗中被一名大帳兵百夫長砍壞的,要不是李雲天搶先一刀將那家伙捅了一個透心涼,他的腦袋此時就該變成兩半了。

「我沒事!」霍長山喃喃地道,轉過頭來,看著李雲天︰「兄弟們的傷亡怎麼樣?」

李雲天微微低下頭,臉色有些難看︰「一千親衛和第一府傷亡不大,第二、第三府傷亡近半!」

霍長山臉色很不正常,拍了拍李雲天的肩膀道︰「這次都是我的責任,是我太輕敵了。雲天,紫荊關就交給你了。」說完霍長山忽地仰天便倒。

當的一聲,李雲天大驚之下,扔了手中捧著的頭盔,手忙腳亂的一把撈住倒下的霍長山,半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身體,眼光向下看到霍長山鮮血淋灕的小月復,瞳孔一下子收縮,那里,有一個巨大的傷口。

「大人!大人!」李雲天大叫起來,「軍醫,軍醫,大人受傷了!」關牆之上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一名中年軍醫以及幾名都尉前後趕來,軍醫在霍長山的胸月復上翻看了一陣,抬起頭面無表情的對李雲天搖了搖頭。

李雲天急了,雙目赤紅,對中年軍醫大聲吼道︰「我命令你治好大人,治不好老子活劈了你!」

「雲天!」霍長山右手拉了李雲天一下,用虛弱無比的聲音道︰「沒用了,我自己的傷我最清楚!」

「咳!咳!」霍長山咳嗽兩聲,嘴角大量鮮血溢出。強撐著抬起頭對李雲天和幾名都尉道︰「我是不行了,紫荊關就交給你們幾個了,一定要守住啊!」霍長山停頓了一下,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兄弟們啊,我老霍對不起你們啊!我老霍下去陪你們了!」大叫聲中,頭一沉,沒了氣息。

「大人!大人!」幾名都尉大聲疾呼,均雙目泛紅。雖然他們都已經見慣生死,霍長山平常也經常怒罵他們,但是霍長山對待手下兄弟那絕對是像自己手足一樣愛護,幾名都尉對待霍長山也都像自己的兄長一樣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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