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蘇步瑤睡了一個美美的覺。
第二天一早,桃花像鬧鈴似的把她給吵醒,面上是掩不住的激動,「小姐小姐,老爺等著你吃早飯,快快起來啊。」
聞訊,蘇步瑤突然就清醒了,卻沒有馬上起來,她眨巴眨巴眼,只覺魂還沒有附體。
「小姐小姐……」桃花著急地將她扶起坐著,又是捶肩又是捏肉,「今天七位小姐都一蹶不振,您可要大放異彩啊。」
蘇步瑤甩了甩頭,終于起身活動筋骨,這是她晨起必做動作,作為醫生,她很注重個人健康,從不賴床,今天是特例。昨晚應付完大夫人後,她第一次覺得人可以這麼累,好像每一個關節都被注入了檸檬汁,酸得不行,就算癱在床上,也難以消除那不適。
想想也不奇怪,昨天對她來說真是豐富的一天,墜河、打人、扮鬼、懲治惡霸、教訓親妹、恐嚇未婚夫……
好像經歷了一生。
回憶往事,蘇步瑤腦海里一閃而過從天而降的美人兒,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若死了,還真可惜了那好皮相。
思忖間,蘇步瑤的早鍛煉已做完,就是體育課上的預熱運動,每一個動作重復三次。完畢,她倏地停下手腳,回首身後,只見桃花早已拿著九彩霓裳候著了。
看著這五顏六色的衣裳,蘇步瑤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生性最討厭色彩斑斕,特別是大紅,往往能讓她聯想到跳樓者飛濺的血液。
昨晚那店小二死纏著她穿上,她本就是萬般的不願,若不是唯恐王二麻追來,她才不會乖乖就範。
「給我換件,白色的最好。」蘇步瑤嫌惡地撇開眼,繼而又道︰「這衣服送你了。」
「什麼?真的嗎小姐,真的嗎?」桃花像快樂的小鳥在蘇步瑤身周圍繞,她似乎特別痴迷于衣裳。
蘇步瑤從鼻子里出氣,算是應了聲,隨即朝她揮了揮手,又催促道︰「趕緊幫我找件素點的,白色為好。」
一陣鬧騰,蘇步瑤終于裝扮好出門,走過了無數個彎曲的回廊,她終于來到了蘇府正廳。
這正廳的氣派與奢華就不必言說,最能顯出蘇老爺土豪內涵的就屬他身後的黃金屏風。
蘇步瑤剛一進屋,就被金光閃得,無法直視。
在混沌中,她听到了蘇老爺滿含愛意的呼喚,「吾兒來了,吾兒快快入座,瞧爹都為你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蘇步瑤訕笑,忙抬起頭,只見蘇老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一雙賊精的眼不住地向她拋出愛的眼神。
看清周遭,蘇步瑤再也笑不出來,巨大的圓桌上,滿滿地坐著一大家子,她走向蘇老爺的同時,掃視了一周,除了老祖母,昨天亮相的和沒亮相的都來了。
蘇老爺是永城土豪級別的人物,怎麼可能沒有兒子,但他們並非大夫人所生,地位自然不如七仙女,就與他們的娘坐在了角落里,在蘇錦紫身後的是蘇老爺的大兒子,二姨娘所生,名喚蘇平,他人如其名,相貌平平,性格也平平,作為更是平平,十七八歲的年紀,考了三年科舉,連個秀才也沒張羅上。
再看他身旁的蘇進,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那一雙大眼充滿了靈動的光彩,雖是還未成年,卻還梳著個福娃頭,虎頭虎腦的樣子,可愛極了。
許是發現蘇步瑤在看他,他俏皮地朝她扮了個鬼臉,逗得蘇步瑤笑出了聲。
再看下去,蘇步瑤就被驚艷到了,心髒還小小的麻痹了一下。坐在蘇進身旁穿著白色長衫的男子,名喚蘇辰,是只和她相差兩天的蘇家二公子,他的眼楮就像星辰一般璀璨,膚白勝雪,唇紅齒白,長發如墨,簡直就是白雪公主的男生版——白雪王子。
他盈盈一笑,觸動著蘇步瑤心底最柔軟的地帶,這奇特的一笑,有感染人的魔力,使得蘇步瑤也仿照他的樣子隨之一笑。
「吾兒,快吃,這是你最愛的雞腿。」不甘寂寞的蘇老爺自從蘇步瑤坐下就不停地往她碗里夾菜。
待蘇步瑤收回視線,看著自己碗里一大堆的肉,不禁嫌惡地蹙緊了雙眉。
她是素食主義者,看著這些猩紅的肉,就想作嘔。
「爹爹,我現在不吃肉了。」蘇步瑤柔聲說明,突聞大夫人一陣提醒似的咳嗽,蘇步瑤用余光撇了她一眼,她冷沉著臉,好像在警告她別不知好歹。
蘇步瑤哪會乖乖就範,靈機一動,隨即撫著胸口,哀痛道︰「我自從墜河後便知生命可貴,老天憐憫讓我重生,我自是要慈悲為懷,放生活物,哪還能吃肉呢。」
蘇老爺覺得有理不住地點頭,豎起大拇指夸贊︰「吾兒說得有理,不愧是爹的驕傲。」末了,他轉頭厲聲吩咐︰「趕緊把桌上的肉都撤了,吾兒保住一命乃上天庇佑,從今個兒起,府上戒葷一月,以感激上蒼。」
當家的開口,縱是大夫人再如何蠻橫也惟有閉嘴的份兒,更何況她現在做賊心虛吶。
這可苦了七仙女,卻有口難言。
蘇步瑤暗笑,隨即瞟了一眼五姑娘,只見她眼下一片黑青,想必是昨晚擔憂了一夜。
蘇步瑤笑容更甚,心道,今早她可賺大了,一頓早飯吃得可是暢快極了。
而蘇老爺組織全家吃飯,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蘇步瑤,而是有要事交代。
蘇家有家規,飯後沒有當家的同意不得私自散席,五姑娘估模著還惦記著陸天賦,失魂落魄起身,便被罰了個打手板,五厘米寬的木尺,打十下,由服侍祖母的老嬤嬤執行,才兩下就通紅了。
這一幕引得剩余的六仙女紛紛側目,向大夫人投以求救的眼神。
然而大夫人卻死死盯著蘇步瑤,定是怕蘇步瑤與她做對,直到打完也未發一言。
末了,蘇老爺站起,清了清嗓道︰「十日後,寧王要來府上做客,每個人都到蘇嬤嬤那兒修習宮規禮儀,五日我便檢查成效,若誰不合格,以家規第五十條懲治。」
寧王?宮規?
無知的蘇家大小姐對這倆詞十分生疏,但從第五十條家規蘇步瑤得知了事情的嚴峻性,這必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既然是王,那就是皇親國戚咯。
神經病啊!好好的往百姓家里跑作甚,折磨人來了吧!
蘇家家規五十條,弄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但,蘇步瑤從狼狽不堪的五姑娘眼里,看到了狡黠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