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 5、別院賞花

作者 ︰

正當我沉浸在憂傷的情緒中時,卻听得一個聲音說道︰「咦?公子,沒想到這個丑大夫倒還會念幾句詩呢?」

我睜開眼向著園外看去,果然,能說出這麼無禮的話來的,毫無懸念的只有憶輝了,悠遠斥道︰「以後要叫‘易大夫’,你再這麼不尊重易大夫,我便趕你出府。」

憶輝伸了伸舌頭,趕緊答道︰「知道了少爺。」

我淡淡的道︰「來了很久了嗎?」

喬悠然道︰「才來一會,沒打擾到你吧,易大夫。」

我搖頭,「無妨。」喬悠然緩緩走上前來,坐在我的對面,我給他添上一杯茶,他端起杯來,慢慢地喝著,姿態十分優雅,我挑了挑眉︰「有事嗎?」

他笑了笑,說︰「易大夫不是說想賞牡丹嗎?正巧我家別院的牡丹開了,不知道明日易大夫可肯賞光?」

我听得有牡丹賞,頓時提了些興致起來,「好哇,名花傾國兩相歡,名花有如美人,令人見之忘憂,我明日定去。」

喬悠然又閑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沒多久,喬大叔命人送了幾套紗裙和一些首飾過來,我收了擱在一邊,卻沒有去動它們。

第二天一早,一個丫頭說奉了大公子之命過來接我,我跟了她而去,沒多久,到了另一處園子,題的字是「憶菊園」,丫頭讓我在此稍候便進園子去了。

我四下里環顧著,卻見一陣香風襲來,迎面裊裊婷婷地走來三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穿著打扮艷麗動人,一個著草綠衫裙的姑娘看了我一眼,忽然鄙夷地說道︰「怎麼園子里會有一個這麼丑的姑娘?碧兒,是你們家的丫環麼?怎麼也不找個看著順眼點的?」

另一個著粉紅衫裙的姑娘連忙附和,「就是啊,哎,你誰啊?長這麼丑還到處跑來嚇人。」

我看了她們一眼,扭過頭去沒吭聲,另一個穿淺碧衫裙的女子說道︰「喲,好大的脾氣,還不理咱們呢。」

粉紅衫裙的姑娘道︰「喂,你長沒長耳朵?是不是聾子啊?你怎麼敢跑到這里來?信不信我叫管家打斷你的腿。」我仍沒吭聲。只听得一陣腳步聲傳來,人未到聲已先到,「碧兒,她是大哥的貴客,不得無禮!」轉眼間喬悠然已經走到了我們的面前來,今日他一身白衣,衣襟和衣擺上繡的淡黃色的菊花,竟然說不出的氣度非凡。

粉紅衫裙的姑娘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低聲道︰「知道了,大哥。」

另兩外姑娘趕緊跟喬悠然見禮,「喬公子萬福。」

喬悠然道︰「李小姐有禮,付小姐有禮。不知兩位小姐大駕光臨,有何事啊?」

淺碧衫裙的女子道︰「近日春光明媚,聞說喬家別院牡丹盛開,我與李小姐相約著,想與喬公子一起賞花,不知喬公子……」

喬悠然雙手一拱,道︰「還請二位小姐見諒,我今日已經約了易大夫一起賞花,所以不能陪伴二位小姐了。哦,對了,請容我介紹一下」,于是將手伸向我,「這位是易大夫」,又分別指著那草綠衫裙、淺碧衫裙和粉紅衫裙的三位姑娘向我介紹道︰「這三位分別是李小姐、付小姐和舍妹碧兒。」

我點點頭,說︰「各位小姐有禮。」

那李小姐粉面上有些薄怒︰「喬公子,這、這麼個丑丫頭,你竟要陪她去賞花?」

喬悠然正色道︰「李小姐適才大概未听清喬某的話,這位是易大夫,她姓易不姓丑,李小姐不要再叫錯了,再說了,心慈則貌美,易大夫是個仁心仁術的好大夫,她的心靈之美尤勝于皮相之美。」

李小姐恨恨地瞪著我,喬悠然卻視而不見般地對我說︰「喬某的不是,要易大夫久等了,咱們這就啟程吧。」

我不發一言,隨著他便往前院而去,我與喬悠然上了同一趟馬車,我一直都沒吭一聲。

在馬車上,喬悠然說道︰「是我的不是,適才讓你受委屈了。」

我淡淡一笑,「無妨。」在金府里,再難听的話我都听過,這幾句又算得了什麼?何況,我還真沒心思跟她們爭辯,爭贏了又如何,爭輸了又如何?不管怎樣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表哥他、他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那個表哥了,一想起表哥,我很怕我的眼淚會不爭氣地掉下來,趕緊仰起了頭,將那一點淚意給逼回去。

卻不想,正踫上喬悠然的目光,我轉過頭,不去望他。

別院很快就到了,我看到那一團團紅的、黃的、紫的、白的牡丹花花得熱鬧,蜜蜂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我深深地被陶醉了。徜徉在牡丹花海中,我忘記了煩惱,一時興起,坐在一隅便畫了一幅《牡丹圖》,題詩曰︰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喬悠然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見了贊道︰「易大夫倒是一雙妙手,不單會治病救人,就連繪的牡丹圖也都是栩栩如生。」

我起身走向花叢,隨口說道︰「不過是閑著無聊隨便涂鴉罷了,喬公子過譽了。」

喬悠然跟在我身後,說道︰「你總是這樣一副淡漠的樣子,似乎什麼都不關心,又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是為什麼?」

我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卻听他又道︰「我送過去的衣裙,你根本就不穿,送過去的首飾,你也不戴,還有,我讓你叫我悠然,你還是只喊我作喬公子。」

我笑了笑,是啊,我的臉上整天戴著一副面具,現在就連我的心也要整天要戴一副面具,我只有把自己一層層地包裹起來,我才能不再受傷不再傷心了啊,但是,他,畢竟跟以往那些人還是有些不同的吧,在大佛寺,憶輝笑話我是丑姑娘,他卻拿了手帕來給我擦眼淚,後來,憶輝還是叫我丑姑娘,他卻揚言他再叫便把他趕出府去,就如剛才,那幾個姑娘笑話我是丑姑娘,他也馬上來給我解圍。

題外話︰存了幾章稿,本周打算一、三、五各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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