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 6、離開洛陽

作者 ︰

我略略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只注重皮相之人,這一點,我很感激,不過,我也不是那種注重皮相之人,所以,別人說什麼,我全不在意。」

感覺到喬悠然的目光一直注視在我的身上,我忽然有些不自在了起來,一個表哥已經讓我跌得很重了,我不想,再有什麼別的羈絆,于是我又說道︰「我在洛陽已經待了好幾天了,如今牡丹花也看過了,心願已了,明日,我便要離開洛陽了。」

「你去哪?」喬悠然的問話月兌口而出。

我不假思索,「我去平遙找我師父。」

喬悠然定定了望了我一眼,幽幽地嘆了口氣,「明日,你便要離開了麼?」

我點點頭,說道︰「嗯,說實話,我不喜歡這里。」

良久,只听他說道︰「那、也好吧。」我听了他的語氣有些怪異,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轉身而去,臨走時卻將我畫的牡丹圖也帶走了。

我一個人在花叢之中呆坐著,徑自拿起桌邊的酒來,一杯接一杯地飲下,又一杯接一杯地給自己續上,為什麼?我都已經離開金家了,我卻還是這麼不開心呢?細數著這些天的日子,在給喬悠然治傷的時候,忙忙碌碌的倒是什麼也不能想,一閑下來,心里卻磣得慌,為什麼會這樣?表哥,不,我再也不想要記得你,就算你是毒藥,我也要把毒徹底地拔去!

恍惚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向我走了過來,好象還看著我在淡淡的笑,那麼溫柔的神色,我笑了,我呢喃著︰「表哥、表哥,我要繡個荷包給你,我、我要跳舞給你看,我、我不是丑丫頭,我不是,我不是……」我搖搖晃晃地向著他走了過去。

依稀听到一個清淡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丑丫頭,你的心靈比任何人都要美,你不丑,一點也不丑。」然後他扶住了我,將我抱了起來,我在他懷里笑了,「表哥,你不嫌棄我嗎?你、你會娶我嗎?」等不到他的回答,我已經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我頭痛得很,我平生第一次喝醉了酒,沒想到醉酒之後是這樣地難受,我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拿了一丸藥和水吞下後,才感覺到好些了。

洗漱之後,我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找了個丫環讓她幫我去找喬管家,沒多久,喬管家前來問我有何事找他?于是我告知他我要離開洛陽,喬管家似乎也並不意外,招呼了人送了些銀兩過來,找開一看,有一些散碎銀子還有幾張銀票,我拿了五十兩銀子,然後提筆「刷刷」地寫下兩張藥方,一張是給喬悠然調理身體的,一張是給喬管家調理身體的,喬管家沒想到我這個意外之舉,拿著藥方的手竟抖了抖。

我也不再多說話,轉頭便朝外走去,才走到喬府的大門,喬管家又在後面追了上來,「易大夫」,我停了步,轉身望著他。

喬管家說道︰「近日來,喬家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少爺怕牽連到你,所以易大夫昨日跟他辭行,他也沒有留你,但其實,我們大少爺不是這般冷心冷面的人,還請易大夫不要怪罪的好。」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無妨。」

喬管家又說道︰「少爺說了,易大夫什麼時候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易大夫若有什麼難處,請人來傳個信,只要少爺能辦到的,必定給易大夫幫這個忙。」

我笑了笑,「麻煩你替我多謝喬少爺。」

喬管家嘆了口氣,嘴巴張了張還想說些什麼,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我朝他福了福,轉身便離去了。

走在街頭,我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又要恢復往昔那種流浪式的生活了。

喬府內。喬悠然道︰「她、已經走了嗎?」

喬管家道︰「是啊少爺,易大夫她走啦。」然後從袖中掏出兩張藥方來遞上,「易大夫只拿了五十兩銀子,留了兩張藥方,一張是給少爺您的,一張是給老頭子我的,昨日送去的那些釵環和衫裙都全封不動地留在房里。」

喬悠然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她是不會肯收的。」停了一會,又道︰「以後‘賞杏園’就保持原樣吧,不要再讓別人住了。」

喬管家道︰「其實,喬家雖有變動,但憑少爺的手段,也不怕保護不了易大夫,少爺若是不舍得她,何不……」喬悠然揮了揮手,道︰「什麼別說了,她不喜歡這里,我強留她又有何用?你、下去吧。」

喬管家話未說完,猶有些不甘心,「少爺你一表人才,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那易大夫人品是好,就是性子冷淡了點,長得也確實是丑了點,想要做喬家的大少女乃女乃那是不夠格,但要是做一房小妾那還是……」正在沾沾自喜自己這回想說的話沒有被少爺阻止,說得甚是得意,一抬眼間竟發現面前已無一人,原來喬悠然早在他再次開口之際走得遠了。

喬悠然獨在房內,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為了當家人這個位置,他的二弟和四弟不顧手足之情,竟然聯手買通了殺手要殺他,自京城回洛陽的途中,自己差一點就被毒死了,要不是她救了他,他連自己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還記得那天,他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喬管家也不知道叫了多少回了,可是自己的眼楮說什麼也睜不開,後來,有人扶起了他,他無力地斜靠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那個身體軟軟的,竟有些淡淡的香,然後有嘴唇附在他的左肩上吮吸著,他想抬頭拒絕,可惜動也不能動,只能那樣靠著那個軟軟的,帶著淡淡香的身體。

他感覺到那一刻好象好長好長,長得他都不記得自己應該要醒來,可是又感覺到那一刻好象好短好短,短得他都還沒來得及細細體味便離開了那個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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