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在馬上坐了一個來時辰了,本來頭一天就沒睡好,現在又迎著風吹,我不禁有些頭疼起來,一張嘴便打了個噴嚏,風蕭蕭低頭看了看,勒了勒韁繩,讓馬放慢了腳步,從包袱中又模出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又將我抱過換了個方向,直接就面對面地貼著他,馬兒還在慢跑著,我沒有了馬鬃可以抓,一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便只有扶住他的腰,剎時間,他的身體僵了僵,但還好沒有推開我,我的頭更疼了,便抱著他更緊了些,整個人窩在了他的懷里。
晌午之時,也不知道是到了個什麼小鎮,我被他抱進了一家藥館,因為我傷了風寒,迷迷糊糊地想著娘那溫暖的懷抱,于是拉著他的衣角直喊著︰「娘,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依稀間听到他在說︰「好、好、好,不離開你,你乖乖地睡一覺就好了。」我才放心沉沉地睡去。
住在客棧里,看著他為我煎的藥,我不禁苦笑了,真是能醫不自醫,自己是大夫,卻沒想到卻比他還容易生病。吃著他一勺勺遞到我嘴邊的藥和稀粥,我的心里不禁泛起絲絲甜意,從小到大,除了娘和女乃娘,他是第一個會喂東西給我吃的人。
病歪歪地躺了兩天,我感覺到自己要好多了,想起了這一路上便不安生,讓小二去給我買了幾樣有毒的藥材幫我研磨成粉,悄悄地裝在了衣囊里。
這日一早我便催著他走,因為他說是去治他娘,料來他定是十分地著急吧。他沒有反對,抱著我上了馬,一路向北馳去,這回,我仍是窩在他的懷里,馬兒卻沒有跑得飛快,大約是顧忌著我的身體吧。
馬兒跑了大半天,我在他懷里美美地睡了一大覺,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起來,我在馬背上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身子忽然一晃,他連忙扶了我一把,我伸了伸舌頭,于是問道︰「離你家還有多遠?」
他回答說︰「照現在的速度,還要兩天。」
我給他道歉,「對不起啊,要不是我病了,要不是你顧忌著我的身體,就能早些回家了。」
他沒吭聲,過了一會忽然問道︰「你能治眼盲癥嗎?」
我細細想了想,「那得看具體是什麼癥狀,有些是可以治的,尤其是失明的時間越短越好治,有些我也治不了,得看我師父有沒有法子治。」
他卻驀地拉住了韁繩,我從他懷里探出頭來,「怎麼啦?」
卻見一陣風吹過,面前落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笑眯眯地看著我們,「風,你從來不近的,嘖嘖嘖,這回不單是近了,還近的是這麼丑的,你的眼光還真是與眾不同啊。」一邊說一邊望著我,還搖著頭。
風蕭蕭冷冷地道︰「就憑你也想殺我?」
來人笑了,「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做殺手榜上第一人,你說我何樂而不為呢?」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那個什麼第一的名號而來,風蕭蕭仍是冷冷的神色,「那就試試看。」
也不見怎麼動作,手上突然多出一把刀來,人如風一般掠下馬背,迎面就是一刀,氣勢宏大地朝來人劈去,來人閃避、出劍,一氣呵成,兩人迅速纏斗在一起,我目不轉楮地看著,一邊心里暗暗贊嘆,風蕭蕭的武功果真是狠辣無比,果然不愧是殺手榜的第一人。
毫無懸念地,來人很快便被風蕭蕭一刀割喉而亡,風中飄來一陣血腥之氣,我伏在馬背上竟然想嘔,風蕭蕭飛身上馬,自然而然地將我攬在懷中,催馬快步離開,好一會兒,空氣中再也聞不到血腥味兒了,馬兒才又開始慢了下來,風蕭蕭忽然說道︰「那個是殺手百毒,他想殺了我奪得殺手榜第一人的位置,你剛才,害怕嗎?」
我想了想後,搖了搖頭,「剛才你若不殺他,那他定會殺了我們的,不過我看到血,會覺得很惡心。」
他說︰「我現在殺手榜第一人的位置引得很多人覬覦,殺我的人會源源不斷地前來,不過我不會讓人殺你,我會保護你。」
我一愣︰「為什麼?」隨即自己給自己解釋,他需要我給她娘治眼盲癥,在她娘的病沒治好之前,當然不會讓人殺了我,不然她娘的眼由誰來治?
誰知道他卻說︰「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我詫異地抬頭,「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點了點頭,我的手慢慢地伸了出來,帶了些疑惑地模了模他的臉頰,「你、你意思是不是說你、喜、歡、我?」
他沒有躲開,任我的手從他的臉頰直滑到下巴處,他的嘴角略彎了彎,雖然沒有笑,臉上的神色卻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算是吧,我從不喜歡別人踫我,不過這兩天抱著你,摟著你,覺得還不錯。」
我的臉颼地一下全紅了,手也趕緊縮了回來,腦子里卻還不大能一下子接收了這個信息,他、喜歡我?他怎麼會喜歡我?只是因為這兩天抱過、摟過?哎呀,我的便宜全在不知不覺中給他佔光了,越想我越是臉紅,不敢再抬起頭來,小聲說道︰「你不覺得我丑嗎?」
他說︰「不覺得,事實上,長得好看也不能當飯吃,那些漂亮的小姐們脾氣大又嬌氣,你雖然沒那麼好看,不過很可愛,而且你的眼楮亮晶晶的……」我期待著他再講下去,他卻突然間沒有說話了,我正想開口問,卻發現馬兒也停步了,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