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 21、茶樓舊識

作者 ︰

憶輝快步走了過來,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學著喬悠然說話的語氣說道︰「憶輝,你再多嘴多舌地亂說話,當心我把你趕出喬府啊。」

憶輝嚇了一跳,指著我說︰「你、你是誰?你、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喬府的?」

我掀開紗帽的一角,沖著他做了個鬼臉,憶輝一愣,隨即又跳又笑了起來,還一溜煙地跑回喬悠然身邊,「少爺,是、是易大夫呀,那邊那個是易大夫。」

喬悠然听了似乎吃了一驚,端著杯子的手抖了一抖,竟有一些茶灑了出來,順著他的手背直淌了下來,他似是未覺得燙一般,只見他抬眼來望了望我,然後一徑走了過來,直走到了我的面前來,「易大夫?易珠?珠兒?是你麼?」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而語氣之中竟滿是欣喜之意。

我有些詫異他怎麼忽然間給了我這麼多的稱呼,于是將紗帽取了下來,沖著他一笑,「喬少爺,早哇!」

「早」,他望著我笑了,那一笑,竟燦如朝霞初升。

「一起坐吧」,我指了指邊上的空位,他欣然地坐下,好一會兒都沒做聲。

憶輝連忙給他添上茶,叫人將點心都送到這桌來,我不想兩個人相顧無言地干坐著,于是先開口,「喬少爺,近來還好吧?」

他想了想,點了點頭,「嗯,還行吧,珠兒你呢?近來還好吧?就叫我悠然吧,不要太生分了。」

我想了想,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不過因為有了風蕭蕭,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好事,于是點頭,「嗯,我過得還挺好的。」

他的眼中閃現出喜悅的光芒,「那就好,你離開喬家的時候,只拿走了屬于你自己的東西,我雖然有些擔心不知道你今後的日子會怎麼過,可是我也總不能干涉你的生活,既然你能在外面過得很好,那我也很放心,不過,你若是什麼時候累了、倦了,隨時都可以回喬家來,你以前住的‘賞杏園’一直都空著。」

我笑了笑,「謝謝你啦,不過,我應該都不會再回去了。」

「為什麼?你就這麼確定?」喬悠然愕然地問道。

我點頭,「嗯,我這次來金陵是來找我未婚夫的,我找到他後,會跟他一起去平遙見我師父,然後我們會成親,在鄉下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也許,我以後連洛陽都沒有機會再去了呢。」

他的手抖了抖,「珠兒你、你就要成親啦?你還有未婚夫?」

「是啊,婚期都定了,八月十八,不過,現在看來可能這個時間還有點趕,我得先找到他,然後我們再去平遙見我師父,再回他們家鄉去成親。」

「難怪我這次看你跟以往有些不同,你以前不喜歡多說話,眉宇間總是有些淡淡的憂愁之色,現在卻開心多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有福氣,可以娶到珠兒你。」喬悠然感慨道。

我「咯咯」地笑了,「他叫做風,其實我覺得有福氣的人是我才對,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丫頭,他一點也不嫌我長得不好看,他叫我不要因為長得丑而自卑,他讓我再次體會到家庭的溫暖,他還煮飯給我吃,他說他會一輩子保護我。」我越說越開心,臉上神采飛揚。

喬悠然的臉色黯淡了下來,「他會很幸福,你也會很幸福。」

我看到他的神色,頓時覺得自己說話太自我,完全沒有顧慮他的感受,于是連忙說說︰「謝謝你的祝福,你是一個好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我也會為你祝福的,祝願你能夠早日找到你的意中人。哦,對了,你來金陵有多久啦?住在哪家客棧?會住多久?等我找到他後,我們可以一起聚一聚啊,以前在喬家的時候,多虧的你照顧著我。」

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想到,你對我評價那麼高啊,可惜沒人喜歡我怎麼辦啊?」說罷長長地嘆了口氣,又道︰「我昨日晚間才到的,就住在‘喬記綢緞莊’的後院,那是我們喬家的產業,查完賬後我就會去別的地方,快則兩三日,慢則五至十日吧。」

「我實話實說嘛,你儀表堂堂,家里又有錢,人又有學識脾氣又好,喜歡你的人肯定一大堆,哦,對了,上回在你住的那個院子外面踫到的那兩位小姐,她們也很不錯啊。」

喬悠然皺了皺眉,「你把我說得那麼好,怎麼你自己當時沒見考慮一下我呢?」

我一怔,「我、考慮你?怎麼可能?我是高高在上的喬家大少爺,我是一文不名的小大夫,還是一個長得丑的小大夫。」

「我從沒介意你長得丑過。」

我語塞,不知道講什麼的好,于是趕緊岔開話題,「你和你二弟、四弟的事情處理完了沒?」

他一愣,「你怎麼知道我二弟、四弟的事?」

我于是便將自己在濟源被擄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听了低頭想了一下,「真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我二弟想當喬家的家主,就跟我四弟一起想要害我,那次京城回洛陽的途中我會中毒,也是他們下的手,不過,我現在已經正式接管了喬家,把他們派到比較偏僻的地方去了,他們以後,再也不會興風作浪了,只是,我沒想到中間會出這樣的事情,累你受了一場罪。」

我說︰「沒事,我又不怪你,不過是替你有些難過罷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高門大戶的還真是沒什麼親情可言。」

他嘆了口氣,「是啊,高門大戶只不過外表看起來風光而已,其實真的是沒什麼親情可言的」,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當時你執意要走,你說你不喜歡這種環境,就是因為這個?」

我點頭,「的確,這個因素佔了一大半。」我呵呵一笑,「其實,我真的很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現在這樣,我覺得很好。」

喬悠然笑了笑,臉上竟有些嘲諷的意味,「原來是這樣,要是我不是喬家大少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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