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往事不說也罷,都好些年了,說起來倒有些感傷。」李傲天道。
林浮雲微微有些失望,自己本來就是套他的話的,可是他現在卻不想說了,而自己也不能逼迫他再說下去,但總有些心不甘,于是便旁敲側擊地問道︰「那個丫環後來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那個丫環,我讓人把她從鄭家贖了回來後帶回茶莊了,她現在在我李家茶莊里做了一個采茶女,生活無憂,而且,以後再也沒人這樣欺負她了。」李傲天答道。
「那、那就好。」得知那丫環做了采茶女,總算不用再受苦,林浮雲頗覺安慰。
用完早茶,路過綢緞莊的時候,李傲天道︰「林姑娘的行李物品都丟了,不如去我李家的綢緞莊里做幾身新衣吧,我這里有全徽州最好的布料和裁縫。」
林浮雲搖搖頭道︰「衣櫃之中尚有許多衣裳,倒不用如此奢靡,簡簡單單地就好。」
「那,去前面金鋪里選幾件首飾?」李傲天又建議道。
「不用了,金銀首飾也非我所愛,戴在身上倒顯得累贅。」林浮雲也拒絕了。
李傲天流露出贊許的神色︰「姑娘品性高潔,李某俗人一個,倒以平常待人之心來待姑娘了。」
「莊主言重了,浮雲只是天性散淡,故而不大看重身外之物罷了。」林浮雲淡淡一笑。
「那,今日出來一趟,林姑娘可有想買之物?」李傲天問道,心中卻暗奇,這位姑娘還真是不同一般,對于金銀首飾還有漂亮的衣服竟然渾不在意。
林浮雲建議道︰「那不如去書店看下,可有什麼好書?」
「好」,李傲天含笑道,眼中甚是有光彩。
回來的路上,馬車上已然多了幾本書,有詩集,有花草集還有琴譜,林浮雲興致極好,「玄月,宮里的書都給我看遍了,現在可好了,我又有新書可以看了。」
玄月小聲道︰「小姐,你趕緊把海雲宮主的事情辦妥了,咱們啊,可以買一整車的書帶回宮給你慢慢看,你現在這樣啊,好象準備在這里一直住下去一樣。」繼而又道︰「難不成小姐你真不想回去了?」
林浮雲嘆了口氣,附在玄月的耳邊小聲道︰「你悄悄幫我辦兩件事,一是查查剛才李傲天說的那個丫環,看是否真有其事?二是查查那個鄭慧兒,品性到底如何?」
「嗯,知道了小姐。」玄月答道。
林浮雲又道︰「玄月,這兩天的事情你也都听到看到了,可是我總覺得,為什麼師傅口中的李傲天和我們眼見的這個李傲天差別很大呢?你覺得呢?還有師傅說讓我色誘于他,可是依我看,他是個正人君子,我倒用不著這樣做。」
玄月擠了擠眉,道︰「小姐哪來用得著色誘?我看那李莊主已然是跌進小姐你的情網之中了。」
林浮雲橫了她一眼,︰「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還調侃起我了,信不信我……」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嚇唬她一下。
玄月嚇得頭一縮,「小姐饒命。知道小姐功夫厲害。」討好般地抱住林浮雲的手,又說道︰「不過玄月說的倒是真話,剛才在茶館和書店的時候,李莊主的眼楮一直都停留在小姐身上,而且听別人說他很冷傲,可是在小姐面前,他總是在笑,而且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林浮雲道︰「咦?你倒觀察仔細啊,還說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難不成,看上他啦?」
玄月氣得嘟起了嘴,「我哪有看上他?不過是代小姐你挑選夫婿把把關而已。」
林浮雲一扭手捏了捏玄月的臉頰,「再亂嚼舌根我就讓你今兒一天吃不了飯。」
玄月「呀」的吐了一下舌頭,「小姐最好了,你舍不得的。」
兩個人笑笑鬧鬧的倒也頗不寂寞。
回莊後,林浮雲便靜靜地待在「暗香園」內看書,玄月就借了閑逛的機會跑去打探消息。
晚膳後,林浮雲沏了茶,與玄月一起在涼亭里坐著,玄月跟她說起那個丫環的事情已經打探清楚了,確有其事,至于鄭慧兒的品行,要出莊才能打探清楚,畢竟耳听為虛,眼見為實。
听完玄月所說,林浮雲說道︰「玄月,這事真是好奇怪,師傅明明說李傲天喜歡鄭慧兒,可是據他和那丫環所講,鄭慧兒品行不佳,喜不喜歡倒很難講。」
喝了口茶,林浮雲又接著說︰「還有就是,師傅說初見面時李傲天對她冷言冷語,但後來師傅提起過說她有金銀珠寶和武功秘籍陪嫁,讓李傲天再考慮考慮,到了晚上那李傲天就找了前來,對她假裝動情,還說要前來提親,但一定要看那本武功秘籍,但當時師傅卻並未帶在身上。」
玄月也接口道︰「是啊,那時候那本秘籍借給了陸公子看,並不在海雲宮主的身上。」
「嗯,是啊,就因為秘籍不在師傅身上,于是那李傲天便匆匆告辭了,到了第二天,他又翻臉不認人,全然否定了頭天晚上的事情,翻臉比翻書還要快,最後師傅氣極了也恨極了,于是拿了那塊黑色令牌要求他此生都不得娶那鄭慧兒。本來師傅以為此舉可令李傲天痛悔終身,但其實,如果說李傲天並不喜歡那鄭慧兒,那麼師傅的要求豈不是正如他所願?」林浮雲按照事情推理下去,暗暗心驚。
「啊?小姐,那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海雲宮主一番苦心竟為他人作嫁衣?」玄月本不清楚中間的內情,此時听到林浮雲講了出來,不禁大吃一驚地道。
「嗯,事實如何還有待查證,我總覺得李傲天不象師傅說的那種反復小人,嫌棄師傅沒有傾城之貌,天人之姿,我昨日仔細觀察過,他的眸中有正氣,可是師傅卻也說得言之鑿鑿,所以說我最想不通的就是為何一夜之間,一個人的轉變會如此之大?難道那竟不是同一個人麼?不,不,斷然不會這樣。」話一出口,也覺得很荒謬,師傅怎麼可能認錯人呢?林浮雲想到此處,馬目又一口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禁皺起了眉頭來。
「小姐,別想那麼多了,咱們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查,總能查個水落石出的,我知道,小姐也不願意海雲宮主受委屈,同時也不願意錯下結論來對付李莊主,但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任何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咱們現在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在這里安心做客,然後私底下仔細地查清楚了就是。」
林浮雲握住玄月的手,「玄月你真好,這麼會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