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諍,這粥怎麼這麼燙?你絕對是成心的!」唐季季側頭狠狠剜他一眼,原本蒼白的臉色漸顯紅暈。
唐季季的語氣像極了回到當初被人寵得無法無天的時候,像極了被寵壞的小孩,此刻她句句充滿了她不自知的撒嬌意味。
沈南諍對于她一再的轉移話題可以回避那個問題微微蹙眉。
沈南諍瞬即又清淺一笑︰「那我幫你吹吹你再喝?」他動作輕柔地端起湯碗,輕輕地吹著裊裊升起的熱氣,模樣專注認真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片刻的氤氳中,面如冠玉的側臉愈發勾勒得柔和,墨色的眼半睜著,仿佛回眸望你一眼便可令人傾心不已,連平緩的呼吸分秒中也讓人沉醉。
「唐季季,我喂你,張嘴沈南諍把湯碗端在她面前,命令她的語氣十足。
「我不要!」唐季季幾乎要跳起來拒絕他,防備的目光打量著他︰「我不要!沈南諍你這個斯文敗類!我怎麼知道你又會不會偷吻我?你這個接吻狂!要接吻找你那些女人去!」
「可和那些人接吻不如和你有感覺沈南諍眼中掠過一絲戲謔,滿帶委屈和認真道,咫尺間淡淡的呼吸朝她撲面而來。
有點勾引的意味。
「我去……」唐季季嗤之以鼻道︰「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些什麼貨色?跟我比還差遠了。好了,我自己喝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瓷碗,握著湯勺一小口地慢慢喝下。
可是為什麼唐季季提到他以前的女朋友時,心底某些想萬般遮掩的千絲萬縷忽然間若隱若現,她腦海中某些不完整的片段一閃而過。
「嗯,這才乖,乖乖吃完早餐沈南諍伸手習慣性地揉揉她的頭發,微微一笑便背身要走出去。
唐季季突然問︰「昨晚的那個蛋糕好吃嗎?」
「我沒吃蛋糕也隨她落入水中,他當然是吃不到,佇立在門前的身影旋即走了出去。
唐季季頓時擱下碗,心里隱隱有些悶,卻又惱這郁悶不知從何處而來。
他不過是沒吃到那份芝士蛋糕而已,反正他喜歡的口味也不是芝士蛋糕,她為什麼要替那個家伙惋惜?
絕對不能對沈南諍心軟!她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道。
午後的小憩中,唐季季坐在沈宅的後花園的一張長椅上曬著太陽,花園中的桐花正盛開得燦爛,正準備合眼之際,莊郁北從側門向她走過來。
唐季季一下子起身,目光落在一身深色旗袍的沈母身上,洗盡鉛華的臉上盡顯雍容,盡管不如年輕時的姿態萬千,卻依舊是風韻不減。
唐季季看她款款走來,卻仿佛和另一個久違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同樣別致的遠山眉,同樣愛穿深色的旗袍,對,那個人是她分別已久的媽媽。
記憶中媽媽這個代名詞全都被爸爸以慈父的名義一人全當,唐季季記得她是個化著淡妝卻艷驚四座的女人,她出身名門世家,是個極聰明極美麗的女子。
她和父親是青梅竹馬,並且自幼指月復為婚。白駒過隙的時光中,終于和父親伴著所有人的祝願步入這殿堂。
記憶中,她給予唐季季的母愛屈指可數,本就甚少的關愛也全都給了哥哥。縱然她和爸爸結婚多年,她卻依舊像年少不受拘束的姿態般,每年年的365天中有多半都是以環球旅行的方式行走別的路上,剩下的時光是和爸爸或大或小的爭吵。
是啊。她就像只美麗的候鳥只在棲息地作數日的歇腳,等下個季節時分便飛往另一個地方。
她要的不過是自己爭取已久的自由,和她那份得不到卻偏偏忘不掉的愛情,對,她不愛爸爸,她愛的是比她小兩歲的青年背包客,是在一場異地旅行中相識相愛的。
終于,在這些虛無縹緲中,她為了崇尚的自由和渴望的愛情,選擇和唐謙余離婚,放棄了他們兩個人,帶著紀楚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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