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孟皇後吩咐人去拿玉芙膏,任步媛心里也有些緊張,要是真的可以洗掉這個什麼鳳凰圖案,那本來沒事都非得折騰些事出來。
微微轉過頭看向垂首站在一旁,隱隱靠近蘇落川身邊侍女的荷夢,臉上還是除了斂眉垂目什麼表情都沒有,從任步媛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荷夢眼楮里一閃而過的冷笑。
荷夢一心為宛妃,孟皇後以為這回可以整死宛妃,還可以害了她的孩子。荷夢早有準備,又怎麼會讓孟皇後抓到把柄。孟皇後現在做的一切,在荷夢眼里怕不過是跳梁小丑的作為。
任步媛看見蘇落川不著痕跡的看了荷夢一眼,荷夢微微點了點頭,兩人的無聲交流只有任步媛一人看見。站在蘇落川旁邊的宋立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仍是一臉興奮,不過對于孟皇後要人拿來玉芙膏驗證,只是覺得這是對新帝的一種不敬,略微有些不滿。
不多時宮人就拿來了那同樣價值千金的玉芙膏,孟皇後扭開瓷盒,任步媛就聞得一陣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孟皇後小心的用小指挑上一點,輕輕抹在任步媛的小胳膊上,這玉芙膏不僅能夠抹去赤金砂的痕跡,更是難得一見的祛疤痕的聖藥,饒是孟皇後也不敢隨意浪費。
那玉芙膏真是個好東西,抹在胳膊上涼涼的,在知道不會出什麼問題之後任步媛也不那麼緊張了,反而眼楮又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個便宜舅舅。現代美男她見得也不少,什麼類型的都有,再說顧瑾城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可是就沒過蘇落川這樣的,妖孽非常。
孟皇後見到了時間那紅痕也沒有絲毫變化,微微皺眉不過心里到也有些安定下來了。宛妃這孩子注定出生就生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喊自己一聲母後,自己此生注定無子,現在有個現成的孩子。加上宋立的帝星預言,這皇位也該她坐的穩穩的何樂而不為呢。
孟皇後想的通透,任步媛一直被她抱在懷里也看明白了孟皇後的心思,心里不由得暗自嘆氣,不過又是一場互相利用爾虞我詐的開始,難道自己就逃不出這樣宿命嗎?
罷了,她任步媛這次偏要來爭上一爭。既然重生都改變不了,那這次就讓她自己來掌握這命運吧。
即使孟皇後和任步媛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一旁的落川斂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毫無疑問宋立的這番話傳出去,那些虎視眈眈的親王即使再不甘心也不敢妄動了。以前他們可能還會以新帝年幼,先皇又與宛妃先後身亡,散播謠言揣測孟皇後的動機,孟氏手段雖然過人,但那時怕也會束手無策。現在只要她對這孩子視己出,旁人萬不敢再說些什麼,再者孩子在她手上蘇國公府自然也是要站在她這一邊的。孟氏如此精明,怎麼會放過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周圍的皇室親眷也看明白,現在孟皇後和蘇國公這兩個本來是死對頭的人都站在一條線了,更何況那個忠于皇室的寧丞相。本來他們是有機會將這大宇翻天覆地的,現在怕是一點動靜也不敢鬧了,以孟皇後的手段現在鬧不是給了她一個明名正言順殺雞儆猴的機會嘛。所以不論是先前鬧騰的恭親王妃還是一直隱藏實力的肅親王妃都選擇安靜下來。
「這就是我們大宇日後的新帝,天降鳳凰,三國統一指日可待」孟皇後將任步媛抱在懷里,面對眾人,說話擲地有聲,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倒把眾人說的心潮澎湃。
眾人紛紛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孟皇後心里也是一陣翻涌,從今日起她就是這大宇身份最尊貴的女人,有這個傀儡皇帝在手,她還能成為大宇最有權力的人。
從今日起,這大宇的天,要變了。
孟皇後見這震懾人心的效果達到,滿意的笑了笑。任步媛暗暗撇嘴,這人日後不知道怎麼對付自己呢,現在只能看她那便宜舅舅是不是真有本事了。
「從今日起,皇上入住乾坤殿。宛妃以皇貴妃之禮下葬,與先帝同眠陵寢。一個月後正常上朝商討攝政之事」只是在下命令,絲毫不理會眾人的意見。這就是獨權專橫的孟皇後,不,從明日起就是孟太後了。長袖一甩,皇家風範盡顯,鳳眸微眯,里面早有了俾睨天下之意。
任步媛其實還是有些佩服這個女人的,要是自己當初也像她一樣知道不去奢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說不定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又說了些場面話就讓眾人都散了,這些人也該回去告訴各自的那位,皇位如今已有新主,就輪不到他們來打那位子的主意。
一眾命婦恭聲告退,表面上看去一片欣喜和睦,心里怎麼想也只有個人自知了。
蘇落川知道這孩子怕是帶不走了,妹妹還在殿中。自己卻連她的孩子都保不住。心中對孟嫣然的恨意又多了幾分,現在也只能默默退下回去思量對策,在虎狼環伺的宮中如何保住孩子,他日,必要這孟嫣然百倍償還。
宋立便不用說了,巴不得早些回去把這一異象記錄在案,這可能是大宇走向鼎盛的一大重要轉折點。
周圍人都走完了,孟皇後才仔細打量了懷里的孩子,這孩子真的是天降帝星。剛才那麼多人竟然也不怕生。又想這是宛妃的孩子,兩人斗了大半輩子,要是往日這孩子生不生的下來都未知,如今他反倒要叫自己母後,命運還真是作弄人。
把孩子遞給侍候在一旁的荷夢,聲色俱厲的說了些叮囑的話才回了鳳儀宮。再過幾日她也要搬去皇太後該住的安熙宮了,坐沒坐那個位子有什麼重要,做實際的掌權人不是更好麼。
孟皇後走後,荷夢才真正放下心來。腿有些軟,背後的衣服貼在身上,風吹過傳過遍遍涼意,里襯竟然早已經被冷汗浸透,抱著孩子由渮澤扶著進了承和宮。
渮澤進了內室看見早已氣絕多時的宛妃,一時聲淚俱下撲了過去。
「娘娘,娘娘,是渮澤對不住您。要是渮澤能早些告知國公,您必不會,必不會……」渮澤想到這兒再也說不下去,荷夢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把任步媛放進早準備好的搖床中,才走到宛妃床邊和渮澤一同跪下。
「渮澤,你不必如此自責。即便來得早,結果也不會有多大改變。娘娘是產後血崩,孟皇後的人還來不及下手」荷夢的眼淚也流下來了,難道這真是天意。
渮澤身子一震,眼中的恨意絲毫沒有減少。那又如何,孟嫣然那個女人還不是存了那樣的心思。
「日後我們的責任還重著呢,國公的人還沒有安排進來,小主子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護著。我還是個沒功夫的,你可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渮澤做事一向沖動,現在定是想著怎麼對付孟皇後,到時候忽略了最重要的事就糟了。
渮澤深呼吸了口氣,「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不到時候我不會動手」說完又是語氣一軟起身走到搖床邊,看著小小嬰孩「小主子別怕,日後渮澤定用生命護衛我主」
荷夢也起身到搖床邊沒有說話,不過任步媛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樣的意思。這樣單純、毫無條件的付出讓任步媛感到溫暖,就像笑笑給她的感覺一樣。那個傻丫頭,知道自己的死訊不知道會怎麼樣,只希望她能早些接管青木幫,別去找顧瑾城。
笑笑雖然常年在外,她們姐妹感情卻是很好。看起來是無賴紈褲依仗家中勢力在外胡吃海混,可真正有幾斤幾兩她這個做姐姐的豈會不知,她不過是不喜歡被人控制。這點她們姐妹倒是極相似,正因為了解才一力扛下青木幫。現在青木幫在她手中只會越來越好,就怕她一心只想著給自己報仇。
「渮澤,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听過之後,要把它爛在肚子里。一旦泄露,別說小主子,就是國公府也會不保。」荷夢表情嚴肅,事關重大容不得她不小心謹慎。
渮澤看荷夢的樣子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們之間這種時候還要用這種語氣說話一定不是小事。
「你再仔細的看看小主子」荷夢示意渮澤掀開襁褓,渮澤看後一驚,小主子……。小主子怎麼可能是個女娃。剛才荷夢竟然瞞過了孟皇後、那些親王親眷、還有國公。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要是讓孟嫣然知道了,不僅她們恐怕連蘇國公府都要保不住。
「你……」看見渮澤驚訝的表情,荷夢知道她要時間消化這個消息。「是娘娘的意思,孟皇後一心想要娘娘的命,怕最後也不會放過小主子。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冒險讓小主子留在宮中,讓孟皇後撫養也是一招險棋,最危險的地方不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听荷夢一解釋,渮澤也不愚笨怎會不明白。荷夢的心思向來比她細膩些,這樣一番虛虛實實之間,孟皇後再精明一時也反應不過來。知道小主子秘密的人,不過就她、荷夢、已逝的宛妃和那接生嬤嬤。孟皇後派那嬤嬤去害宛妃,事情一了,自然不會留下活口,那知情的人就只剩下她與荷夢了。
況且孟皇後急于垂簾事宜,還有那不安分的兩大親王要她處理,她如何會去注意還在襁褓中翻不起風浪的嬰兒,對權利的**早已充斥著她的心。
「為防萬一,那個嬤嬤」渮澤沒有說下去,荷夢已經知道她的意思,搖了搖頭。「不必了,那個嬤嬤怕是不會再見到孟皇後了。我們現在動手,一不小心容易打草驚蛇。」孟嫣然心思縝密現在這種時候她怎會給別人留下把柄,否則當初她也不會怕國公和丞相聯手而特意讓丞相去安排先皇身後諸事。
現在渮澤點了點頭,這些事听荷夢的總沒錯。
「小主子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國公」渮澤不比荷夢,當初她習武是蘇落川安排的。她對人人懼怕的妖嬈國公比荷夢更多一份敬重,不像荷夢一直跟在蘇宛身邊。
「現在還不到時候,小主子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是在宮里,就算國公知道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荷夢看著搖床里的任步媛,眼里早已一片冷靜。
渮澤點了點頭,也看著要搖床里的孩子。小小的身子陷在厚厚的鵝絨里,看著像是睡著了,粉粉女敕女敕的臉頰讓人心生喜愛。這不僅僅是她的小主子,更是大宇王朝盼了四百年的帝星,宋大人不是這樣說的嗎?
任步媛久久听不見聲音,知道這兩個侍女怕是不會再說些什麼了,才放松下來真正去睡。這個荷夢果然厲害,不告訴那個便宜舅舅自己是女的,也不告訴渮澤鳳凰圖案的事情,這種虛虛實實最是不容易出錯,她小心謹慎得一點隱患都不放過。
不過那個孟皇後真的會放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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