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博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魏中說的很對,我用了二十年才想明白一件事情……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覆天藏書,到底……」
「咳咳……」柳博正仰天長笑三聲,一口氣沒能接上,頭一歪,嘴角帶著微笑,鏗然倒地。請使用訪問本站。
一代梟雄,終究死去。
余不二搖搖頭,嘴角滿是苦澀,他知道幾根鋼針要不了柳博正的命,或許齊五爺的迷煙已經困住了他的精神,也或許,他真的在戰斗中領悟了什麼……
柳瑾瑜望著倒在地上的柳博正,再也忍耐不住內心的沮喪和絕望,撲將過去倒在柳博正的懷中,聲嘶力竭的喊道︰「爸爸,爸爸,你快醒醒……」
余不二木然的搖搖頭︰「他仙逝了!」余不二將手中的折扇連同玉墜隨手扔在一邊,比起生命,真的,什麼?都是浮雲爾爾……
他皺著眉頭,逐字逐句的思考著柳博正說過的每一句話,柳博正做過的每一件事。
或許,從一開始,從柳博正眼看打到自己卻猛然停手的那一拳開始,就注定了他的結局。
或許,從一開始,一個念頭,就已經刻在柳博正的腦海。
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墨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墨戰又是誰,墨戮隱藏在藍海二十年,到底為什麼?覆天又是什麼?它蘊藏在怎樣的秘密,江問切和梅心盈為什麼出現在這里,這一場鬧劇,真的到了終究的時候嗎?
柳瑾瑜懷中已經死去的柳博正,毫無疑問,是他殺死了蔡三爺,是他殺死了魏蒼陽。
除卻不知姓名的父母,蔡三爺和魏蒼陽,或許是自己最親的親人。
但是即使如此,又能怎樣,最後柳博正的眼楮里,余不二看不出一絲邪惡,或許他只是一個梟雄,為了自己必須實現的夢想,而執拗的潛行者,只可惜他的方法太過黑暗,一將功成萬骨枯,即使你用盡機關去完成自己的或許光明的夢想,卻也在殺戮中迷失自己的方向……
或許,一切一切的謎團,只能等待自己解開。
解開墨家的奧秘,解開覆天的奧秘,也解開關于自己身世的奧秘。
余不二輕輕拍著柳瑾瑜的肩膀︰「瑾瑜,放心吧!我不會讓岳父,抱憾天堂……」
……
「師弟……」身中毒霧後身骨發軟的魏中攔不住突然發動的沈波,眾人只听得幾聲磚瓦破碎的聲音,沈波已經趔趄的翻過圍牆,消失不見……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余不二搖搖頭,瞳孔猛然放大,好像吃了蒼蠅一般激烈的叫著︰「不對,尼瑪,抓住他,他拿走了六藝儒士扇還有鐵旗玉墜……」
正當眾人大驚失色,準備發足追趕之時,余不二卻如同發現沒吃蒼蠅,而是吃了粒德芙巧克力豆微微一笑︰「不過也無妨,正好讓我的小伙伴們表現表現……」
果不其然,砰地一聲,一個網兜隔牆摔落,在里面不住掙扎的,正是咬牙切齒的沈波。
陳浩站在牆頭上,得意的朝余不二揮手,一旁的馬賢斌亦是興奮的揮動著手中的麻醉槍。
余不二走上前去,嚴肅的望著沈波,滿臉盡是好似從地獄歸來的肅殺︰「柳博正是瑾瑜的親生父親,而且人不壞,他不該死,你殺了嘯哥的親生父親,還妄圖挑撥眾人關系,即使輸了,卻想要竊走齊魯雙門的至寶取而代之……沈波……該死的人是你……」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為什麼不能給我個好的結局……」沈波聲淚俱下,或許是麻醉劑和漁網帶來的束縛和絕望,或許是跟隨柳博正功虧一簣的沮喪和難過,他整個人不甘心的抽搐著,好像一個孩童般哇哇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我還想活下去……」
「你活下去,還有什麼用……」余不二眯起雙眼,打量著哆哆嗦嗦的沈波,此刻的沈波,已經沒有叱 風雲時的陰兀與決絕,他好像一個懦弱的孩子,在死亡面前,終究低下了高昂的頭顱。
「我……藍海……離不了我……」沈波咽口唾沫︰「魏大少,我……我可以當小部門的負責人,我不跟楊絮市長爭位子了,如果不是師傅,我真不該攙和進來,真不該……」
「我原諒你……」余不二搖搖頭︰「這世界上的所有人,會原諒你嗎……」
「可是……我還想活……」淚水已經涌滿了沈波的眼神,他本是一個血性方剛的匪徒,身居高位,在燈火酒綠中迷失了自己,也荒誕了斗志,可是柳博正的復仇,終究在他的心中激起了波瀾,他是一個賭徒,既然能夠收獲更大的利益,為什麼不去豪賭……
只可惜,他賭輸了。
所以,他後悔了。
余不二長嘆一聲︰「我……」話音未落,沈波雙眼一睜,砰地一聲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他想知道,余不二到底想對說什麼?可是他死了,所以,他再也听不見余不二的那句,我饒你,你能從頭來過嗎?
「婦人之仁,終究壞事!」齊五爺不知不覺已經點燃煙斗,他的長桿煙斗的銅斗上,正沾染著沈波又不的鮮血,鮮血在熾熱的煙斗燎燒下滋滋作響,化作陣陣青煙飛上蒼穹,沈波,也終究閉上了他的眼楮。
「余不二,你打算怎麼辦……」梅心盈擦掉眼角的淚珠,顯然雖然幾分鐘前還是殊死迎戰的敵人,但是柳博正,依然蠻橫的佔領著她心中那份溫柔的領地。
「先救醒他們……」余不二朝齊五爺點點頭︰「勞煩了……」
「然後呢?」齊五爺眯著眼楮,咳嗽兩聲。
「大仇已報,旁人無辜,散了吧!」余不二望著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各路混混和警察,不得不說,在充滿死尸的火葬場,他目睹了太多太多活生生的人死去,他不由捫心自問,真的,有什麼比得上生命,更重要,更值得我們珍惜。
「齊門幫呢?魯門幫呢?藍海呢?」齊五爺呵呵一笑︰「余不二,蔡三爺沒有看錯你,魏老爺子也沒有看錯你,所以我也不會看錯你,是成是敗,是退是近,盡在你一念之間,孩子,他們這幾個混蛋玩意說的沒錯,這個時代,已經不屬于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