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宅院有正房六間,座北朝南,三間東屋連著朝東的大門,三間西屋連著廁所,大門在東屋的東南角,門框兩邊蹲著一對小獅子,獅子的面目已全非,大門隱約透出紅漆的顏色,南屋四間,整個院子布局很合理,只是破了許多。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村長說,這原先是大戶人家的房子,有很長時間沒人住了,我們這里條件差,出門在外,將就著住吧。師傅很謙恭的連聲說著是、是。
村長喊了跟在後面的一個叫墩子的小男孩叫你爹去,稍帶叫你新友叔來」,小孩屁顛屁顛的跑了,沒等喊的大人來,他又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墩子和村里的幾個小孩,始終不離匡正,問匡正各種問題,也許他覺的與匡正是同齡人,好溝通,墩子還時不時的用一種神密的眼光看匡正。來的兩個大人分別是一隊、二隊的小隊長。師傅與他們打了招呼,互問了姓氏名字。他們幾個人一起動手,用了一個時辰的工夫,打掃好正房中最東邊的一間,村長送來兩床被褥,他們在炕上又鋪了柴草,放好被褥,這便是師徒仨人一個月以內的家了。由于是秋末,不知不覺天已黑了下來,他們在村長家匆匆吃了飯。村長領他們到了說書場地,場地上已做滿了人,附近村也來了不少人,吃飯時村長就囑咐他們,在這里好好說,說好了,沒準別的村還請你們,上一次有位師傅在我們這幾個村待了半年,要不是春節到了,他們能待到明年春天農活開工。場地設在村小學的大門口,足有一個藍球場大,能容納幾百口人,場地靠近北牆以側,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放了一盞帶燈罩的煤油燈。師傅安置好了鼓,調準了三弦,用手巾擦飾了犁鏵,喝了點水,潤了潤嗓子,開始了他們在這個村的第一場演出。由于是第一場演出,師傅沒有讓猴子彈三弦。猴子和匡正負責給師傅換茶到水。
師傅首先介紹自己的老家,介紹了他的師傅是誰,簡單的介紹了他的兩個徒弟,當說到猴子的身世時,台下發出了陣陣嘆氣聲。師傅兩手抱拳說到︰「各位父老鄉親,今天我們爺仨到貴村討口飯吃,我會盡其所能唱好說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各位父老,多多包涵!我用一個月的時間,說完《薛家將》」。隨後師父猛擊三下,拿起三弦,來了個前奏,高聲唱到︰「唐後武則天——」
師傅那滄涼悲壯的聲音霎時響徹在這小村莊的夜空。
第一晚的演出很成功,陳師傅不愧是闖蕩江湖多年,他同樣視說書為自己的生命,他認真對待每一個唱腔和故事的每一個細節,說到故事**處,他會情緒激昂,唱到哀怨悲情處,他會聲淚俱下。說唱了三個多小時,村長看出師傅已經很累,對師傅說了句悄悄話,師傅心領神會,又唱了幾個回合,嘎然而止,說到︰「欲知後事如何,咱們明天再說!」
收場時已近半夜,老村長意尤未盡,特地從他家拿來一瓶高梁老燒,拿了些咸魚小菜,執意要與師傅喝兩盅,師傅拗不過他的盛情,也就陪他拉起了家常,匡正只記的師傅請求村長說,白天時,能讓這兩個孩子去學堂上學,村長也愉快的答應下來。
猴子跟師傅有過幾次演出的經歷,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不一會就睡著了,由于是兩床被褥,匡正與猴子只好睡一個被窩。望著那昏暗的小煤油燈,匡正沒有絲毫睡意,想著白天墩子那詭異的笑容,匡正心里一陣陣發怵,環顧四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間或有老鼠的叫聲和沙沙的走動聲,臉上時時掉落一些灰塵,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沒有睡意,匡正努力使自己想哪些在家的感覺,想了一會兒,便也沒了興志,熬啊熬,他沒注意村長什麼時侯走的,天終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