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與君同 第三章 與君初見

作者 ︰ 白發簪花

屋內只剩毓兒一人,輕輕撫模著腕上的玉鐲,看著窗外不曾停歇的雪,一份寂寥與無奈襲上心頭,吟了句︰「眼枯淚盡雪不盡。」便獨自向門外走去。

毓兒一襲白衣,經過閣樓走廊來到了湖邊,奴僕見其皆嘆為天人。

看著這個不大的人工湖,還有遠處的皓雪寒梅,此情此景恰似當日林希殞命當日鮮血染皓雪,便無聲淚下。

長恭與高孝瑜來到毓兒的房間,發現以不在,問了一下奴僕,便一起向湖邊尋去。

到湖邊時看到絕世佳人獨立風雪中,為之一動,長恭欲上前去,又恐擾了佳人。見其青絲隨風飄動,並未挽起,便看向婢女,婢女知其意,答道︰「姑娘說,不喜金銀之物,就沒給她戴上。」

「的確,金銀俗物不符佳人氣質。」高孝瑜淡然回道。

兩人于遠處看了一陣,奴僕通報皇上急宣入宮才依依離去。

毓兒回想著與林希在一起的種種,直到夜幕來臨,婢女對毓兒說︰「姑娘,回去吧,您大病初愈,當心著了風寒。」

毓兒轉過頭,看向婢女,兩行清淚掛在臉頰,點了點頭轉身想回走去。毓兒欲去長恭處道謝,但回想傍晚時分似乎听到有人宣召他們進宮了便回到了自己的處所。

直到半夜,長恭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王府,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輾轉反側,眼前盡是佳人獨立之景,起身,看到貼身侍衛阿德已經睡著,便沒有叫醒他,走到書桌前,研磨,在絹上寫下︰

堤岸草木蕭瑟現,玉湖映殘陽。

絕世獨立倚闌干,楚楚惹人憐。

欲問佳人何所愁,唯恐擾清幽。

幾日後,長恭被封為蘭陵王,宴請賓客。長恭的五個兄弟也都到府並送上賀禮。

宴會之上,觥籌交錯,長恭舉杯對二哥廣寧王︰「謝謝二哥的賀禮,二哥的畫藝真是越發精湛了。」

「哈哈,過獎了,」戲墨「之作而已。不過待你成親時為兄一定為你送上佳作,只是不知要待何時了?」廣寧王打趣道。

「四哥,對呀,五弟我都已納了兩房妾了,而四哥你還長我兩歲,為何還遲遲不肯娶親呀。」

「不過近來听說你府上可是來了位絕世佳人,為何今天沒有請出來,是想藏嬌嗎,哈哈。」三哥高孝琬道。

「那位姑娘大病初愈,且我與她也不甚相熟,恐冒犯了佳人。日後待身體好轉如姑娘願意定請出與各位相見。」哈哈,四哥還真是憐香惜玉呢,听說大哥也見過那位姑娘,到底怎麼樣,可否當得起這傾國傾城四字呀?「」當日也只是遠遠地望了一會兒,並未看清,所以不敢輕言是否擔得起。「高孝瑜淡然道。」哈哈,讓各位掃興了,長恭我自罰三杯。「說著自己就到三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叫出府中歌姬舞姬,宴會之上一片鶯歌燕舞。

宴會結束時已經過三更了,待賓客散盡,下人收拾停當進屋休息,已經快到四更天了。

待一切繁華落盡,長恭執簫,拎上一壺清酒,走到門前,拉開門,寒風吹起他的衣衫,只見屋外皓雪映清月。來到梅園,倚梅而坐,將酒壺置于雪地之上,抬手吹簫。

毓兒聞蕭而起,簫聲奇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細若游絲。踏雪尋簫聲,看到長恭,一身白衣,手執玉簫,半倚寒梅,渾身散發出一種說不清的孤寂。長恭听到有腳步聲,尋聲而望,一襲璧人立于這皓雪紅梅之間,在清冷的月光的照射下,雪白的肌膚幾近透明,又微微閃爍著如玉般的光輝。梅瓣飄落,發絲與梅瓣隨風飄動,給人一種欲隨風歸去之感。

長恭見毓兒穿著甚是單薄,便站起身來,將披風解下替毓兒系好。」與姑娘謀面多次,卻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民女鄭毓兒,殿下叫民女毓兒就好。「」你知道我是誰?「」嗯,听婢女說起過。「」哦,也對。「

長恭看了看四周,貌似沒有什麼可以坐的地方,讓毓兒坐在雪地之上好像又不太合適,披風已經披在毓兒身上,剛想把衣服月兌了鋪在地上,但又想自己再月兌好像就剩內衣了,冷不冷的不說,好像也不太失儀了,有些發愁。毓兒看到他的一連串表情被逗得嫣然一笑,轉身坐在了剛才長恭坐的樹下,長恭便也坐了回去。

長恭繼續吹著簫,但此時的簫聲卻少了份孤寂,多了份欣喜。毓兒拿起地上的酒壺,靜靜的喝著。轉頭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心中想到︰蘭陵王,貌柔心壯,音容兼美,事必躬親,每得甘美,必與將士分之。勇冠三軍,熟讀兵書,有過人的軍事才能,欲建功立業,卻一直未能如願。究其原因有二,第一,出身;第二,容貌。

高長恭,唯其母無記載。而與其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高孝琬是北齊文襄帝的嫡子,已于550年封王,比高長恭整整早了十年。而高長恭的這個王位卻是因為新帝登基,為顯示惠澤天下才為高長恭封的王位。

而關于容貌,他的容貌如在太平盛世,定可保其太平,可是無奈卻生在魏晉南北朝這個亂世,這個時期極其尚武,長恭的容貌只會給人一種金玉其外的感覺,生在權利的中心的他,只會被人輕視,如此的不合時宜。是呀,就像蘇軾指著自己的肚子問他的侍妾們,讓她們猜他的肚子里是什麼,有說一肚子學問的,有說一肚子墨水,也有說一肚子的錦繡華文的,唯有朝雲說︰一肚子的不合時宜。蘇軾華文冠當世,卻也因此被奸臣所忌。而長恭卻因這俊美的長相而不被重視。蘇軾被聰明誤一生,而長恭卻被容貌誤一生,就連日後長恭上戰場都因其顏貌無威

每戰皆帶」大面「。世人只知艷羨其美,卻有幾人能夠看到他所承擔的孤寂。

而這兩個原因卻是高長恭無法通過後天努力能夠改變的,心中的寂寥與抑郁可想而知。然而,在這亂世,這抑郁不得志卻又不能隨意的表現出來。毓兒想到這里,兩行清淚沿著臉頰留下。長恭感覺到毓兒在看著他,便轉過頭去看向毓兒,看到毓兒一臉憂傷,看自己的眼神中有憂傷又似有些悲憫,心中一驚。毓兒轉過頭擦了一下眼淚,柔聲說道︰」你的孤寂我懂。「兩人倚梅夜飲醒復醉,歸來已然是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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