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蒼晏,出乎蒼純意料的是,晏淵冰並沒有尾隨她回到西蒼。
對此,她不由地松了口氣。
之前晏淵冰的話,她是絕對不相信的。
他或許沒有直接參與,但絕對有在後面推波助瀾,也或者是袖手旁觀了。
他並不是個適合說謊的人,至少她一眼看出了他眼底的飄忽。
先去了蒼府和越府和阿娘姆媽見了面,蒼純沒有多待就回了祁連山脈的綠姬府。
和女乃娘乳娘等人見面的激動就不一一贅述了,事實上,滿身疲憊的蒼純並沒有心思去記憶那些,一心只想著鑽進被窩好好睡一覺。
她也確實如願了,但其他人卻急了。
令韻對著內室張望道︰「這是怎麼了,這都八個時辰了,姑娘怎麼還不醒?該不會是受傷昏迷了吧?」語氣滿是擔憂。
駱婭神色也帶著兩分憂心,只是相比令韻要更冷靜,想了想道︰「先看看,可能是累到了,到底是戰場上下來的
「那飯菜……」令韻為難地看著手中的托盤,這是她親自下廚做的菜品,加了一些很難得的天材地寶,若是過了這個時間,藥效就要流失了。
「去找蒼海和蒼鷺,她們那應該有空間道具,先用空間道具保存著駱婭略一思索就有了辦法。
令韻聞言眼楮一亮,「行,我這就去找那兩個丫頭
駱婭見狀搖了搖頭,還是這個性子。
不過。她也沒有繼續感嘆,自家姑娘這次回來有些突然,她並沒有做什麼準備,很多產業的賬本都需要整理。
從回來之後。蒼純就待在綠姬府里不出去了。
實在是這幾年在外邦征戰的日子太過累人了,以往還不覺得,這事情一結束,心里的疲憊就排山倒海般涌來,滿腦子都在想休息。
並不是她不關心銀耀母河的事情,只是從已知的情況來看,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影響這件事了。
她覺得自己最該做的是養精蓄銳,靜候可以預見的,更加洶涌的暴風雨。
雖然如此,親友卻並沒有對她這種行為表示不滿。因為大家的情況其實是差不多的。馬芸等人此時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在家里休息。
初冬的早晨,蒼純披著一件毛絨斗篷坐在院子中,黛黛、貝貝、瑞瑞和琥珀兩貓兩狗正在院中休憩。旁邊是七八只剛能安穩走路的幼崽。
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黛黛和琥珀這對夫婦生下孩子,貝貝和瑞瑞就緊追不舍,以至于它們的孩子都差不多大。
像這次,四只都再次做了父母,孩子的年齡又相差無幾。
這些年,蒼純身邊如馬芸等人都有所變化,或內斂了或自信了,說不上變好變壞。只有這些小家伙們,原來是什麼樣現在仍是什麼樣。
脾氣仍舊火爆的黛黛,看著老實忠厚其實很狡猾的貝貝,以及一如既往憨厚好脾氣的瑞瑞和琥珀。
作為九階異獸,這些年,它們也隨著蒼純經歷過不少戰斗,戰斗時倒是頗有沉穩之風,只是私下里卻仍舊是老樣子,像小孩子一樣圍著蒼純爭寵。
對蒼純而言,愛寵這個樣子,能夠讓她的心得到莫大的安撫。
不管性格多麼堅定,人都是容易被周圍的事物影響的,不管是人、物還是環境。
黛黛它們這樣簡單快樂的心性,很大部分傳遞給了蒼純,致使她不管再怎麼淡然,或者如蒼鷺所認為的孤寂,內心都有著一處寧靜恬然之所。
一只貓崽歪歪斜斜地走到一只狗崽身邊,好奇地看著正躲在瑞瑞肚子下吃女乃的狗崽,半晌,也將頭湊了過去搶起食來。
蒼純看得可樂,眼楮都笑眯成一條縫。
令韻端了一盤點心進來,剛好看到她這個樣子,面色不由一緩。
姑娘自從回來後,就和以往有些不同,並不是說神情舉止有什麼差別,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給人的感覺……似乎不那麼明朗?
駱婭曾安慰她可能是戰場留下的後遺癥,她卻仍舊不安心。
想想就心酸,別人去外邦歷練,雖然有危險但也有限,自家姑娘倒好,歷練到戰場上去了,那得遭多大罪啊?
令韻正要上前將點心放下,一個小丫頭卻突然跑了過來,踮起腳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什麼。
令韻神色一愣,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回了幾句,將手中的點心給了她,自己匆匆離開了。
蒼純雖說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門廊上,但並非不知道乳娘的到來,見換了個小丫頭來送點心,乳娘卻出去了,不由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丫頭沒想到她會問話,頓時有些拘謹,低著頭緊張道︰「門口來了一位大人,自稱是令媽媽的母親
乳娘的母親?
蒼純一愣,想起了當初的令韻說的身世。
「令媽媽的母親?」一旁的蒼海也好奇了。
「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丫頭一臉迷惑道。
蒼純卻沒有懷疑,相信若不是本人,應該沒人敢到綠姬府冒充她乳娘的親母。
「走,我們也去看看說實話,蒼純對乳娘講述中的母親非常感興趣。
等到真正見面,出乎她的意料,那位選擇和一個普通男人結合的女子氣質非常清冷,一點也沒有她想象中敢愛敢恨,熱情如火的樣子。
「見過綠姬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蒼純總覺得這位據乳娘介紹名叫安雅的女子對自己非常冷淡。
想了想,既然已經滿足了自己的好奇,蒼純也沒有多待,將空間留給了乳娘。
「娘!」蒼純一離開,令韻就不依地靠到了安雅身上。
自己生的女兒,安雅自然知道她在不滿什麼,蹙了蹙眉道︰「這麼護著綠姬,你還真是做乳娘做上癮了?」
「娘!」令韻的聲音帶上了怒氣,「是我自己選擇去做乳娘的,你不要遷怒到姑娘身上去!」
「還沒把她怎麼樣呢,你就說我遷怒了,要真做了什麼,你是不是就不認我這個娘了?」安雅的火氣也上來了。
事實上,她身上的清冷氣質完全是假象,如蒼純之前所想的,她的確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
令韻知道自己剛剛說錯話了,頓時撒嬌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安雅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怎麼不說了?」
「你爹給你留下那麼大的家業,是為了讓你活得更好,而不是讓你將之拱手奉給他人的!」安雅語氣嚴厲道︰「不聲不響去當了別人的乳娘,你到底在想什麼?」
「娘!」令韻無奈道︰「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姑娘很好。我知道娘擔心什麼,但姑娘對錢財並不在意,直到現在,她也從沒有展露出一絲想要接掌我和駱婭的財產的意願。而且……」
「這些我不想听安雅打斷她的話,「你知不知道,銀耀母河的生命力消耗一空了
令韻一愣,隨即點頭道︰「姑娘和我說了
其實,這件事如今只要是有點耳聰目明的人都知道,剩下的人也多半有了懷疑和猜測,畢竟銀耀母河的情況特殊,每天都有人前去,想要不發現異狀根本不可能。
更何況,西蒼大肆招攬木系和生命類術能師的動作並沒有做隱藏,兩相結合,很容易讓人想到是胎繭出了問題。
「那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安雅恨鐵不成鋼道。
「……想法?我要有什麼想法?」令韻不解了。
安雅扶額嘆氣,「我剛從前線回來,這次我們西蒼和東晏在外邦合作得很不錯,兩方的關系也得到了很大的緩和。如今銀耀母河出了事,若是不能立刻解決的話,兩方的合並統一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
令韻眨了眨眼楮,驀地有些明白自家娘親的意思了,頓時哭笑不得道︰「娘,你是不是想得太遠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安雅固執道︰「你不是從小就很羨慕我和你爹的恩愛嗎?難道你就不想也遇上一個和你爹一樣的男人,然後生下屬于自己的孩子嗎?」
「即便運氣不好生下的只是普通人,也比當這麼一個外來路的乳娘要強!」
「當然想令韻沒有理會她後面那句挑撥,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
只是不等安雅笑出來,令韻又道︰「但這種事情是要靠緣分的,遇上了自然好,若是遇不上,我也不會為了孩子去找一個男人結合或許是從小旁觀父母恩愛場景的緣故,她的貞操觀念與主流社會理念有著很大的差異。
安雅聞言一愣,卻沒有反駁,而是道︰「那你現在就可以開始考慮了啊,其他不說,財產的事總要多想想,你總不會希望什麼都不能留給自己的孩子吧?」
「沒有必要令韻搖頭道︰「即便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打算反悔要回爹給我的遺產。留給姑娘,我很願意
安雅瞪大眼楮,不敢置信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聖母情懷?」
「娘,你剛剛打斷了我的話。你看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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