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夫人是生命系術能師?」壓下心中的驚異,蒼純挑了挑眉問道。
岳向安點了點頭,「沒錯,之前阿緣已經突破了九階。」他的語氣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有些奇怪。
頓了頓,他的眼底劃過一抹痛苦,「而且,阿緣的術能是非常強大的治療能力。本座沒有領教過越相的實力,但阿緣的治療能力是本座平生僅見。」
「治療能力?」蒼純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冒昧問一下,導致令夫人如此的病因是什麼?」直覺地,她感覺這位黃御座夫人的病愈關鍵在于此。
事實上,蒼純空間中有不少對根骨修復有療效的藥劑,但她卻都不敢用。
無他,眼前女子的根骨受損太嚴重了,就如同已經成為齏粉的白紙,便是用膠水也無法還原,更大的可能是在膠水中融化愈加破碎。
岳向安聞言面色一怔,面色變幻間,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有些猶豫道︰「一定要說嗎?」
不是沒有發覺他的為難,但蒼純還是點頭道︰「這很重要,關系到令夫人是否能夠痊愈。」
岳向安閉了閉眼,嘆氣道︰「差不多一百年前,阿緣女扮男裝來東晏歷練,然後在一次來月例的時候被同樣在外歷練的金家繼承人金振安識破女兒身,從而趁著她不備用家族迷藥將她迷暈了帶回家族囚禁了起來,還強娶了她。後來……」
「我來說吧。」低啞的女聲突然響起,蒼純三人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床上的女子已經醒了過來。
如果說這女子睡著時只能說是中人之姿,那麼睜開眼楮的她無疑能夠被稱作是一個美人,因為她那雙眼楮實在太漂亮了,氣勢逼人的鳳目,以及從眼底透出的堅韌明亮,都讓她的魅力翻了好幾番。
說句不恰當的話,這麼漂亮的眼楮長在她身上多少有些可惜。
面對蒼純和晏淵冰的打量。女子大方地一笑,「我叫越緣,綠姬大人和親王殿下可以稱我緣夫人,或者親切點叫我阿緣我也很樂意。」
盡管憔悴,但越緣的笑容卻有著說不出的從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蒼純覺得越緣看著自己和淵冰的目光有著莫名的善意。
「阿緣。」蒼純一向喜歡隨心所欲,加上她對越緣的觀感也不錯,只是一個稱呼,自是不介意親密一些。
越緣聞言似乎很高興,又很快收斂笑意。面容淡淡道︰「你們應該听說過禁靈環吧。這種針對術能師制造的道具能夠禁錮術能師的元力。卻沒有任何副作用,因為長時間戴禁靈環能夠精煉元力,一些苦修的術能師甚至將之當做一種提升實力的修煉道具。那時候,金振安就給我戴了這種禁靈環。我自詡聰明,但沒有實力,想要逃出偌大的金家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但我卻不甘于此,我想念西蒼,想念那些親人。只是對于金振安,我的心情卻有些復雜,他軟禁了我,不顧我的意願強逼我嫁給他,但卻不曾折辱我。願意給我除了自由和實力以外的所有,他甚至願意將金家的權柄與我分享,真正將我當做了妻子尊重。他也保護了我,沒有讓我淪落成那些強者的戰利品,人盡可夫!」
「以一個女人的直覺。他雖然從不曾刻意表現,也不曾說過對我的感情,但我還是知道他對我有情。♀」
「所以一開始,我雖然恨他,想要報仇,但卻不曾想過要殺他。說來你們可能要看不起我,為他生下兒子後,看著岳恆一點一點長大,金振安對著我們母子的愛護更是讓我掙扎過是否認命接受這樣的人生。我相信,只要我能取得金振安的信任,讓他相信我是真的願意留下來,他一定願意取下我身上的禁靈環。但是……」
越緣嘴巴抿緊,呼吸有些加重,眼神空洞道︰「我沒想到我妹妹會來找我,更沒有想到看出我心底松動的金振安會暗中對她下殺手。」
眼淚從她的眼角落下,「歡歡只是一個普通人,又內向又膽小,要不是為了我,她根本不敢跑到東晏來。若不是向安告訴我,我這輩子可能都不知道她來找過我,更不知道她死得有多慘。」
她的牙齒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如同竭力忍耐一般喊道︰「歡歡她……歡歡她是被*致死的啊!」
岳向安坐在床沿,一邊心疼地用手帕給越緣擦眼淚,一邊勸道︰「你別急,事情都過去了,歡歡的仇已經報了。」
好一會,越緣的情緒才平復下人,卻沒有力氣說話了。岳向安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才看向他們道︰「接下來的我來說吧。事實上,阿緣一直沒有停止試圖用元力沖破禁靈環的禁錮,但是金振安太謹慎了,他給阿緣戴的禁靈環是金家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並不是普通的禁靈環能夠相比的,因此她忍受著一次次禁靈環對元力的反噬,卻一直沒能成功。」
「那時候,我……」岳向安看了眼越緣,頗有些不好意思道︰「金振安對著歡歡的尸體自言自語,我踫巧听到了。當時正覺得無聊,就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告訴了阿緣。阿緣大病一場,差點就沒了命。」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有著明顯的後怕。
「再次見面,阿緣就向我求助,希望我能幫她滅了金家。那時候我僅僅只是無聊,沒有足夠份量的理由,自然不會輕易就答應這種事。然後阿緣就告訴我她是治療術能師,還向我保證會盡快突破九階,到時候,她願意做我的私人治療師。」
蒼純二人聞言並不意外,岳向安那糟糕的身體是連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一個九階的治療術能師或許對蒼純來說不算什麼,但對當時的岳向安來說卻是不小的砝碼。
畢竟,東晏的治療術能師本來就是鳳毛麟角,不要說是九階了,連高階都很少見。
「我答應了阿緣的請求,滅了金家除金岳恆之外的所有人,然後把阿緣帶了回去。」
「後來,在一日一日的相處中,我發現了自己對阿緣的感情。同時也欣喜地發現阿緣對我抱有相同的感情。但那個時候,因為堅持每日給我治療,阿緣常年遭受禁靈環反噬的身體已經非常糟糕了。」
認識岳向安這麼久以來,蒼純和晏淵冰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豐富的情緒波動,就這就已經不虛此行了。
「我想盡辦法找來了各地的名醫,卻只能壓制他病情的惡化,而無法真正有所緩解。」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蒼純暗嘆了一口氣。
金岳恆所說的只是他對看到的所做的猜測,岳向安對越緣的感情並不是發生在越緣是金家族長夫人的時候,而是在她是他的私人治療師的時候。
想要金家覆滅的人不是岳向安,而是越緣。
復雜的女人。
這是蒼純對越緣的評價。
說她心狠吧,她竟然會對軟禁自己的金振安心軟,不願意害了他的性命;說她心軟吧,她竟然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成為通緝犯。
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這是一個對自己狠得下心的女人。
蒼純雖然沒有親身嘗試過禁靈環的反噬,但想來能夠影響到根骨,那絕對不是一點小痛。
「綠姬,阿緣的狀況有解決的方法嗎?」就在這時,岳向安有些緊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蒼純回過神來,「我需要再看一看她的精神源。」她發動領域,然後看向越緣道︰「你嘗試著在我的領域中放出精神力,不用太多,只要一絲就可以了。不要緊張,放松一點,要不然容易受傷。」
越緣對她的話照辦,只是她目前的情況實在不樂觀,收回精神力的時候,整個人都虛月兌了,岳向安急得不行,又是擦汗又是倒茶,一點也沒有蒼純印象中的孤傲勁兒。
「怎麼樣?」蒼純眉眼舒展,臉上剛露出一點笑意,還沒來得及說話,岳向安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語氣里滿是期待。
「她的精神源很糟糕,可以說只要有一次大幅度的精神力輸出,她就有很大的可能變成傻子。」
生命系術能師有別于其他術能師,是唯一能夠在不損傷他人的精神力的前提下檢查他人精神源的術能師,東晏的生命系術能師和治療術能師一樣的情況,有領域又操控能力精湛的更是少了,因此這還是岳向安第一次知道越緣的精神源狀況。
他面色大變,語氣有些顫抖地問︰「那怎麼辦?能解決嗎?」
「放心。」蒼純安撫道︰「這種情況對其他人來說是壞消息,對令夫人來說卻是天大的好消息。」
見他面露不解,蒼純笑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阿緣的根骨受損會這樣嚴重,精神源的破敗也是重要的原因,兩者息息相關。也就是說,只要精神源有了起色,根骨也會有所恢復。」
「精神源雖然治療難度大,但相比根骨卻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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