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兩股桃花運
「你覺得我娘那樣的……會答應?」
六姐兒眼中的希望火花一點一點散去了,自嘲的笑著反問她,說完轉身又要走。
「六姐姐……」但九姐兒卻又喊住她,「大伯母……大伯母是不明白,可是大伯父到底是個男人,他不會太糊涂的,要是能找個家世清白有些小作為的,哪怕是家境差些、門第低些,我想大伯父也會同意,再說還有祖母哪里,祖母會支持你的。」
但六姐兒卻還是一個勁的搖頭,「不會的……沒用的……」說完轉身又要走。
「六姐姐!」她這副神態,惹得九姐兒一陣憤然,「七姐姐是七姐姐,我是我,我們不一樣,難道就因為七姐姐這樣的一個,你就不再相信任何姐妹了嗎?」
一句話讓六姐兒再次頓住了步子,回過頭看她,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很久,才輕聲一句,「你果然早就猜到了,不過你雖然猜到了這些,卻沒有猜出真正的原因。」說完淒然一笑。
笑的九姐兒一怔,不解的看著她。
在她的目光下,六姐兒愣了很久,突然就漸漸的紅了臉,「其實……其實我已經……已經有了心上人……」
啊……
九姐兒被她驚悚到了,口張的大大的,「心上人?是誰?」
「是六弟的先生洛夫子。」這才九姐兒沒再隱瞞,而是痛痛快快的道。
啊啊啊……
九姐兒再次被驚悚的無以復加,以致于無話說。
一個布衣書生,天……這個六姐兒真是一鳴驚人……呃,那個……真的不是她看不起這布衣,而是在這個階級等級森嚴的古社會里,首當其沖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文家作為名門世家,再嫁的姑娘,選擇謝俊那樣出身差家底薄的,即使他已經有了功名,可是不照樣被二伯父二伯母各種嫌棄,要是再選個一窮二白的,能接受嗎?
大房的六少爺文景金,今年六歲,庶出,姨娘早逝,養在某個姨娘的屋里,因為乖巧聰慧,文崇江和鄒氏對他還是不錯的,今年春時給他請了先生啟了蒙。
而請的這個洛遠思洛夫子則是文崇江的門客,游學在這里,一邊讀書,一邊在府上做館為生。
只是不知道六姐兒怎麼就認識了他?兩人到了何種地步?
但她並未疑惑多久,很快六姐兒就開始向她講述了她與那洛思遠洛夫子的相識——
「有一次我帶著貝貝去六弟那里玩,無意中看見一條黑狗,看上去十分凶狠的樣子,但六弟卻說其實那狗很溫順,是他的夫子洛先生養的,其實是在府門口救下的一只快死的野狗,六弟還說洛先生很心善,還很會訓狗,當時也沒太在意,之後一次去花園里,又見了那狗,不過是被一個……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領著……」
講到這里六姐兒慢慢的就紅了臉,現出嬌羞的模樣,看的九姐兒一愣,這還是那個刁蠻霸道的六姐兒嗎?
愛情能夠改變一個人,這句話說得真沒錯呢。
微微頓了一下,六姐兒又開了口,「後來我又去過那花園處幾趟,又見過那人幾次,但都沒說話,直到有一次我給貝貝脖子上系了一串紅鈴鐺,那黑狗撲了上來追逐貝貝……」
所以你就親自去打那狗,然後被狗咬了?
九姐兒吃驚的看著這位堂姐,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嘆,又是一個為了愛敢于舍身的人。
「其實……」但很明顯,九姐兒卻會錯了她的意思,又趕緊道,「其實我和他也沒什麼,我被他的狗咬了後,他向我致歉,又送了一些藥給我,說狗的牙齒有毒,讓我回去務必要抹,後來……後來又遇上,他就又送了我一些藥,還……還和我說起了養狗……我們、我們就見過這幾次面,真沒什麼……」
還沒什麼?你敢說你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意為之嗎?
忽然九姐兒就想起了在庵堂里青燈古佛的那位,同樣的勇氣可嘉,不過也同樣的盲目不是嗎?
「六姐姐,」她沒有再听下去,而是很鄭重的道,「其實對于這洛夫子,你知悉的並不多,不是嗎?」
六姐兒聞言,不由一愣。
「六姐姐,呃……那個……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洛夫子是……是故意的,是因為……因為你的身份和地位……」九姐兒又語氣小心的道。
呃……她不是有意要詆毀他人,實在是為六姐兒的前途著想,文家的姐妹中已經出了一個五姐兒,又出了一個七姐兒,她可不想再多一個六姐兒。
「不會的!」只不過她的話音未落就被六姐兒打斷,「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我是侯府的姑娘,那天我親自打了那狗,還故意指著那去給我拿上藥的青香說是一起伺候主子的姐妹,後來再遇上我也沒說……」
「呃……這樣啊。」九姐兒听完不由一怔,但稍後卻又道,「不過……不過你就是不說,他也許已經知道了呢。」
一語畢,六姐兒那雙美麗大眼亮起的神采又瞬間黯淡下去了,臉上也現出沮喪憂傷之色。
「六姐姐,你別這樣……呃,我也是……也是猜測……」九姐兒又趕緊道。
但那被打擊到的六姐兒卻已經不再听她說,轉身進了內室,躺在了床上。
九姐兒趕緊跟了進去,卻見她正雙眼直直的盯著房頂,眼角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滑落。
「六姐姐……」九姐兒嚇壞了,趕緊俯子,喚她。
但她卻不動不言,只是一個勁的流淚,很快那枕頭就淚水打濕了一片。
「六姐姐,你要是真喜歡這洛夫子,我們可以試他一試,他若真的是正直磊落不貪圖富貴之輩,我們再想辦法也不遲。」她這樣,九姐兒急了,拼命地想了想,趕緊又道。
但沒想到六姐兒听了這句話,立刻就止了淚,看她。
呃……
她一怔,心里不由暗暗叫苦,難道真的要導演一出西廂記,可自己還是一個閨閣女兒呀。
這樣是讓府里的首腦們知道了,文家眾姐妹中下一個進庵堂的鐵定就是自己了。
可是,在六姐兒那滿含期盼眸子的注視下,容不得她說不呀……
文府的六姑娘終于好了起來,又開始吃飯,這真算得上文府的一大好事——
鄒氏不再鬧了,文崇江又回家來了,那被氣的病情又加重的李太君也有了好轉,文府眾人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在眾人輕松之際,可有一個人卻非同一般的緊張,那就是九姐兒。
和六姐兒偷偷合計了兩日,終于敲定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計就計,以府上丫頭青佩的口吻找人給這洛思遠寫一信箋,表達愛慕之情。
當然文尾不忘問候一下他的狗,以此來誤導他那個向他示愛之人就是他常在花園見得那個丫頭。
一來可以確定六姐兒是丫鬟的身份,徹底打消他攀附名門千金的念頭;二來就是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饒他一圈,事情就是真的敗露也無從追查。
因為府上根本就沒有青佩這個人,只有一個文六姐!
當然,還需雙管齊下,那另外一根管就是讓徐姑姑偷偷雇個媒婆來,找上門來直說要給這洛思遠說姻緣。
某某四品官家的女兒,只是相貌丑點,年紀大了點,但是家里富貴,而且嫁妝豐厚。
兩股桃花運擺在這洛思遠眼前,讓他去選擇去糾結,開始九姐兒還真的暗暗高興了一把,為了自己能有機會測試人性。
但時間越到約定的那天,她心里的喜悅反而被焦慮所代替,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
要是那人真選了那官小姐,以六姐兒這樣倔強偏激的脾氣會怎麼樣?
也許放棄這洛思遠本不難,可是以後呢?這小姑娘改對人性有多麼失望,自己明明說幫她的,幫她覓到好姻緣,但結果卻反而要重重傷害她,哎……
「六姑娘一早就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青香說她也不大清楚,姑娘沒讓她跟著。」青杏匆匆推門進來,對那正坐在窗前發呆的九姐兒道。
「哦……」九姐兒點點頭,然後無聲的一嘆。
看來有一個人比她更緊張,那就是當事人六姐兒。
這會兒的六姐兒一定站在花園處那最高聳的假山處,緊盯著某個地方,企盼著那個俊秀的男子穿著紅衣輕輕跺出。
她們在那信上要求這洛思遠給她們的暗示是一件紅衣,如果他那天穿了紅衣過來,那就是表示有意,如果那天穿了其他顏色的衣服,那就是沒意,青莉也會保證再不糾纏。
可是這洛思遠到底會不會穿這紅色衣服呢……
正在這時,那青桃又推門進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包裹,一進門就一邊將那包裹放在桌上,一邊笑著道,「姑娘,看看……這紅裙子是剛才六姑娘屋里的青豆讓人送來的,說還是全新的呢,做好後,六姑娘一次都沒有上過身。」
「呃,六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呢?」不待九姐兒開口,那青杏已經搶先問道。
「听說也沒什麼意思,只說她家姑娘早上不知去了哪兒,回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著了魔的翻箱子底的那件紅裙子,還要給姑娘送來……真奇怪呢,難道是這六姑娘又想起以前來了?」青桃一邊說著,一邊尋思。
听了她這話,九姐兒禁不住立刻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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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了,明天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