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端著茶杯,沒表現出生氣,自己這個弟弟是什麼脾性,他哪不清楚?
可就是因著他是這性子,自己方能容他到現在…
倒是一旁的大夫人眼神閃了閃,笑著轉開了臉色!
「昨日我去給老太君請安的時候,在旁側敲擊下,老太君的意思,她也不知道這鎮國公印爹爹放在哪,昨夜我讓人找遍了爹爹書房的每個角落也沒能將它找出來。」
沒有這個公印,他們便不能上奏書,讓皇上立鎮國公世子之位,沒立世子之位,想要奪得這鎮國公的爵位也只是痴心妄想,「三弟你在外人面廣,找兩個生面孔,即便是將府里掘地三尺也要將公印給找出啦!」
三老爺將嘴里的竹簽‘噗’的吐出在空中劃了個弧度,也坐正了身子,磨牙道,「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連死了都還要將我們給擺一道,防我們就跟防賤賊似的;哼,大哥你放心,此事就交給我來辦,用不了一日,定將這公印找出來給你!」
劉振南其他的不會,吃喝嫖賭那是樣樣俱全,結交的一些酒肉朋友手腳不干淨的,那自然是不在少數!
但也有那麼幾個也是有些本事的,這也是他將此事交給他的緣由!
大老爺垂眼,掩在茶杯中的嘴角勾了個冷笑,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清茶潤潤喉後,說道,「此事拖不得時日,若是你沒有個方向,也可到偏院姨娘的住處逗留片刻。她總是知道些什麼的!」
三老爺眼露不屑,語氣頗為嘲諷,「就那個沒用的女人,能知道什麼?」只會礙事!
「那個沒用的女人是你生母!」三夫人氣得從椅子上一蹦而起,上前就揪住他的耳朵,「她生你,養你,到頭來卻被自己的兒子嫌棄為沒用的女人,劉振南,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啊?沒有她,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還能整天吃喝玩樂?我捏死你個沒心肝的……」
三老爺雖然紈褲,在外邊也風流成性,完全沒有一點將門之後的氣概。
可到了家中,還是要看自己這個黃臉婆幾分臉色的!
畢竟月銀在她手中揣得熱乎熱乎的,就是自己在怡紅樓姑娘的暖床榻上活動著,只要夫人發了話,他也得夾著雙腿立馬跑回來……
現下被她給揪著耳朵怒罵,也只是象征性的掙扎兩下,礙于大哥、大嫂在,也不敢真頂嘴,回些更為粗俗下流的話出來!
畢竟,那沒用的女人也是大哥的生母啊!
面上不正經的跟三夫人求饒,嬉皮笑臉的讓自己夫人高抬貴手,可心中卻是極其不屑的!
她本就是個沒用的女人!
那老不死的正妻都死了三十幾年了,老不死就只剩下她一個女人,也清風高潔沒出去外邊找人,既然也沒能在爬上老不死的床!
以至于讓那老不死的獨獨寵愛了劉振西那王八羔子,劉振北那賤丫頭幾十年……
如今想想都能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窩囊至極!
大老爺和大夫人對兩人的戲鬧,視而不見!悠閑的低頭商量著自己的事情!
等那頭終于安靜了,這頭兩人也商量出了個結果來了,只是冷淡的看著三老爺捂著發紅的耳墜,和三夫人大眼瞪小眼!
「行了,老爺、夫人就要有個老爺、夫人的樣子,這要給下人們瞧見,你們這張臉還往哪擱?」
「就是,三弟,弟妹,若是這模樣給下人們瞧見,你們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一聲清爽悅耳的聲音重復著大夫人的話,大堂中的四人面面相覷,大老爺皺眉,大夫人面無表情,三老爺氣憤,三夫人咬唇,四人以四種表情齊齊看向大堂門外!
大夫人手中的帕子攪了攪,剛要有動作,就被大老爺的眼神給制止了!
這時候,還是不要徒生枝節的好!
大夫人只能作罷,坐在椅子上打算冷眼旁觀!
二夫人領著淨竹疾步走進大堂,看大夫人牙疼、三夫人咬著腮幫的神色,冷笑一聲!
「呦,原來大哥、嫂子也在呢!方才淨竹瞧著大堂似乎有人在鬧事,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忙跟了過來,卻原來是三弟,弟妹又鬧情緒了啊?」
三夫人也坐回了原位上,斜著眼瞧著站在門口處的二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讓二嫂看笑話了,這若是二嫂攤上了這麼個死鬼,也定是終日不得安生的!」說著還頭疼的揉著額角。
她這話說得及其的有技巧,至于里頭的意思有幾層,那就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白了!
你才死了丈夫又想著做婊子呢!二夫人氣得心中直冒煙,但面上依然風輕雲淡,「我家老爺就是沒有三弟這般‘真’性情,這隨著爹爹上了戰場,才不懂避退刀光劍影,方才蠢蠢的殉了職,為國捐了軀!哎,誰讓他命苦沒有大哥,三弟這般好命呢,這也怪不得旁人!」
一句話,明嘲暗諷,讓在場的四人齊齊變了臉色!
所有人的心思都跟明鏡似的,劉啟勝劉老爺子自小便疼劉振西這二兒子到骨子里去,這可是其他兩兄弟胸中的一根刺!
動不得,拔不得!
稍有些風吹草動,便只能落得個血肉模糊的下場!
而二夫人就是要讓他們時不時的疼上那麼一疼,看他們不好過,她才能好過!
她的一雙兒女才能好過!
自己丈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大夫人和三夫人對視一眼,隨即尷尬的分開!
三夫人整張臉都僵硬著,勉強的掛著笑,「二哥跟隨爹爹去了,我們都很難過;留下二嫂和歆兒、邵兒這孤兒寡母的,確實難為了二嫂,可俗話說得好,人死為大,還請二嫂節哀順變!」
淨竹站在二夫人身側,杏眼瞪著三夫人,心中呸了聲,黃鼠狼給雞拜年,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