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岐黃雖然脾氣極臭,但是在醫術上的評論卻從不信口開河。他說高龍藏活不過四十歲,那就肯定差不多。
別說高龍藏了,就連一旁貼著耳朵听的孫二姐,一下都嚇得面無人色。
這咋辦?四十歲,這也太短暫了吧!而且听陳岐黃這語氣,就算後面這些年的「余生」,也絕不好過,恐怕要在病痛折磨之煎熬。
「老爺您是活菩薩,說啥也得想想辦法啊。」高龍藏真的有點傻眼了。
「等等!」陳岐黃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說,「既然你體內積郁的是至陰之體的陰氣,那麼……要是再找一個純陽之體進行合-體雙修,采集對方的陽氣,或許能把這些陰氣給和掉。到時候,應該可以沒事了。」
高龍藏和二姐頓時大喜,但隨即二姐就有點傻眼——啥意思嘛,難道逼著這貨再拱一個純陽體的娘們兒?這……那姐姐我樂個毛啊,主動往家里接小三兒呀!不,加上盲妹的話,就是小四兒了!
生死關頭,高龍藏倒是沒糾結這個,而是考慮下一步的難度︰「陳大師(這貨的語氣越發尊敬了),不是說純陽體或至陰體這樣的人,萬無一嗎?這難度……可大了去啊!」
是啊,這也是個不容忽視的問題。二姐遇到他這個純陽體,已經是機緣巧合,要是再找一個純陽體,難啊!
哪知道陳岐黃卻不屑的一笑︰「萬無一?你以為自己是天驕、真命所歸啊!所謂的純陽體、至陰體之所以顯得這麼少,是因為常人根本沒機會檢查罷了——誰有事兒沒事兒去檢查自己是不是這個?又有幾個醫生懂這個?所以,就算是純陽體或至陰體,其本人也不知道,這才顯得稀少了。而實際上我觀察過,大約一兩百人之就有一個這種特殊體質的。」
呼!高龍藏頓時松了口氣,大為輕松。一兩百人之就有一個啊,這倒不難了。
可是,老藥匣的話還沒說完,只听這老家伙有點吞吐的說︰「當然,我說的是大約一百男人之,會有一個純陽體;大約一百女人之,會有一個至陰體。但是,身為陰屬性的女人卻還是純陽體的,這個……確實萬無一,或許更加稀少點。」
我次奧,不能這麼玩兒人啊!剛給了人家一點點希望,這馬上就一盆冷水澆滅了。
高龍藏更加的欲哭無淚,有點發怔。本來就是萬無一的機會,關鍵是自己到哪里去找?茫茫人海之就算找到了,人家憑啥非得讓你拱啊!
老藥匣不愧是老藥匣,終究還是給出了一個驚人的辦法——
「小,你的思維不要這麼狹隘。至少純陽體的男人,這容易找吧?找到這樣一個男人,你也可以采集他的陽氣的。當然,這需要走‘谷-道’。」
所謂的「谷-道」,說俗了就是……*-門。
高龍藏一頭冷汗,心道這還不如惡心死老算了!一想到自己要倒騰這種惡心事兒,真有種跳樓自殺的念頭。
「大師,您別這麼……這麼為老不尊好不好。」高龍藏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這個變的老頭了。
可陳岐黃卻搖頭說︰「我身為醫者,只問醫術,不問道德。」
只問醫術,不問道德。也是啊,古來多少名醫為了治病,確實出過不少奇怪甚至惡心的藥方。但人家只是為了治病救人,不可能顧忌太多。
只不過你陳岐黃可以不顧忌,但哥們兒身為當事人,不得不顧忌啊,高龍藏一想這個就頭疼。
陳岐黃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反正已經將這個法教給了他。而且,老藥匣還把怎麼辨別純陽體、至陰體的辦法,以及如何「采集」對方陽氣的法門,都一股腦教給了高龍藏。至于高龍藏自己願不願意「走谷-道」,那就是患者自己的事情了。
就好像醫生建議你吃藥,可你非得嫌藥太苦而不吃,那是你自己的責任,與醫生無關。
高龍藏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罷了,走一步說一步得了,萬一被老遇到一個純陽體的女呢?到時候再說!
現在,他還有個關鍵事兒呢,這是他念念不忘的,那就是盲妹的事情。
「大師,懇請您想想辦法,救救我妹。」高龍藏快速的把薛沫的經歷說了說,最後說道,「我知道她的功夫難恢復,也就不強求了。但是,能不能延長她的壽命?如果連壽命都不能延長,那麼能治好她的眼楮,讓她在離世前能再看看這個世界,也……也是好的。」
二姐又吃醋了,心道這家伙自己都快掛了,還想著你那盲妹呢,哎!
陳岐黃在電話那邊本來還有點不耐煩,但現在卻有點靜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自己都快他娘的死了,還考慮著這個丫頭——她是你媳婦兒?不過跟你明說吧,這種事確實回天乏術。醫者不是神仙,不可能治好所有的病,更不可能隨意延續壽命,否則這世上就不會死人了不是?哎……」
听這語氣,竟然似乎有點感慨。說不定,老藥匣想到了陳可宜早早死去的母親?也說不定啊。或許正是高龍藏對自己女人的這種執著,才讓這個喜怒無常的老藥匣心生感觸,多說了一陣話。
高龍藏更加失落。盲妹夠可憐了,但以前好歹有點希望——至少陳岐黃、鬼針羅剎這個級數的名醫,還沒給她診斷過。可是現在希望破碎,要是陳岐黃都判定了她的死刑,那麼鬼針羅剎來了也沒用。
「大師,真就沒有一點點辦法?哪怕再困難的法也行!」高龍藏咬牙說,「什麼續命的草藥、增壽的異寶,就算它長在天之涯、海之角,我也去把它弄來!」
陳岐黃苦笑︰「吃顆果就長生不老?嚼跟仙草就青春永駐?哪有那麼神的東西,都是唬人的。生命是世界上最神聖、也最不可控制的東西,沒人可以改變。至于你這盲妹的病,除非……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大師您直說就行,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花一萬分的努力去爭取。」高龍藏說,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