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帝斯只覺周遭的環境,似乎猛地一變,再也不復之前的熟悉。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而整個身子,更是仿佛一下子置身于瀚海之內。
上一刻仿佛感到驚濤駭浪迎面而至,讓人窒息難言,下一刻卻如處于漩渦邊緣,身不由己,隨波逐流。
轉瞬之間,又像是突地身處洶涌暗流,狂猛的力道忽而左拉,轉而右扯,再而前推,復又後傾,令身體顛轉倒回,莫所適從。
僅過一會,竟又似回復平波細浪,波瀾不驚的平靜狀態,溫柔的海波緩緩撫慰全身,當真是說不出,道不盡的舒展暢快。
條又恍如不斷親歷潮起潮落,水漲水退,一動一靜,一起一伏,莫不隱含天理玄機,使人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拔。
瓦帝斯這時簡直已震驚到了莫可名狀的駭然地步。
水系魔法究竟能不能達致這種栩栩如生,活靈活現,有如身臨其境的模擬程度,尚是一個未知之謎。
但現有卻一個神秘人物,居然能以斗氣做到了這般驚人的程度。
那簡直已與將一個會怒會笑,溫潤且狂暴,既矛盾又統一的大海,活生生搬到這個空間有限的石屋無異。
內里那種無與倫比的擴張之力,刻下已像是要將整個石屋漲裂漲爆一樣。
幸好來人毫無敵意,針對的不是己方之人,不然僅憑對方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足以令屋里的人,完全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實力太過于懸殊,只怕連對方的一絲毫發都不能傷著,自己這邊就要全軍覆沒。
要不是當下復雜危急的情況不允許,瓦帝斯甚至都想覓地尋思,細細品味此時此刻所能體會到的各種思感。
一條前所未有的魔法之路,仿佛已在心中蜿蜒向前,忽地照亮了瓦帝斯心間腦際。
瓦帝斯生命當中,從沒有任何一刻,會像現在這般心緒起伏,激動不已,全身竟已興奮得輕微顫抖。
「鏗」的一聲悠長龍吟,長劍出鞘,劍聲先是激昂高亢,接著悠悠轉細,最後低回繚繞。
那滿屋藍芒,亦一如劍響,先似烈日橫空,海天一色,海倒映著天,天照映著海,藍光應聲暴漲。
然後瞬息一變,恍如月鎖瀚海,幽深浩淼,雄渾蒼茫,藍芒亦隨之一收。
一收再放,驟緊即松,千萬道乳白光圈如桃花綻放,極像在深邃夜海里,瑩瑩閃動的萬千水母。
一縮一放,恍如無數光點在海中變幻,似夢似真,教人如墜茫茫淼淼的深藍之夢。幽幽星光點綴其中,直讓人永不願醒來。
一劍之出,竟然美幻如斯,炫麗到了極致。
驀地,「叮」的一聲震天鳴響,竟似在心中驟然迸響,腦際登時有如天崩地裂一般,剎那空白一片,令人不得不從那瑰麗玄幻的美夢之中嚇醒過來。
瓦帝斯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涌上喉間,幾乎就要溢出口來,被他死死忍住,才沒有噴將出來。
莉莉絲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面色蒼白如紙,血色盡褪,溫蒂導師更是軟倒地上,胸口急劇起伏,禁不住咳出鮮血。
早已失去意識的希恩,最是慘不忍睹,耳鼻溢血,人已四仰八叉臥倒地上。
滿屋異象紛呈的驚天藍芒,伴著一聲悶哼,霍然消散無跡。
梟鳥般嘶啞、難听、刺耳的聲音,忽而傳至,「藍海之劍,果然名不虛傳!」
「劍」字剛出口,但見屋里魅影一閃,現出蹤跡,迅如流光,突然奔竄而出。
才到「果」字,黑影已迎風傲立在從不知何時洞開的窗口上,身形一翻,轉瞬已沒入窗外影影綽綽的蒼茫夜色。
「傳」字的余音,這刻才裊裊飄至耳內。
如此詭異隱秘、快捷無倫的可怕身法,教人只是看看,也覺心驚肉跳。
藍色身形現于廳心,一點也沒有追截黑影的意思。
也不知是曉得自己追趕不上,抑或是黑影並沒有遭受重創,還大有余力,一旦隱身潛行起來,也耐他不何。
瓦帝斯冰冷的眼光不由得深深投向廳心,傾注在他身上。
此人身形高俊挺拔,一襲藍色長袍貼身合體,令他更見孤傲不群。
兩鬢微染霜星,年約四十許間。面容清奇,溫潤如玉,額廣顴寬,雙唇豐厚,藍須飄飄。
鼻梁挺直俊逸,微藍的瞳孔有如碧波浩渺,神光內斂,顯然已達返璞歸真之境。
藍色長發垂至肩際,深藍劍柄古拙莫名,隱露于右肩。
此刻臉上淡然無波,神態淵渟岳峙,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令人心生折服的宗師氣度。
藍袍中年冷哼一聲,道︰「月盜佛比迪克,居然也有淪為別人走狗的一日。」
說完,看也不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黑衣人,身影由明轉淡,直至了無痕蹤。
如此玄妙的身法,與剛才遁走的黑影,恐怕亦不遑多讓。
空留下屋內無言以對的莉莉絲、瓦帝斯,溫蒂導師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感詫異莫名,莫衷一是。
莉莉絲心神一動,條地反應過來,當即不顧形象,飛奔到希恩身邊。
看著希恩慘狀頻出的身子,莉莉絲心中痛不堪言。
眼下她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而是會為自己愛郎傷心痛哭的弱女子。
莉莉絲邊流著淚,邊從懷中掏出白色絲巾,小心翼翼地為希恩細細擦拭耳鼻間的鮮血。
溫蒂導師見狀,也不顧自身傷勢,一步一頓地來到希恩,將玉手搭在希恩身上,水系魔法一絲一絲地緩緩流入希恩體內,檢查起希恩此時的狀況。
瓦帝斯也不去打擾,自顧自地來到倒在地上的一個黑衣人身旁,蹲來,隨手翻開覆蓋臉上的面罩。
這黑衣人相貌並不出眾,放進大街里面,保證再也找不著,一點可供分析的信息都沒有。
頸上一道已結出血痂的紅痕,立馬吸引住了瓦帝斯的注意力。
顯然這人被藍袍中年一劍斃命,頸上創口雖淺,卻足以致命,可見劍上使出的力道,竟沒有一分一毫之浪費。
好神妙的劍法!
強忍著心頭的驚意,瓦帝斯順手掀開黑衣人的緊身衣,古銅色的肌膚,魁梧的身材,筋肉突出隆起,但是卻毫無傷痕。
瓦帝斯可以斷定,這是三個沒有受傷的黑衣人之一。
旋又仔細檢索了一下黑衣人的衣物,卻一無所獲。
這批黑衣人端的是有備而來,想來亦不會留下,任何可以令人猜測其身份的線索。
瓦帝斯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繼續察看其他黑衣人的尸體。
常常會出現在其他人身上,那對尸體的各種不適應癥狀,一點也沒有發生在瓦帝斯身上,他仿佛習以為常一般,連些許不適亦不曾出現。
對于一個從小就在冰川生活的人來說,處理各種動物尸體,已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現在雖是換成了人類的尸體,但似乎一點都不影響到瓦帝斯冷漠的心境。
何況這些黑衣人,處處想要他的性命,這陣子無論怎樣撥弄解剖他們的尸體,瓦帝斯心中可是連一點內疚都欠奉。
當翻開第四個面罩的時候,瓦帝斯心內猛地一震。
這人的樣子,一如其他黑衣人,並無絲毫突出之處,僅是對比起來的時候,要比其他人稍見瘦削。
只是這平平無奇的臉孔,卻仿佛有著一種難以言狀的莫名吸引力。
這種奇特的吸引力,並不是作用在眼楮之上。
因為細細看去,這人無論額角、眼楮、鼻子、嘴巴、下巴、雙頰、耳朵,均絕無可圈可點之處。
偏偏這幅平凡至極的面孔,竟可令人的心神,在不知不覺間移至其上,這怪異的現象,怎能不使瓦帝斯驚訝萬分。
不過驚訝歸驚訝,瓦帝斯的探求之手,並沒有因此而中斷,反而被這人勾起了強烈的好奇之心。
這世上最讓人欲罷不能,搔頭模耳的莫過于好奇之心。
好奇之心一起,人總是會有意無意、不知不覺追隨著自己心思,從種種蛛絲馬跡之間,尋覓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未知答案。
要知道,社會的進步亦是由對事物的好奇而開始,所以好奇之心一旦形成,便成了一個不可阻擋的潮流,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瓦帝斯這一刻,無疑正處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之上,身不由己地向前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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