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水滴滴下落,當剛浸潤信封,希恩便收手停藥,目不轉楮,謹慎萬分地盯著信封上的每一絲變化。請使用訪問本站。
藥效漸生,信封之上,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前一刻希恩還滿懷希冀,下一刻,希恩就完全蔫了傻了懵了。
一只綠油油的烏龜?!
希恩頓時就像吞下了一百只蒼蠅般惡心與難受。
眼下目瞪口呆的希恩,像也成了一只烏龜,一只又蠢又笨,又傻又呆的臭烏龜。
暴喜之後的過悲,即時就沖擊得希恩體無完膚,灰心失落,喪氣垂頭。
不甘、不忿的心緒,讓希恩腦中一清。
長長嘆了一口濁氣,希恩才勉強定下神來。
前思後想,想把整件事情從始到終,重新梳理一遍,理個清楚明白,可是每到關鍵之處,總有晦暗艱澀阻塞,令希恩思之不明。
兼且當下思緒紊亂、繁雜,更是讓這個過程變得無比困難。
苦思無果,一無所獲之下,頭脹欲裂,用腦過度的希恩,亦惟有蒙頭大睡。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喬裝打扮好的希恩,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走出飯館,又如何一臉呆相地踱到街上。
茫然之下,只知四處亂逛。
心神條地沒來由的一緊,希恩直覺危險將臨,偏是連反應都來不及,人已被狼狽不堪地扛在肩上。
要知希恩不但受過六年系統化的軍事訓練,而且還得武聖的苦心栽培,等閑好手想要一個照面,就將希恩擒下,也不是易事。
但此人好快的速度,精神力才剛剛撲捉到,連神經、反應都還沒跟得上,自己就已被束之肩上。
希恩心頭悚然一驚。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鬼魅般的速度。
心念電轉之際,一陣肉顫顫的惡心感覺,從胸月復間轉眼蔓延至全身,這種感覺,除了肉山一樣大胖子,希恩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
果然,伴著嘿嘿的怪笑聲,大胖子讓人極度惡心的破鑼嗓子忽地傳來,「老小子,我們又再見面了。」
大胖子帶著希恩左彎右拐,終于在一條僻靜的暗巷里停了下來。
假如說這世上有哪個希恩最不願看到的人,這一刻只怕都在眼前。
一個體格似球,銅皮鐵壯,一個身形瘦削,膚色慘白,不是大胖子和怪人,還會是誰。
希恩明亮的雙眼無論接受好,不接受也罷,終是見得這兩個相丑體怪,凶狠奸詐的惡人。
要是可以逃走的話,希恩甚至連想都不用想,立馬掉頭就跑,能有多快就跑多快,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還恨不得多生幾條腿,甚至插上雙翼。
無奈之下,希恩惟有硬著頭皮迎難而上,訕訕一笑,言不由衷地道︰「早晨。」
大胖子那雙細小的眼珠,帶著種說不出的邪異之色,慢慢打量了希恩好一會,直看得希恩一陣惡寒,同時還生出一種難言的心悸。
突然把希恩像抓小雞般提起,從肩上扯至臉前,大胖子陰森森地道︰「老小子,你睡得可香了。」
嘴邊旋又抹出一絲奇丑無比,偏又冷酷之極的笑意,道︰「只是我們在外面又喝風,又吃塵的等了一晚,這筆賬又怎麼算。」
希恩怎麼也想象不到,大胖子和怪人竟然在飯館外,足足守了自己一個晚上,為的就是等自己出來。
難怪剛出門,就被這兩個神色不善,凶神惡煞的家伙逮個正著。
希恩心頭大嘆,這兩個萬惡的家伙,當真是糾纏不清。
此時,眼不由己地看著大胖子肉壑難填,坑坑窪窪的肥臉。那催人欲嘔的可怕感覺,饒是稍有免疫之力的希恩,也差點想把昨天一整天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個中難以描述的苦處,恐怕亦只有當事人希恩,方可深深體會得到。
至于大胖子的話,希恩卻不以為然,又不是我要你守在此處,你愛守不守,俱是你的自由,你非要作踐自己,難道還需我負責?
這簡直就是一筆無賴賬,要算也算不清。
大胖子這般說法,這番做作,無非是想殺個下馬威,敲打敲打自己,令自己不敢多生抗拒,只得按他的話去做。
心中想是這樣想,但希恩知得大胖子體寬心狹,身肥腸窄,這時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無論如何去說,最終的結果只怕毫無兩樣,還不如干脆爽快,直截了當,問明大胖子究竟有何目的,省得轉彎抹角,繞來轉往。
于是希恩把心一橫,沒好氣地瞪了大胖子一眼,冷冷地道︰「你要怎樣?」
大胖子本想用話擠兌壓迫希恩,好借機敲打一番,使希恩識得厲害,屆時自當服服帖帖。
哪料得希恩突施冷箭,反被擊個措手不及。
登時就惹得身旁一直默不作聲,在看大胖子演獨角戲的怪人,桀桀大笑起來。
每逢大胖子吃癟,怪人總是幸災樂禍,怪笑連連,假如兩人是仇敵關系,可能還說得過去。
偏是他們兩個砣不離秤,秤不離砣,只差沒有同穿一件衣裳,這關系恐怕要比手足還親近。
希恩實在模不清大胖子和怪人究竟是何關系。
大胖子惱羞成怒,冷哼一聲,就把希恩扔到地上。
「砰」的一聲,希恩當即摔個落地,落地開花,人已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哼哼哈哈好半響,才苦著臉爬了起來。
這一扔,希恩看似摔個七暈八素,跌得頭昏眼花,但實情卻一點實質性的傷害也沒有,反倒七情上面,讓大胖子誤以為他已吃了個大虧。
這當然不是大胖子大發慈悲之心,行仁義之舉。
而是希恩已然模透大胖子說變就變,翻臉無情的古怪性格,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早就防著他一手。
大胖子顯然想不到希恩竟精明到了這般地步,這回果真被騙了過去,心中自是暗忖還不把你收拾得老老實實。
聲威俱足,壓力自生,大胖子對自己一番做作也是大感滿意,只是臉上的表情卻越加狠厲,惡形惡狀地道︰「信呢?」
希恩心里不由得打了突,霍然想起依舊浸在木盤中的信,經過一晚長時間的浸泡,已變成一團黏稠的漿糊,被毀得不成樣子。
假使如實相告,大胖子不把自己分筋錯骨,撕開幾大塊那才是怪事。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希恩的腦筋霎時間高速運轉,細思對策起來。
就在大胖子等得不耐煩,準備「獎賞」希恩一記勾拳之際,希恩靈機一觸,旋即皺著眉,苦著臉道︰「丟了。」
「丟了?!」大胖子肥手猛地一伸,快若電閃,眨眼間就抓在希恩的衣領上,也不見他如何使力,手已四平八穩地把希恩提至眼前。
希恩少說也有一百四十來斤,而大胖子那輕而易舉的動作,極易使人認為,希恩只是一片輕得不能再輕的棉花一樣。
重心頓失之下,再被前扯,那狂猛的力道,連心髒都似被扯了出來。
希恩這次真是防不勝防,吃足苦頭。
大胖子雙眼凶芒閃爍,寒意十足,直看得希恩心中發怵,頭皮發麻,冷聲道︰「怎麼丟的?」
希恩心思一轉,立馬囁嚅道︰「梅花嬤嬤拿去了。」
直到這刻,希恩依然不相信梅花嬤嬤會戲弄玩耍自己。
這般說法,自然不是將責任推到梅花嬤嬤身上,而是從梅花嬤嬤那一句意含深遠的話中得到啟發——大胖子和怪人是三王子的人。
梅花嬤嬤與他們兩人之間,定有莫大過節與間隙,這樣說起來,料不定會生出奇效。
「好,丟得好。」大胖子細小的眼珠里,那令人心顫的凶厲之意,竟在條忽間斂去,惡心的笑容,重又掛上了大胖子肥肉橫生的丑臉。
奇效是生起了,但希恩卻大惑不解,大胖子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呢?
至關重要的信丟了,還要說丟得好?!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與道理!
這簡直已完全不能再以常人的角度,去揣測估模大胖子的心思。
希恩不著痕跡地瞟了怪人一眼,怪人慘白的唇邊,竟也露出一絲極其罕見的會心笑意。
一切的一切,無不古里古怪,處處透著詭異。
大胖子好像一直苦忍著笑,到了這一刻,終是肆無忌憚地爆發出來。
伴著這不可遏制,而又難听無比,極為刺耳的狂笑聲,大胖子空著在左手,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件,滿臉得意地道︰「這才是真的。」
希恩好像一下子失去听覺,連這震天作響的梟笑聲,似乎也听之不見。
一雙清澈透亮的眼楮,內里盡是不可置信、錯愕不已的神色。
雪白的信封,鮮紅的火漆,不是信,還能是啥。
胃部攪動,滿肚的苦水,猛然反涌,令希恩整腔的澀意,幾乎要奪口而出。
希恩現在總算明白,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自己落入圈套,被人徹徹底底地算計了一番,竟還滿心歡喜,傻里傻氣地以為可親手解開謎團。
細想起來,昨天所做的一切,著實天真得可怕,呆笨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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