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希恩耳邊忽然響起了,薩維冷冰冰的聲音,「你看了這麼久,看出了點什麼?」
希恩沒有說話,他只是緩緩搖了搖頭。請使用訪問本站。
搖頭的意思,就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薩維冷漠的白瞳里,悄悄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道︰「那我們還在這里磨蹭什麼?我們還不快走?」
薩維冷淡的話語里,好像又多了幾分焦急之意。
每一個人,在面對性命攸關的事情之時,總難以保持克制與冷靜。即使是長期浸婬在冰雪魔法修煉之內的薩維,仿佛也沒有例外。
往日的冷靜、淡漠,好像已與此時的薩維背道而馳,月兌離甚遠。
一號一直沒有說話,但他看不出波瀾的臉上,像是有了一絲隱藏極深的譏諷笑意。
希恩奇怪地看了薩維一眼,薩維白雪一樣的臉上,這時似是帶著種淡淡的,而又說不出原因的焦慮之色。
他好像在為某種莫以名之的感應,而感到擔憂與心悸。
像他這樣的高手,自然會對即將逼近的危險,生出一種超乎理解的敏銳感應。
這種感應希恩也有,但與薩維不同的是,這種感應似乎從希恩出生的一刻,便已與他的生命融為一體,成為他的一種生命本能。
他忽地生出種感覺,薩維要不是完全不認識這里的路,他肯定就會一個人先往控制室奔去。
所以他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僅是輕輕點了點頭。
希恩從地上站起,剛剛轉過身子。突然間卻像想到了點什麼。
心念轉動之際。他已極快地往牢里回看了一眼。
他的眼楮登時亮了起來。內里的神色忽地變得很奇特,似有驚訝詫異,也似得到了某種靈光,還似蘊含著困惑。
此時希恩已回過頭,但他的眼簾微微地垂了下來,他好像在看著地面,不過他眼內的神采,並不像灑在地上。而像投入到心內。
薩維並沒有看到希恩眼內的思索之色,因為一號已阻隔了他的視線。
一號不知怎的,已忽地站在希恩一旁。
薩維頭一側,冷漠的白瞳正露著奇怪的神情,往一號瞧去。
可他的目光,還沒投到一號身上,便已然凝結。
無論誰一下子從頭頂一直到,被瞬間洞穿,他的眼光都難免會凝結起來。
無論任何普通人,一旦被一支鋒銳無比。速度驚人的利箭,直接貫穿了整個上體。恐怕再也活不成了。
死人的目光是不會再眨動的。
可薩維冷冷的白瞳,卻忽然奇異地眨了眨。
他當然沒有死。
因為他不是普通人,而是「白雪」薩維。
袍如白雪,身亦如白雪。
絕沒有一點血跡,「白雪」薩維是不會流血的。
他抬頭往上看了看,然後他便見著天花之面,他的頭頂之上,竟不知何時出現了個圓孔。
利箭無疑是從這個圓孔里射出。
一號沒有中箭,希恩也沒有,因為他們早已不在剛才的位置上。
一號的身法、動作,竟是快得驚人。
剛才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一號就已將希恩從必死的危險境地里救了出來。
一號身法、動作的迅疾、利落,固然引足希恩的注意力,可薩維的無動于衷、不為所動,卻更將希恩的目光緊緊吸引住。
薩維完好無恙的樣子,壓根就不像受過傷,更不像中過致命的一箭。
希恩聳然動容之際,已不禁在心內暗忖,「這個世上真的沒有東西能傷得了他嗎?」
也難怪他只是被關在這里,而不是被斬殺。
白雪一樣的軀體,能被斬刀殺死嗎?
薩維似是覺察到希恩的目光,頭微微一轉,看了希恩深深的一眼。
這一眼里所蘊含著的奇特芒采,看得希恩的眼楮都收縮了起來。
接著希恩就听到薩維冰冷若雪的聲音,「你不是說他們還要點時間,才能弄明白控制室的機關嗎?」
他的聲音忽然高了起來,續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他的手往上指了指,指的正是天花上細細的圓形孔洞。
薩維能看見,希恩自然也可能看見,可希恩卻像完全沒有看見一樣。
希恩居然在這個時候笑了笑。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居然仍能很開心的笑出來。
他眨了眨眼楮,微笑著道︰「機關!」
本該氣急敗壞的薩維,看著他臉上的笑,听著他的話,竟然突地怔住了。
薩維委實做夢都想不到,大難已迫在眉睫,準備臨頭而至,這個年輕人竟還能如此沒心沒肺地笑出來。
過了一會,薩維才反應過來,他瞪著希恩,大聲道︰「你也知道這是機關?!」
他往上直指的手,往下一揮,指著希恩,道︰「你……你……你……」
他竟似氣得說不下去。
希恩忽地截斷他的話,悠悠的說道︰「要是他們完全明白控制室里的機關,就不會這樣盲目地去試了。」
他又笑了笑,道︰「他們要殺死我們,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薩維臉上氣惱的表情一凝,人又似突然怔住了。
他瞪視著希恩,瞪了好一陣,才冷哼了一聲,收指收手,回過頭去。
希恩嘴邊的笑意仍沒有斂去,他的笑容里像藏著某種秘不可察的奇特意味。
希恩沒有抬頭,令薩維又驚又怒的致命機關,對于希恩來說,仿佛如空氣一樣。
他此時反而不著痕跡地瞥了薩維一眼,在他的心里,好像薩維要比這機關重要得多。
機關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人的心,永遠要比機關,更為復雜、詭秘、奇妙。
路在前方延伸,人已走遠,只留下三支僅見半截的精鋼利箭,在述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人,死人,死人就在通道邊。
與其說是死人,還不如說是一具尸體,一具完全燒焦的尸體。
尸體仍在散發著一陣陣焦臭的肉味,令人惡心欲嘔。
希恩掩著嘴,強壓著胃部的不適。
無論誰驟然見得一具如此面目全非,身形極度扭曲的尸體,都難免會有作嘔的感覺。
那尸體上沒有一分好肉,也沒有一點好皮,肉與皮,仿似再也分不開來了。
希恩只覺酸水頓時上涌,幾乎就要越過咽喉,溢出嘴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