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的臉上,也看不出一點表情,但他的臉容,卻跟薩維的絕不一樣。
哪怕面對的是如眼下這般的逆境劣局,他平平無奇的臉上,也依然是那樣的神色淡然,那樣的雲淡風輕。
就好像此時此刻,站在此間,面對危勢險境的,並不是他這個人。
這個世上,似乎沒有一樣事情,可以駐留在他的心中,讓他上心在意。
或許並不是沒有。
有的只有國王的命令。
也只有國王的命令,可以一直藏在他的心間。
他一直就站在希恩的三米之內,不管局勢如何變化,也不管房內的機關如何厲害,更不管對方如何出手,他都會在比希恩先一步面對。
因為這是國王的命令,所以他就要用他的一切,去踐行這樣的命令,即便那將使他失去性命。
希恩臉上露出了奇特的神色,他看著薩維,忽然開口道︰「我出手的時候,你不阻止?」
他當然知道,薩維早已清楚他是個魔不能魔,武不能武的普通人。
但他卻想不明白,為何薩維要讓他一招。
薩維莫說是讓他一招,就是讓他百招千招,恐怕他也奈何不了薩維半分。
薩維這樣的舉動,又是意欲何為?
但希恩真的是奈何不了薩維嗎?
這個答案沒有人清楚,這個答案就藏在希恩心中。
就在這時,薩維徐徐地點了點頭,他的聲音依然很冷。冷冷地道︰「我不會出手阻擋。但我有一個條件。」
希恩臉上的神色變得更為奇特。他深深地看了薩維一眼後,道︰「什麼條件?」
薩維凝視著他,一字一字地道︰「你出手的時候,他不能出手。」
薩維沒有看一號,可希恩已听明白了他的話。
希恩回頭朝一號望去,一號的眼光仍舊淡然如昔,看不出絲毫的波動。
一號既沒有點頭示意,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好像不會向希恩傳達出任何一點信息。
他的眼神看上去,就如無波無瀾的廣闊平湖,連絲粼粼的閃光也見不著。
薩維此時也在看著一號,他冷漠冰凍的瞳光里,仿佛多了一種奇異的表情。
希恩看了一號好一陣,才又回過頭來,看著薩維,緩緩道︰「我代他答應你。」
薩維也看了一號好一陣,接著才將目光轉到希恩臉上,他看了看希恩。復又看了看一號,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幾轉。
對于希恩的話。一號當然沒有反駁,但他好像也沒有開口表示贊同。
薩維似乎有點拿不定主意,他的瞳光一直在來回轉動,從希恩移到一號,又由一號轉向希恩。
希恩好像看出了他的猶豫,他在靜靜地凝視著薩維,靜靜地等待著他的選擇。
薩維瞳光凝定,就定格在希恩臉上,他冰冷森森的目光,與希恩明澈透亮的眼光,緊緊地交鎖在一起。
他忽地輕吁一口氣,道︰「我現在才真的相信,你們的確可以在我們眼皮底下,暗中交流信息。」
希恩嘴邊逸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這絲微笑雖然淺淡得如同流雲一樣,可它卻有著一種獨特的神秘氣息。
薩維仿佛察覺到了這種若有若無的神秘氣息,他冷冽森然的白瞳,也似微微收縮。
他凝神地看著希恩,沉聲道︰「你現在可以出手了。」
希恩眼里忽又露出了剛才那種奇特的神色,慢慢問道︰「你真的不會阻攔?」
薩維的瞳光再次冷厲了起來,森森寒氣似從他的白瞳里,不斷地傾住到了希恩的身上、臉上、眼中。
周遭的氣溫,又急劇地下降,非但冷得人的四肢,已開始感到麻木僵硬,而且還凍得人的心,都仿佛將要顫抖起來。
薩維本就白得驚人的眼楮,此刻正散發出一種刺骨而耀目的冰冷白芒,他的眼楮里頭,好像在一下子間,便已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他冷芒閃閃,寒光逼人的眼楮,此刻只有冷意,叫人心驚肉跳,膽顫意寒的冷意,冷意催人欲凝。
薩維冰冷無情的白瞳,正凝視著希恩,口吐寒氣,森然道︰「我說的話,你最好相信。」
希恩感受著來自薩維身上的駭人寒意,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我相信。」
他眼瞳深處隱現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銀芒,銀芒神秘、幽深,而又玄妙莫測。
一號沒有動,動的是希恩,希恩忽然從靴筒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一把金光燦然,奪目無比的匕首。
金黃的匕鞘,金黃的匕柄,通體都是輝煌的金黃。
國王的黃金匕。
控制室里的明亮燈光撒照其上,立時被映射往各處,滿室在頃刻之間,已似蒙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輕紗。
匕在希恩手上,也仍藏在鞘內。
從匕首到了手上的一刻,希恩的眼神在變,變得深邃、奇特,且又流溢著一種莫可名狀的神色。
他眼楮深處的銀芒,也仿佛染上了絲絲金色的輝影。
希恩的眼楮里忽然有了光,這光華流轉的金色輝影,襯得希恩眼內的光,更為明澈,更為清亮。
薩維白如霜雪的瞳孔,好像也多了點金色的芒采。
他冷冽的瞳光,也已轉到了黃金匕上,道︰「好匕。」
希恩眼簾微垂,細細地注視著手中的黃金匕,他從匕鞘的末端,一直看到了匕柄。
他眼楮里的那種莫可名狀的神色,似乎隨著他目光的移動,變得更為深邃起來,他低沉而有力地道︰「它是好匕。」
沒有人知道國王的匕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希恩的手上。
這是國王與希恩之間的秘密,也是外人無法知道的秘密。
希恩沒有拔出匕首,他右手握著匕柄,左手卻輕搭在匕鞘上。
匕首平持在他的胸前,匕首下一刻,似乎就要從匕鞘里拔出。
希恩現在沒有看手中的黃金匕,他深深注視著的是薩維,白如飄雪,冷似飛霜的薩維。
薩維同樣在屏氣凝息地看著希恩,看著他的臉容,看著他臉容上的眼楮,也看著他手中的黃金匕。
他仿佛已感覺到了匕首上的鋒銳,匕尖處的寒意。
這柄金芒耀眼,光華璀璨的匕首,下一瞬,仿佛就要插入他的體內。(未完待續……)